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这里所有的孩子。
因为无论他们受到院长怎样的“教育”都不会反抗,反而依然可以很快忘记,然后奢侈地挥霍体力。那些天真得白痴的笑容她很厌恶。她和他们不一样,她也不能和他们沦为一类。
她更讨厌那些来领养的人。
那些人看他们就像在廉价的地摊上上挑东西。顺便还和院长还一下价。而她从来入不了他们的眼。因为她看起来不容易驯服。她就这样看着一个个孩子被宠物狗一样被陆续带走,她不同qíng,也不羡慕。
她想逃离这里,可是就算离开了孤儿院她又能去哪里?
她能做的就是抱紧自己,她知道没有人会在意她。其实她很健康。除了长期营养不良而瘦huáng的小脸外她是个很灵秀的孩子。杂糅的碎发下有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绝望而不甘。
好像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一如既往地,她将小脸埋在埋在自己的臂弯,安静地独自咀嚼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痛楚。
蓦地,他的头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淡漠却不容拒绝:“跟我走吧。”
她抬头。
秋日的暖阳慵懒地卧在天边,少年白色的外套上泛着浅浅的金色。
她愣了,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眼前这个好看得让她无法形容的少年为何能看得如此清晰?
然后,她跟他走了。
他只说了一次,再无他言。她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了。
她跟在他身后,迎着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直到院长与一身黑色笔挺西服的管家走来。
院长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将军肚,可是没人会在乎这些。
“这位少爷不仅年轻有为,还如此善良。既领走了我们院里‘最需要关爱的小女孩’还留下了一大笔善款”院长一边谄媚地恭维少年,一边“慈爱”地摸了摸她杂乱的发,“你可要乖乖听话,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哩!”
她嫌恶地扭过头,冷“哼”一声。
院长顿时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们院里还有很多聪明的小孩……”
“我们去商量下领养事宜吧!”管家聪明地打断院长。他怕再这样下去,他家少爷会忍不住烧了这间孤儿院,毕竟他脸上已经不耐烦了。很细微地表qíng变化。
院长离开时仍不忘对她和蔼地笑了一下,她依旧神qíng轻蔑。
当然,这些事qíng时隔多年她已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少年的一举一动,她只记得管家回来后对少年说:“玖寒少爷,可以回去了。”
“嗯。”玖寒的声音淡漠如水,眼中沉淀地平静即使在后来的岁月中,她也极少看见他眼中惊起涟漪。
“这孩子的名字……”管家说。
“秋言。”他随意地说道。但他清冷的声音成了她永生不忘的刻骨铭心。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彼此没有说话,很快地,她将自己的视线移到窗外。
车,已驶向远方。她不知道她会被带到哪。
景色,开始一幕幕变换。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她只知道,少年将成为她的全世界。他是她存活的理由。
后来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但如果重来一次,她依然愿意跟他走。
温柔的秋,静默无言。
少年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他叫她……秋言。
☆、独之恋兮
车鸣。人流。华灯初上。
秋言独自有在远离喧嚣的,孤寂的小巷。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转角会遇见什么?
秋言停在街角。不算近的距离,角度却刚刚好。
“就到这里吧!不用送了。”兮恋甜甜地一笑,宛如漫山遍野的雏jú一齐绽放。
“嗯。明天再来接你去上课”路灯下的玖寒依旧是淡漠地神色,语气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温度。
秋言愣在了那个黑暗的角落。
为什么你的语气会……变得温柔……这个女孩是谁?你……很在意她?
指甲嵌入掌心,她感觉不到疼。
兮恋微微蹙眉,“不用了吧。你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而且不远的,做几个小时的公jiāo就……”
“没关系。”玖寒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兮恋。
“你对我太好了,我……”兮恋低下头。
“很晚了,回去吧。”
兮恋犹豫地点点头,正转身要走,有回过头来。
冬夜的晚风揉乱兮恋的发,呼吸凝结的雾气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她说:“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么?”
瞬间冻结了时间。
秋言屏住了呼吸。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如水晶般破碎的声音。她听见。
兮恋神色复杂得不知所措。
“回去吧。”玖寒首先打破了兮恋的尴尬。
兮恋躲避似的点了点头,转身快速离开了。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看见他看她离去时眼里肆意的温柔。
这一切,是梦吧?
当他突然转身,一时间四目相望。是谁一瞬慌乱?
玖寒慢慢走向秋言,“走吧。”没有解释。
仿佛玖寒眼里的温柔只是秋言的错觉,他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冷淡。
秋言好像回到了七岁那年,少年用慵懒地口吻对她说:“跟我走吧。”
然后她就跟他走了,直到如今依然在他身后。
走吧。
翎,你应该恨我的。
我对小言只有爱啊。
你离开了,我竟还是放不下他。
那么,试着放下吧。
我想放下……
但是?
……没有心可以拿起,也无法再放下。
小言这样说,我会很难过呢。
翎,你恨我吧!
好
☆、时光·玖秋·最初(二)
欧式建筑。喷泉。花园。鹅卵石小路。这处古老而华贵的大宅宛如宫殿一般。
然而,秋言就住在这里。
“秋言小姐,进屋用餐吧。”管家对站在喷泉边的秋言说道。
秋言对“小姐”这个称呼充满了疑惑,直到多年以后她依然不明白仆人口中的“小姐”到底算什么。
偌大的大厅里只有玖寒和秋言两个人在用餐。仆人站在两旁,安静地等待命令。
“叮当”一声脆响在安静得连一个针掉落都听得到的大厅显得格外突兀。
“抱歉……我……”秋言惊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歉,她还不能娴熟地用刀叉。
玖寒看着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般的秋言,“下次不要出现这种qíng况了。”玖寒说完继续优雅地用餐。
秋言点点头安静地坐下,尽可能小心得去用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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