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只觉得腰酸背痛,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歪着身子侧躺在车后座,容不及我多想地爬起来,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人!
天,我到底做了什么事qíng?
坐在驾驶座上的邱至诚几乎也在同一时间醒来,见到我捂着额头,冷哼了一声。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睡在我车上。”
我只差没有用眼神杀死他,“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问你地址,你又说不出来,带你去我家,又不方便,去开房,又不合适。”他杜绝了所有的可能。
也确实理所当然,我下意识地说:“谢谢。”
“那打好jīng神,现在去取证。”
“现在?”我难以置信!
“有什么问题吗?”
他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可我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去见人,只好说:“我现在一身的酒味,又没有洗漱,只怕到时候见面会给对方留下坏形象。”
“相信我,只要你喷足够的香水,扑足够厚的粉底,没有人会注意到。”
“你真恶心。”我大叫。
他扔过来一瓶口香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更恶心的还在后头呢。”
“还有什么?”我问。
“我得刮胡子。”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子开到了路边。
旁边是一家公共洗手间,他拿着一小袋行李备用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我补完妆,他刚好回来,看了我一眼,笑着说:“30岁的第一天,你的状态还不错。”
我笑着回应他:“真得多谢你提醒,不然我还以为我现在是20岁呢。”
他转过脸来对我笑,洁白的牙齿,炯炯的眼神,好看的弧度,gān净的下巴,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往日见到的机器人邱至诚。
我转过脸去,尝试找到话题:“你车上都放什么CD啊?”
话未落音,静谧的音乐潺潺流出,竟然是世界名曲《卡农》。
我大感意外,问他:“你喜欢听这种音乐啊?”
他看着我,诧异地问:“你也喜欢?”
我摇摇头:“你饶了我吧,我还没有升级到和世界名曲打jiāo道,街头那种《两只蝴蝶》就挺适合我。”我想起了高展旗在我面前高歌时候的神qíng,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是这样子一个俗人,没办法经典,只能通俗。
“你要经常和我在一起,你会爱上和经典打jiāo道。”
经常?我笑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微妙变化,尝试着用轻快的语气说:“音乐其实有很多共同之处,经典曲目都是在大众音乐下演变而来的,现阶段流行的通俗音乐也许过了百年之后就变成经典了。”
我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不是那种受了别人的一点点好处就跟别人熟稔的人,这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工作上的疙瘩尚未释怀。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有点释然地说:“昨晚你话就挺多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话刚落音,车子刚好到了红绿灯路口。
他不语,我追问:“昨天晚上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车子启动,他聚jīng会神地开着车,并未看到我脸上的落魄。
我想知道,在我醉酒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够理智地,不去念及那个人的名字?
“都是酒后醉话,你何必介意。”他说。
我整颗心悬上心口,坚持地问他:“你都听到了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低声问我。
“我当时迷糊得很,一点都不记得我说了什么话了,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车上过了一整夜,你如果告诉我说,是我死缠烂打上了你的车,我估计也认了。”
“我也迷糊得很,根本不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话。”
我愣住,看着前方的大道,忽然低了声地说:“我想知道我昨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话。”
我想知道,这么久过去了,那些我所坚持的“我以为”,会不会有效,我逃离的那段感qíng,可不可以不再像cháo水般地涌进……
我想知道,我的心里面,到底还有多渴望他的爱?
我想知道,我的痴心妄想,会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我还想知道,那些我极力想要忘记的过往,还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中徘徊?
邱至诚看了我一眼,缓缓地说:“根本没说什么,你一直在喊一个叫‘邹月’的人的名字,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我内心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释然一般,轻轻地说,“她是我的妹妹。”
“哦,看来你们感qíng很深。”邱至诚说。
“的确很深。”我b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他突然把车猛地停在路中间,问我:“邹雨,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没事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人儿脸上挂有两行清泪,伴随着那两行泪水落下,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镜中的人是我吗?
后面的车子在打喇叭,我回了回神,对他说:“开车啊,后面的人在催呢,你占了行车道了。”
“反正已经占了。”他没有重新启动车子的意思,毅然地拔下了车钥匙,打开车门走出去,打开车前盖,俯下身去。
我走出来,问他:“车子有问题了吗?”
“现在有问题了,”他说,一边指着路边叫我过去,“路中央不安全,我打完电话让保险公司来拉车就过去。”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依言地走到路边,坐在街道两边专为行人设置的石凳上。
不一会儿,他打完电话,走到马路边对我说:“走吧。”
“去哪儿?”我问他。
“去治愈你的地方。”
我不明所以,但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不久我才知道,所谓的“治愈的地方”,竟然是上次张宏和我看到的那家宠物店。
他一进店,就熟稔地和那些关在笼子里面的小狗小猫打起招呼来,像个主人,完全没有客人范。
我跟在他身后,问他:“不是说约好了机关单位那些人员吗?”
“哦,”他一边摸着一只小狗的毛,一边看手表,“你看,都这个点了,已经迟到了,下次再约吧。”
我目瞪口呆,这个人实在是太变化不定了,刚刚还是一副死了都要工作的工作狂,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副玩物丧志的大男孩模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猜猜这只狗有多大了?”他问我。
“我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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