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总监_红九【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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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檬有点怔在那。

  所以在项目里真正带着qíng绪的那个人,是她啊。

  提前带着有色眼镜,认为那个要找她别扭的人一定会找她别扭,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成了找她别扭。

  居然是她先失掉了判断力,偏执地把陆既明提早定在了找麻烦的仇恨柱上。

  石英那九成原本意味不明的笑容渐渐变得有点明朗起来。那明朗是种循循善诱的铺垫后,变得具有权威和轻责的告诫:“宁檬,做项目不能置气,你跟陆总不管有什么qíng绪你都不应该把对他的不耐烦发泄在工作上。私下里的qíng绪如果带到工作上来,会影响你的判断力,会让你失去公允。”她拍拍宁檬的手,“犯错没什么,犯了错长了教训才是要紧的。一次失败没关系,早点失败是好事,怕就怕前面一帆风顺,把人的xingqíng都养骄了,等后面最关键的时候来个大挫折,那样的打击才真叫让人一蹶不振呢。你这才哪到哪?打起jīng神,好好做后面的项目。”

  这是宁檬人生中又一堂分量颇重的职场课。

  宁檬感动于石英对自己的理解和宽慰,越感动越觉得对不起石英对她寄予的厚望与栽培。

  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石英笑起来:“宁檬,知道我为什么肯这么花力气带你吗?当年我也是文职人员出身,想做项目,但没人肯带我,我是靠着自己摸索才走到的今天。假如当初有个人带带我,我可能不止今天这样的成就。看到你我像看到了从前的我自己,我带你也算是在安慰弥补我自己有所缺失的过去。我想看你用最短的时间成才,那将是我的成就。所以,你要加油哦!”

  宁檬使劲地抽着鼻子。她何其幸运,能在人生旅途上遇到石英这样的老板。

  可石英越是这样不责怪她,她越是责怪自己,她在心里画地为牢,把自己当成罪人关了进去。

  直到晚上下班,宁檬都调整不过qíng绪有点没jīng打采的。她丧眉搭眼地进了地铁,又丧眉搭眼地出了地铁走回家。

  出电梯的时候好巧不巧,她正好看到陆既明在开对面的门。他倒好像是长住在这里了。

  旁边通往楼梯通道的两扇门正在互相刮蹭咣当咣当的响。从刮蹭声音的大和频率的快可以想见几秒钟之前有人从它们之间匆匆穿过——一定是穿得很匆匆了,不然不会有这样仓促的效果。

  宁檬丧眉搭眼地看了眼陆既明就低下了头。于是她没看到陆既明镇定偶遇的表qíng一变,龇牙咧嘴地甩着一条手臂。

  听到电梯响他就飞快穿过楼梯通道的两扇门,紧着赶着做出一副偶遇的样子。穿得实在仓促,一条胳膊撞到了门上,他不敢揉,怕偶遇背后的久等穿帮。

  宁檬低头找钥匙开门。陆既明看到她今天周深气场都是雾霾色的。

  他出了声:“你等等。”

  三个字,让宁檬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捡钥匙的时候催眠自己赶紧进入麻木不仁状态。她猜想陆既明一定是要跟她说“你不是做项目那块料”之类的话了。

  宁檬勉qiáng地笑起来,从她周身灰丧丧的气场里抬起头来,看向陆既明。她用泥灰给自己铸好了盔甲,等着陆既明的语言袭击。她希望她的盔甲能有点作用,别被人一句话就攻击得崩溃掉。

  她做好了准备,迎视陆既明的目光,听他开口。

  “你怎么脸那么丧?你暂时的领导骂你了?”

  ——宁檬怎么也没想到陆既明一开口会是这样一句关心的话。

  她宁可他骂她没能力做项目,宁可听他嘲讽的笑,宁可看他挑着眼角蔑视地告诉她她只配给他当秘书。

  可他偏偏说了一句关心她的话。

  顷刻间宁檬那身灰泥铸的盔甲轰隆崩塌,那崩塌的轰隆声只响在她自己耳朵里,直达心头上。

  ——在你等着挨一个人骂的时候,他偏偏关心你。不得了了,这个时候除了感动得哭出来,还能做什么呢?

  宁檬拼死收住眼底涌上来的热làng,说了声“没有”,飞快转身开门进了屋。

  靠在门上她死命地往上翻着眼睛。不能让它们流下来,动不动就给它们流下来的机会,人会变得懦弱无能的。

  她知道该对陆既明说一声对不起,为自己在工作上的疏忽和公私不分的qíng绪。但是倔qiáng让她张不开嘴。

  对不起留在心里比说出去更沉重。说出去是解脱,留在心里是折磨。

  她应该折磨一下她自己,让她自己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

  门外,陆既明愣在走廊里。从宁檬的反应上看,他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定是石英批她了,而且批得还相当严重。不然以前她跟着自己gān的时候,他那么疾声厉色地冲她讲话也没见她哭过。

  怎么办呢,要不要替她在她临时的新老板那里挽挽尊呢?

  几天后,石英jīng神大好,告诉宁檬:“别没jīng打采了,上个定增没做成不要紧,快振作起来,好项目又来了!”

  原来是又有了一个定增项目,这次非公开发行股票的上市公司比之前没做成的那个资质还要好。

  石英对宁檬说:“这次我们还是和既明资本合作,项目架构出资比例也都不变。之前做定增的流程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次轻车熟路应该很容易的,加油吧!”

  宁檬这一次很彻底地收敛了自己的qíng绪。职场上没有什么好觉得委屈的,除非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小公主。可她不是公主,她只是个奋斗在北京雾霾里的灰姑娘,不吃苦中苦,难成人上人。

  她在北京初秋的天气里,在雾霾渐起的灰蒙蒙中,往返于金融街和东方广场之间,每一次往返都令她脱胎换骨一点。

  直至项目终于顺利做完,她有了不一样的心境。假如之前她也能把理智提取到感官前面来,错误便不会发生。

  这第二个定增项目,来得这么巧,这么及时,这项目是她的救赎,这一次的成功把她从第一次失败的愧疚中,救赎了出来。

  项目顺利完成后,石英给予了宁檬肯定,石英说她这一次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与董助周旋的时候很沉稳,很老辣。

  宁檬也对石英致以十二分的感谢:“谢谢您石总,这么快又找到一单定增项目,让我能有弥补之前过错的机会!”

  石英看着她笑了:“我难道没跟你说过吗?这单项目是陆总拉来的,其实说起来这次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陆总自己的资源,他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但他叫上了我们一起。”石英说到这停了一拍,仿佛在给宁檬时间让她消化她刚刚知道的消息。然后她接着说:“陆总这么年轻却能在圈子里立住脚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人是真的仗义。这单他是有意要带着我们做的,他的好意,要领啊,宁檬!”

  宁檬回家出电梯的时候又恰巧遇到了正在低头开门的陆既明。

  通往楼梯走道的门又恰巧在互相刮蹭着,像来回夹切着刚刚迅猛大力通过它们的大尾巴láng的隐形大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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