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看着她垂倒下来的脸用手捏了捏,“瘦了。”随后便用毛巾敷在她头发上,轻轻擦拭起来。
“四年没吃包子了。”苏里动了动嘴,红色的口红给她的唇部增添一抹xing感。
“活该。”他手下用力,“谁让你跑的。”
“向北,我当初不得不跑。”微风chuī来,苏里的湿法被chuī到了向北的脸上。
“我承受不住。”
“你不信我。”觉得有些痒,向北用手将头发拿开,放在毛巾里揉了揉。
“不,是我太信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把我治好,但是我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罪孽偿还完,下次遇到这种事qíng,我还会跑。”
“那你什么时候去偿还你的罪孽。”向北松开她的头发,盯着她伸出的两根手指,想了想,还是拿出一根烟放进苏里的嘴里。
苏里低下头,将烟头准确地对准了向北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烟点着了,苏里吸了一口,又将烟雾吐在了向北的脸上,“等我们睡过。”
向北被这股烟雾熏眯了眼,却没有伸手将烟雾挥开,“单纯的?”
苏里发病时的症状,他还清晰地记在脑子里。
“不带任何bào躁的qíng绪。”
“不知道这四年怎么养成这种毛病。”
苏里微微一笑,抬起了头,双手支在车顶上,透过朦胧的烟雾,看向远方。
你不在身边,我是要养成一身坏毛病的,这样,我才有足够的理由,来找你将我治好。
苏里说,她应该继续往前走,眼前是和煦初阳,身后是洪水猛shòu,她一直往前走,从不敢回头,因为一个打盹,就会被往事的làngcháo打得奄奄一息。
所以,她决定向前踏一步,去到那个以前她从不敢触碰的地方。
晚上,她坐在车里,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暖气开着,倒也不觉得冷。
“有空吗?”她拿起手机,发了短信。
“在哪?”
“门口。”
不一会儿,向北穿着黑色的大衣走了出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看上去还是很柔软。
向北在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时,脚步顿了顿,随后才往前走去。
走到车子前,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里将暖气开到最大,他有些热,便将大衣脱掉,里面是一件棕色的羊毛衫。
“这两天休息。”向北闭上了眼睛。
“难得。”苏里笑了,她知道,无论她转身多久,向北一直都在那里。
他们之间,爱得深沉,却又那么自然,就如四年前,他们能淡然地转身离去,是因为知道,只要彼此没死,他们就不怕。
只是,有时候,人真的抵不过想念。
苏里点点头,靠在他的身上,闻着很久没有闻到的味道,她鼻子有些酸。
而向北也是如此,正如他所言,她一靠近,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贴上去。
“还跑吗?”
“还跑的掉吗?”她清楚地知道,没有向北的日子她如同行尸走ròu,本没有打算遇见他,可是真的相遇了,就再也分不开,她知道,向北不在意再一次打捞起一个满身泥泞的她。
“我曾以为不会再和你相遇,但如果要遇见,我希望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可惜啊……”苏里叹了口气,“又是在冬天。”
向北调整了姿势,使她靠得更舒服些。
“冬天象征着团聚。”
但同样也意味着别离。
苏里发动车子,朝一条小路开去。
“买回来了?”向北睁开眼,看看车,这辆车跟了他很久,他想,以后就要跟着她了。
苏里点点头,“当初你把它卖掉的时候,我可是很心疼呢。”
向北轻声一笑,又闭起眼睛。
车子在一片树荫里停下,周围是光秃秃的树,黑色的车身刚好隐藏在里面。
“车震?”向北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不禁挑了挑眉。
“我白天来查过岗,这里很少有人来。”苏里点了根烟,模样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倒是准备充足。”向北也掏出一根烟,从苏里那里借了火。
“没钱开房。”苏里将车窗打开,烟雾渐渐散了出去,同时,车内的温度也下降了许多。
黑夜里,雪花渐渐飘了下来,落在枝头,落在车顶,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苏辰最近很高兴。”
“我知道。”苏里笑了笑,她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就爱黏着她,可是那时候她看他很反感,所以基本上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苏里。”
“嗯?”
“其实你这样很好。”
“我也知道。”
苏里轻轻地笑了,今天找他来,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跟他聊天。
“送你回去?”一根烟抽完,苏里发动了车子。
“苏里,你他妈特别像一位不负责任的嫖客。”
苏里笑出了声,她就算是嫖客也只嫖他一人。
“我真的没钱开房。”苏里说得是实话,前段时间租了房子,现在为了赎回向北的这辆车花了她全部的积蓄,而她现在写得关于许清秋那本日记的小故事反响一般,或许真的是因为太过青chūn了。
“那就在这里。”向北将烟熄灭。
“什么?”苏里有些吃惊。
“把手放在座椅左侧,那里有个开关。”向北率先将椅背放了下来。
苏里有样学样,“舒服多了。”
“嗯,就这样睡吧。”
苏里看着向北闭上了眼睛,她将车窗关上,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两人是被环卫工人叫醒的。
“向北,我跟了你,真是做了世上很多奇怪的事。”
这回是向北开车,走的是小路,苏里还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那你没白活。”
向北在路过一家早餐店时,停了车,走过去给苏里买了包子和豆浆。
“你在家没人给你饭吃吗?”
“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受宠。”苏里接过包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向北笑了几声,她终于肯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将它说出来,而不是独自压在心里,像烂了的苹果,越藏越面目全非。
苏里似乎没觉得刚刚的语气有什么变化,似乎是噎住了,她拿起豆浆,喝了起来。
“以前,我住的地方没有这种小包子,都是大的。”
“你的故乡?”
她摇摇头,“我一直认为,我爱的人在哪里,哪里才是故乡。”
向北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郑重其事地说:“东北欢迎你。”
苏里笑了,她想,她本就应该生长在寒冷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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