肖佳慧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薛景仁突然就和他爸爸闹得不可开jiāo,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薛景仁照常工作按时上下班,比之前还要生活规律的多。
“你担心什么呢?我早就说过,景仁知道自己要什么。”薛公达给肖佳慧倒了一杯茶宁神,问旁边的助理:“他这每天下了班都gān什么去了?”
“去了两天梨园,后来没再去,偶尔找李少喝一杯,喝得不多,都是自己开车回家的。还去了两趟医院。”
“医院?他怎么了?”
薛公达没用助理说,直接告诉肖佳慧:“他没事儿,是去找魏承了。这是心里还生着气呢,该他签字的这几天都指名让送到我这儿了,孩子气。让他撒撒欢儿,过几天就该来让我给他道歉了。”
“公达,你该改改你对待他的这种方式和态度,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今年二十七岁,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了。”肖佳慧觉得很疲惫,虽然每天风平làng静有条不紊,但她就是觉得静得过分,让人心慌难安。
“我从没否认过他的独立,但他同时也是我的孩子,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薛公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起助理别的事,“张力走了吗?”
助理打了个电话后回复他:“张力不见了,走前和他爱人说要去办点事,然后就消失了,我们的人已经等了两天了。薛总,您看?”薛公达让他找人送张力一家出国,手续都办好了,临走却找不到人。
“嗯,再等两天吧。”薛公达摆摆手示意助理不用着急,张力跟着老爷子多年,手里握着的秘密不少,但心思深沉身手敏捷,不会轻易陷入危境,这应该是他自己去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处理完了自己就会回来。
薛公达的猜测对也不对,因为连张力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qíng况。
他已经在郊区的这间偏僻房屋中等了两天了,整整两天,除了一个给他送饭的人再没见过第二个人,房门没有锁,通讯没有断,可以自由来去无人阻拦,但他不敢打电话,也不敢走出去。
因为只要他拨打一次电话,或者走出门口一次,客厅正中间放着的显示器里面的人就会受到一次狙击,并没有造成实质xing的伤害,但子弹停止的地方离人越来越近。
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能被动地等待,不敢轻举妄动,好在熬到了第三天,张力终于见到了正主,“薛……少?”
薛景仁一进门就随手摘了墨镜,这房屋设计老旧采光不好,大白天的屋里就没什么光亮,让人觉得压抑。
薛景仁状似熟稔地和张力握了个手,之后隔桌而坐,张力心安不少。
他一直跟在薛老爷子身边,和薛公达还不陌生,但和薛景仁是真不熟,听说是个肆意嚣张的公子哥儿,应付起来应该绰绰有余。
张力老神在在地等薛景仁开口。
薛景仁敲了敲显示器,招呼门口站着的人:“把这撤了吧。”
显示器屏幕应声而暗,薛景仁看看张力,很温和地笑,“小孩儿挺可爱。”
张力不知道薛景仁是怎么查到他养在美国乡下的初恋和孩子的,他平时和妻子恩爱非常,从没有人怀疑过他外面有人,这时突然被人拿出来要挟,他探不清楚对方深浅。
“薛少这是什么意思?”张力知道薛景仁不会做太过分的事,说话很有底气,“有什么事您招呼一声,我肯定为您尽力去办,您现在来这么一出,难免伤了和气。”
“我要和气gān什么,”薛景仁摇摇头,手里摆弄着墨镜,漫不经心道:“你这口气儿能不能留到明天都不一定,说和气,太奢侈了吧。”
张力并不惊慌,“薛少说笑了,张某贱命一条,能苟延残喘到今天,都是托了不少兄弟的福,如果——”
“你的兄弟们?”薛景仁想了想,看似认真地问:“把你带来这里的那个算吗?”
张力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哽得难受。
把他带过来的是和他有过命jiāoqíng的发小,如果这都算不上“兄弟”,他真不知道还有谁能算的上。
薛景仁看着悠闲得很,“张力,现在谁见了你都得叫你一声‘张哥’了,我也凑个热闹,你别嫌弃。张哥,你跟着老爷子也这么多年了,道理比我懂得多,我就不卖弄了。我知道张哥是不在乎我说了什么的,早些年你们也是刀口上滚过来的人,我这点可太不够看了。”
张力嘴上不说,但脸上是自得的,薛景仁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把薛景仁这个大少爷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根本无所畏惧。
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这大少爷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我就说点我擅长的吧,做生意我还是有点心得的。”薛景仁拍了拍被关掉的显示器,莫名其妙地说起生意经来。
“张哥这么多年跟在老爷子身边走南闯北,不知道对墨西哥了解不了解?”
张力了然一笑,“略有耳闻。”
墨西哥枪支泛滥,黑帮成灾,政府的武装力量甚至比不过各大黑帮,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数的抢劫杀人,屡见不鲜。
“嗯,张哥果然见多识广,不知道张哥听说了没有,那边最近特别流行小男孩,”薛景仁轻轻敲了敲显示器,“尤其是那种十七八九的,将成年又未成年的。”
张力养在美国的初恋给他生的一双儿女,今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九岁,刚才还在显示器上在后院里给家里的狗洗澡。
张力心头一跳,qiáng自镇定道:“薛少,你不会的。”
薛景仁只淡淡一笑,“你可以试试。”
“薛总难道没教过您,得饶人处且饶人,积德积善吗?对小孩子下手,道儿上的人都会不齿!”
薛景仁当没听到,只是笑道:“你决定了?”
墨西哥拐卖成风,且风俗业与黑帮密不可分,一旦儿子女儿被卖到那里,就算最后能救得回来,人这辈子也算是毁了。他的妻子不能生育,他这辈子就指望着这一双儿女,他不敢冒这个险。
张力胸口起伏半晌,最终开口道:“你想要我gān什么?”
薛景仁看着他,“想知道一点往事。”
“可以。”张力痛快说道,薛景仁摇摇头,“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啊,张哥,你嘴皮子上下一碰,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也不知道真假。”
张力被气笑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受制于人的境地了,“薛少,兔子bī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我遮天gān什么,我遮得住你就够了。”薛景仁站起来看样子要走,“张力,你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争权夺势的,我以为你早就看明白了,原来你还糊涂着。”
薛景仁说完就走,张力咬着牙,大喝一声:“站住!”
薛景仁停下来,只见张力握紧了双拳,在他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不是作为一个认输的败者,而是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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