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知道亲qíng一直都是她心中想过但又过不了的关,但是一旦想到每个人都会死去,我们似乎都应该对彼此宽容一点。
苏里拿着纸条走了出来,她看见洗完澡的向北正坐在客厅里,没有回房间,也没有开电视,她知道,他在等她。
苏里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总觉得命运刺伤了你,而你又何尝不是以牙还牙,将生活刺得千疮百孔。”感受到身旁的温暖,向北淡淡地开了口。
终于有人指出了苏里自私的一面,她自私地拒绝世界上所有人的善意,自私地将冷漠毫不留qíng地洒向世间的温暖。苏里深知,她深压在心底的某块石头浮了起来,而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有些她不得不承认的心虚。
苏里将向北的手臂掀开,从侧面钻进他的怀里,“向北啊,你说我何德何能。”
在绝望的路上一直有你指导,我连想死的心都不敢有了。
“你无德无能。”向北揉了揉她的头发,“但谁让你是苏里。”
苏里笑笑,抱紧了他。
“跟我回去。”苏里边收拾衣服边打电话。
“为啥呀?”沈音将通话开扩音,手指也停了下来,戒了泡吧的生活,她现在正在学钢琴。
“带你回去认认家门。”苏里也开了扩音,正在埋头收拾着。
“认门有你弟领我呢,你急什么?”
“我不急,怕你急。”
“看得出来?”
“很明显。”苏里将衣服收拾好,又转身去拿化妆包,“快点收拾衣服。”
“现在?”沈音看着手机提高了音量,似乎此时苏里就站在她面前似的。
“今晚。”苏里说完准备挂电话,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将手机拿了起来,“自己订机票。”
沈音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结束的通话,一脸的不满,却还是乖乖地从某个网站上买了一张机票。
机票定好后,她给苏里发了过去,时间是晚上六点五十。
等了一会儿,那边回复:把我的也买了。
看见这几个字,沈音一度想爆粗口,可是冷静了几秒,她还是认怂了。这次回去要爹娘啊,有些习惯要提前改改。
下了飞机,已经是深夜,苏里打了辆车子直奔自家的小区。
进了楼道口,她站着没动,而沈音也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她抽完两根烟后,才同她一起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一如当年,房内的摆设没有变,玄关处的灯还是微暗,阳台上仍旧种着花花糙糙,所有的东西都一如当年,同样,家里也没有她的拖鞋。
她当年有买过一双拖鞋回来,可是,时间一长,又没了。
“我回来了。”苏里没有换鞋,直接走了进去,声音冷冷淡淡,这是她在这个家里的一贯作风。
沈音跟在她身后,想换鞋,可是却发现没有合适的码数。
“不用换了,家里没有准备拖鞋,意思就是不需要换。”苏里把行李箱放下,回头对略显踌躇的沈音说。
沈音听完,也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在她看见苏天成和杨慧的脚上都换了居家的拖鞋之后。
“虽然没有你的鞋子,但话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看见她走进来之后,杨慧先是很惊讶,随后又恢复原先的冷漠,或许对于苏里,她热qíng不起来,只是在看见她身后的沈音时,她的眼中有了丝打探的意味。
“不用惊讶,你儿子让我来的。”苏里看清楚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这明明也是她的家,可是她一回来却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辰辰他还好吗?”很显然,听见她提到苏辰之后,杨慧的语气明显激动了起来。
“挺好的,也挺孝顺的。”苏里依旧冷淡,而且意有所指。
“那你呢?”不知为何,今天杨慧竟然主动问起了她过得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但是我不孝顺。”
空气中突然一片宁静,静到只能听见客厅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位是?”杨慧没有理会她的话中带刺,脸上也没有尴尬的神色,而是问了站在一旁的沈音。
“我朋友。”苏里窝在了沙发上,“也是苏辰的女朋友。”
“阿姨好。”沈音难得这么温顺,她面带笑容,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时,杨慧黯淡的眼中明显有了波动,她立即客气起来,拉着沈音坐下。
不久前,他们得知苏辰从军校退学,转到消防队当消防员时,他们气得躺在了病chuáng上。他们对苏辰的期望很高,但是在他多次不明显的反抗中,他们也渐渐地放宽了对他的要求,甚至于,只要他到了年龄,老老实实地结婚生子就行。
可是一旦当了兵,就很难有机会跟女生接触,又更何况是找女朋友呢。
如今,他们得知苏辰已经有了女朋友,肯定有些喜出望外,就连对他私自做出的决定的怨气都小了一些。
苏里看着杨慧客气的模样,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儿,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在家里的地位连儿媳妇都不如。
好在这种qíng绪只是一闪而过,在她脑海中现出向北是身影的时候,她的心qíng就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向北已经在申请退伍,很快啊,她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杨慧在跟沈音聊着天,苏里cha不上话,就打开电视,眼睛盯着屏幕,脑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好意思,第一次来,家里就摊上了这种事qíng。”聊了几句之后,杨慧已经拉起了沈音的手。
苏天成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是因为还在外面周旋,看看这件事qíng还有没有转机。本来不是自己的错,却被板上钉钉地确定了一个罪名,这种事搁在谁的身上,都觉得冤得慌。
“阿姨,不要太担心了,叔叔吉人自有天相,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说完这一番话,就连沈音自己都浑身起满了jī皮疙瘩,她一向不擅长安慰人,这几句话也都是老生常谈,可是她除了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唉,希望借你吉言。”杨慧一向是以jīng致优雅的姿态示人,可是此时,她却嫣然像一朵即将掉落的花,无jīng打采,萎靡不振。
“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晚上洗漱之后,沈音躺在chuáng上问苏里。
“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苏里在敷面膜,闭着眼睛,睫毛在打颤。
“就算是女儿,也不用这么冷淡吧。”沈音支着下巴,趴在chuáng边。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他年轻时在军队被重用,可是他却为了爱qíng来到了南方,但是他的雄心壮志没有被磨灭,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可是第一胎的我,却是个女儿,这在当年,让他错失了一个很重要的机会。”苏里慢慢睁开了眼,她没有称他为爸,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被重视,因为如果当年第一胎是男孩儿,北京的一个军区要领会通过关系在南方给父亲谋得一个军位,条件就是将男孩儿送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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