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仪慎重地考虑许时,在高漫士面前来回踱步,后者不敢有丝毫怠慢,两只小眼睛睁到最大,眼珠子滴溜溜地陪着她转来转去,一边还要奋力同二陶争夺自己的手指。
“我有个请求,”方梓仪顿足,有些犹豫地看向高漫士,“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有可能违背你做人的原则,损害你和你朋友的友谊……所以,你可以拒绝我,不用觉得为难。”
“不为难。”高漫士毫不迟疑地答道,笑嘻嘻地咧了咧嘴,又在方梓仪不赞成的目光下收起笑容,诚恳表态:“嫂子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人和陶队不一样,根本就没什么做人的原则,我的朋友也都知道我这点。”
他可以兴高采烈地自黑,方梓仪却不能理直气壮地接受,她在心底叹息,第一次后悔今天主动过来找高漫士。
以前不知道高漫士喜欢自己,方梓仪和他相处得还不错,高漫士比她小三岁,xing格活泼开朗,在陶仲凯带过的实习生中是与他们夫妇走得最近的一个,方梓仪对他很有好感,那种好感就类似于班主任偏爱班里学习最好最有眼色的班长。
她做梦也想不到高漫士会暗恋自己,而她现在跑来找他,无论要他做什么都仿佛恃爱行凶。
她又叹了口气,这次真实地发出了声音,刚要开口,听到包包里传出手机响铃,是她为陶仲凯设置的专属铃声。
方梓仪向高漫士做了个手势,转身走到窗口,摸出手机接通。
“老公,你中午回来吃饭不?”
“我没在事务所,下午要出庭,早上懒得过去,就带二陶出门走走。”
“我们在‘漫士培训中心’,我想找小高问问君老师的事。”
“你下午走这么急啊,不能明天走吗?”
“好吧,那你回家自己收拾行李,短途旅行袋放在衣柜顶上,登机箱好像在chuáng底下,你自己找找。这个季节不用带太多衣服,你就装几条内衣裤得了,外套和长裤各带一件,不够再买……对了,牙刷和毛巾一定要带啊,不许用宾馆的,不卫生!”
高漫士傻傻地站在远处,听着他们夫妻的私房话,嘴角往上翘了翘,心里祈祷自己的笑容不会比哭更难看。
陶问陶还在锲而不舍地扳弄他的手指,方梓仪回头招呼:“二陶,爸爸要出差了,快来祝他一路平安。”
陶问陶立即抛弃了他,蹬蹬蹬跑到方梓仪身边,举高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去接电话。
方梓仪把手机递给他,转过身走向高漫士,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地分出一半心神,听到二陶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昨天说要做丸子的,我想吃丸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不会做丸子……祝你、祝你一路平安,早点回来做丸子!”
也不知道陶仲凯和他说了什么,二陶急得都结巴了,还好他记得方梓仪的叮嘱,没忘记把那句“祝你一路平安”转赠给陶仲凯。
两个大人听得莞尔一笑,高漫士瞧着方梓仪走到近前,飞快地收起笑容,老实巴jiāo地冲她眨了眨眼。
方梓仪惦记着突然要出差的陶仲凯,也没心思跟他绕圈子,直接问:“君老师……君徵离开少管所以后去了哪里?他十八岁到如今有没有别的违法行为?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还会不会再危害社会?”
“嫂子你原来是要问这个,”高漫士苦笑,“他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几年间做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再见到他是二十五岁,他回来找我一起创业,‘漫士培训’和‘大音希声’都是他的主意,我出的钱……哦对了,他好像提过,他拜了一个师傅,教他古琴的,那几年他应该是在学古琴……就那副娘了吧唧的样子,谅他也gān不出啥危害社会的事。”
学古琴学了七年?方梓仪不太相信,还要再追问,她的手机又接入来电,还没等响完一声便被陶问陶接通。
二陶歪过脑袋,把手机贴到右半张脸上听了一会儿,蓦地叫出来:“妈妈,姨姨说她家里有坏人!”
方梓仪吓了一大跳,慌忙从二陶手里接过电话,“安如,说什么?真的有人闯进你家里!”
“仲凯下午要出差,他没空过来,我让他安排几个同事……你别紧张,我?我不紧张,我马上过来……不不,我不能过来,我带着二陶……怎么办,我得先把二陶安置好……”
高漫士在旁边偷偷地发了条短信,完了以后抬起头,看到方梓仪急得团团乱转,话说得语无伦次,却从头到尾没想到近在咫尺的自己。
他眼神黯了黯,也就是一瞬间,又吊儿郎当地迎上去。
高漫士一把抄起陶问陶,将孩子扛在了肩上,“走喽,叔叔带你去抓坏人喽!”
“哎?”方梓仪来不及阻止,只见他人高腿长,两三步便迈出办公室,掳走她“咯咯”笑的蠢儿子扬长而去。
第31章 qíng书
安如打电话给方梓仪,由于心qíng紧张,甫接通便快速道:“我不在的时候好像有人闯进了我家里!”
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她正纳闷,突然听到二陶的声音:“妈妈,姨姨说她家里有坏人!”
安如:“……”
好在方梓仪很快从二陶那里抢过电话,声音颤抖,听起来比她更紧张。
安如不得不qiáng打起jīng神先安抚了她,两人正说着,那边cha/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走喽,叔叔带你去抓坏人喽!”
二陶清脆的笑声传到电话这端,方梓仪叫喊着追出去,脚步声“噼噼啪啪”地响了一阵,没过多久,通话断了。
安如“喂喂”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想想觉得不放心,连忙拨打回去。
连打三个电话,响了一分多钟,那头的方梓仪却始终不接。安如无奈地收起手机,只好耐下xing子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难熬,她每隔片刻便把手机掏出来看看时间,同时害怕漏掉走出楼口的歹徒,又要频频探头出去偷看,自己把自己bī得越来越紧,qíng绪就像一张绷直了的弓,稍微加点力就可能断开。
安如紧张到极致倒忘了自己的病,虽然心跳既快且重,耳朵边上仿佛有人在擂鼓,头脑也涨得像要爆炸……她硬是用意志力保持住清醒的神智,缩在垃圾箱后面,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你能行,她对自己说,你可以扛过去,你曾经做到过!
她努力回忆君徵为她演奏的曲目,“高山”、“流水”、“飞花点翠”,可惜无论是她或者安律师似乎都缺乏音乐天分,她连零零碎碎的高/cháo片段都想不起来。
脑海中吉光片羽的闪回,出现的既不是音乐,也不是她最喜欢的君徵的脸,而是他从背后环抱住她的感觉,带给她安全、温暖与覆盖她的恰到好处的重量。
她稍稍出神片刻,很快醒过来,使劲掐自己拉回神智,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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