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五,宁檬请了假,连着星期六星期天,她陪了尤琪三天。
期间宁檬企图打电话找到何岳峦,有些事不论公的私的都是需要面对面讲清楚的。但她的拨号每一通都是徒劳无功,何岳峦的手机号反馈回来的始终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
那边宁檬一直联系不上何岳峦,这边尤琪的qíng绪也一直不太稳定。几天来尤琪常常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发呆,三种状态反复jiāo替,从早一直jiāo替到晚。
她对何岳峦那天的那通分手狠话始终无法置信,对几天来何岳峦一走了之无音无信的态度也同样接受无能。她不断回忆当年何岳峦追求她时倾尽心意的点点滴滴,每一次回忆后回到现实来,对比着何岳峦摔门离开前的那翻话,对比他这几天躲她如洪水猛shòu的态度,尤琪就会一次比一次肝肠寸断。
宁檬站在局外,却有着和局内人感同身受的难过。当物是人非时,从前的记忆越美好清甜,如今它就越如刀剜心。
宁檬很担心尤琪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发呆的状态——她是真的担心尤琪这样下去会jīng神分裂。
尤琪和她不一样,毕业之后就冲进职场làngcháo里,跟着各色人物翻腾起伏。尤琪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接触过社会,她从一毕业就被何岳峦豢养起来,她没有经历过磨难挫折,因此也就没什么承受能力。
而就是这样没有承受能力的她,一旦承受,却要直接去承受天塌下来般的巨大痛苦。
宁檬小心地陪在尤琪身边,在她三种变换的状态中用不同的方式开解劝导她。她企图让尤琪明白,何岳峦不是她们认为的何岳峦了,他野心大手腕黑做事狠,其实他真不算是个可以好好托付终身的良人。
尤琪却哭得更凶了,问宁檬:你说这些有证据吗?就算有证据,不是你说工作上的事不要我管,我只管过日子就行了吗?那你为什么又跟我说这些?
宁檬叹口气不再说话了。被分手的尤琪已经陷入承受不起分手的肝肠寸断中了,她不想听事实,她想听的是她和何岳峦还能重修旧好、他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是气话,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陷入恋qíng中的人都是叫不醒的装睡者,宁檬焦虑而无奈。
到了第三天,起chuáng后尤琪的状态似乎好了一点。
宁檬起身打算去煮早餐的时候,接到了一通她意想不到的电话。
——陈晓依给她打电话。
宁檬心头火一下窜到嗓子眼。这专门破坏别人幸福为己任的女人真堪称“三儿”界的英勇典范了,宁檬很无语这女人到现在居然还有脸皮打电话给自己。
骂骂她出个气也好。
宁檬握着手机走到其他房间,关了门,确定尤琪听不到后接通了电话。
陈晓依没有丝毫作恶后该有的心虚,直接对宁檬说:“可以聊聊吗。”
那语气完全不是在问“可以吗?”,那语气就是在直接宣布,我陈晓依现在要找你宁檬聊一聊,你最好奉陪。
宁檬怀疑陈晓依疯了。脸大得疯了。
“陈晓依,”宁檬气到极点反而平静了下来,嘲讽地问,“真的我挺服气你的厚脸皮的,但凡是个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在骚扰完尤琪之后又来骚扰她身边的人。怎么,搅和完尤琪,何岳峦还是不理你,太空虚寂寞了是吗?”
陈晓依的呼吸有了变化,那种痛处被戳到想要跳脚又被qiáng行压住的变化。
陈晓依长长缓缓呼吸了两口气,又送出了她自认女王般的口吻:“宁檬,这么打口舌官司没意思,我不跟你计较。你不想知道一些你并不知道的事的内幕吗?你出来,我把你不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宁檬冷笑:“首先计较这个词不是你这么用的,这个词呢,是你欠了我时,由我来做决定要不要放过你,我决定放过你,那才叫我不跟你计较。可你有什么资格用到这个词呢?至于你所谓的我不知道的事,如果你指的是何岳峦早就和双勋暗地勾结,甚至何岳峦才是收购案的主导、以及他从两年前就在为这件事筹谋动作,那么让你失望了,这些我已经想到了。”
陈晓依在电话那边用了两秒钟整理qíng绪。然后她笑了:“宁檬,你真是牙尖嘴利。不过你也真的有两下子,居然能想到这些事。不过,”陈晓依一顿,声音语气都变得重了起来,“除此之外,你不想知道何岳峦尤琪和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宁檬呵呵笑:“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确定何岳峦并没太把你当回事,不然这通电话用不着你亲自打。男人不能帮你出头,所以你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对吗?”
陈晓依声音变了调,之前那些戏谑轻慢都不见了。她语气重而狰狞,像诅咒一样:“宁檬,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你不来见我,以后在尤琪的事qíng上,你一定会后悔。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推心置腹的机会!”
听到陈晓依说自己会在尤琪的事qíng上后悔,宁檬改了主意。尤琪是她一根软肋,最受不得威胁的软肋。她决定那就去见见陈晓依好了,就当是给自己个机会去当面骂她一顿解解气也好。
放下电话,宁檬煮了粥,白灼了点青菜,安顿好尤琪吃完早餐,她准备赴约。临出门前她叮嘱尤琪三遍,告诉尤琪哪也别去,谁也别找,陌生电话别听,也别一个人冲动做什么决定,一切等她回来再说,她去去就回。尤琪点点头,很乖地说了声好的。
宁檬出门赶去富力广场的咖啡厅,去赴陈晓依的约。
路上她发现街道两边的树居然开始有了绿芽了。阳chūn三月,chūn天真的来了。她略一回想,这几年来,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件大事发生。
2013年的这个时候,她从既明资本辞职了。
2014年的这个时候,她在高铁上遇到了余大义,她为余大义的直播平台公司成功举办了一场成就她走向投资总监的投资会。
2015年的这个时候,她决定结束纠结的过去走出怪圈,认真地接受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2016年,现在,钦和要变成双勋仁和的了,陆天行不省人事了,何岳峦不想要尤琪了。
一晃四年了。如今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邪恶也在跟着一起复苏凑热闹。
宁檬赶到咖啡厅时,陈晓依已经等在那里。
宁檬坐过去,叫了杯拿铁,开门见山:“有什么事你长话短说吧,面对你时间长了我恐怕自己会qíng绪失控口出恶言。”
陈晓依笑了,别人越催她快她越慢的那种故意的笑。
“我从仁和保险出来了。可能会让你觉得高兴的是,我是被何岳峦bī走的。”
宁檬点点头。表示你说对了这事我确实听了高兴。
陈晓依不在乎地笑一笑,继续:“你那天不是让我问问何岳峦会不会娶我吗。我这人较劲,你走了之后我就真的跑去问了,结果他也真的对我说,让我死了这份心。他说之前大家寂寞的时候约了几pào,走肾而已,现在都过去了,之后也翻过这一页各自安好吧,我要是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就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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