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那我来帮你说。”林沐琦蹲下身子,和余熙诗的目光平齐,“你的所谓解释,不过就是你深深爱上了一个压根不爱你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恰好爱上了我。对不对!可余熙诗,你无奈挣扎,我又何其无辜!”林沐琦恶狠狠的盯着低头不语的女孩。
钟慧欣着急的上前要捂住林沐琦的嘴巴,“沐琦,不要再说了,伤人的话说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林沐琦掰开钟慧欣的手指,忍着要决堤的泪水,痛心地不得了:“我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余熙诗,我qíng愿你背叛我,也不想你恨我到如此地步。”
天已经全黑了,偶尔有窗外的路灯扫过来,映白了像鬼魅样苍白病态的脸颊。余熙诗拖着已经麻掉的双腿,慢慢的爬到chuáng上。她想哭,可似乎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右脸颊还在不断发涨,但她已经不会痛了。爷爷曾经告诉过她:“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一直以来,她也秉承这一jiāo友原则。大学里所谓的朋友不也就是做个玩伴,让自己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的孤独。可林沐琦真的不一样,她会让自己觉得家的温暖。认识三年了,林沐琦会真心待你、和你jiāo心,从不会因为你的家世靠近你或疏远你。
可明明,世界的人口有那么多个零,而商睿,却偏偏选择了她啊。
谁能理解她从高中时就一厢qíng愿的痛,认识商睿以后,她从来就没有自我,跟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追求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是他所喜欢的,她都会爱屋及乌到保护,除了他心底的那个女孩。那年是高三,她无意中发现了他藏在胸口的那块怀表,怀表是上了年头的,上面有一张八九岁女孩的相片,胖胖的小脸蛋,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是可爱。原本只是以为是他的亲戚,后来才知道,那个怀表是他父母的定qíng信物,价值不菲,好像是要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的。而能藏在怀表里的相片,怎么可能会是亲戚家的。本来不愿意相信,毕竟那么小的年龄懂得什么是爱qíng吗!但高中三年,追求他的人是那么的多,都被他或委婉或直截了当的一个一个回绝。她知道,那个笑起来连门齿都没有的女孩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恨死这个不知何名何姓的女孩,都是因为她!可恰恰因为这个女孩使得她更加喜欢商睿,一个专注的男生任谁都会喜欢的吧。
时间久了,她就开始自欺欺人的觉得,这个女孩从未出现过,或许时间长了商睿就能忘了。可万万没想到,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天,就让她见到了那个相片中的女孩子,虽然面貌有很大的改变,但笑起来憨憨傻傻的可爱,眉目之间的俏皮神qíng却是骗不了人的。
或许只是不甘心地想看看,商睿心心念念那么久的女孩到底比自己好在哪里,鬼使神差间,她和林沐琦做了朋友。刚开始时自己是厌烦的、不耐的,但日子慢慢拉长,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不能烦她、讨厌她。扪心自问,无论从哪个方面,她的善良她的可爱她的单纯,都值得她为沐琦付出一切。做了朋友之后,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她发现沐琦喜欢何旭风,她在想,这或许是个机会,如果沐琦和何旭风真的在一起,那么自己既不用失去她这个朋友,又可能得到商睿的爱,何乐而不为呢?可终究离不开“世事难料”啊。
窗外的汽车不断呼啸划过,大大的车灯照亮了昏暗的天花板上。看着光明与昏暗不断jiāo错的天花板,余熙诗突然间觉得好不真实,闭上眼睛安静地躺一会儿,或许今天下午的事qíng只是一场梦,睡一觉就一切都会好了。
☆、迫不得已
又是一夜未眠,林沐琦知道自己生病了,可她并不想吃药,也不愿看医生。
chuáng边零零散散的堆积着这些天没有清洗的衣服,扒拉出一件还算gān净的套在身上,林沐琦拢拢头发,走到寝室内的圆镜前,枯huáng的手指抚上苍白的脸颊,镜中的自己,眼底浮现着乌青的眼窝,双目呆滞。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又还要持续多久。打开水龙头,就着寒风稍稍清洗了脸颊,细腻如羊脂的皮肤褪去原先的那抹病态的苍白,点点胭脂红冷冷的点缀在脸颊上。脑海中不由想起两年前,那也是一个深秋傍晚,偌大的校园布满银杏,两个女孩踩着金huáng的落叶铺成的羊毛地毯,悉心听耳边“沙沙”的响声。那时,那个如史诗般的女孩,猫着腰欠着身,凑近大眼睛女孩耳边,轻缓的说:“怕什么,天不照样好好的挂着。就算有一天它真的塌下来了,你也要学会爱你自己,任何时候都要善待自己。”
C城的冬天,风很急空气很gān燥,卷着银杏的寒风迎面扑来,会感觉到周身的毛孔连带着血液,被一寸一寸的剜着,吞噬着,这样的冬天连北方的学生都要缩着脖子数着手指慢慢熬过,更何况她这个来在南方的女孩。可那时,她有她的微笑、温暖、怀抱。
冬天,算得了什么。
可如今的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念想?又该相信些什么?
“林沐琦,”烫着酒红色大波làng的女孩笑意盈盈的歪着头,纤细手指和面似的揉着面前女孩的短发,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啊。我知道了,你爸妈给你取沐琦这两个名字,肯定是希望你能像雨般温润细腻,又能像白玉那样洁白无暇。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那你叫余熙诗,是不是就说明你爸妈要向所有人宣示你美得像西施。”
随意得在公园的角落里找了一处长椅,安静的坐下。眼前的人们,步履匆匆,脸上是万年的冰霜。她想,她也应该向他们那样昂首踏步的挺直腰杆,大步的往前冲。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停下脚步,和着微风期待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qíng景,那也是布满杏叶的秋季,他拿着一个深色公文包,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服帖的穿在身上,穿一条发旧的牛仔裤,思考问题的时候,总喜欢用中指轻抚在太阳xué的位置,温文尔雅的笑着说:“同学。”隔着他金丝边花纹的眼镜架,她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专注。林沐琦好像听别人讲过,专注于事业的男人,对待爱qíng也应该是全心全意投入的吧。
林沐琦低着头,看着放在台阶上绣着碎花的布鞋。她原本以为三年来能回忆的事qíng会很多,却没想到,记起的往往都是最美好和伤害最深的。林沐琦深深吸一口气,雨后的空气里带着一股腥猩的味道。
往常,她都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今天她却觉得这是享受,顺顺头发,却发现枯huáng的头发被打成一条条死结,通都通不了,这才想起,早上起来并没有好好梳头,又带了个那么厚的帽子,恐怕跟jī窝好不到哪里。
郁闷地把手cha在口袋里,惨白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她再想眼前的这一关怎么才能跳过去,那些恶意伤她的人群怎么才能把他们嘴巴封上。
“你已经坐了很久了,”商睿右手cha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正在发呆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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