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珵自然的走过来,嘴角含了笑:“确实巧极了。”
给了甄妙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二人对视的刹那间,六皇子笑吟吟开了口:“甄四姑娘有所不知,今日巧合的事不止这一件呢。”
“呃,还有什么巧事?”毕竟是皇子,甄妙配合的问了一声。
“自然是罗世子英雄救美的事了,我们也是看了那一幕。才巧遇了罗世子,这才一起过来的。”六皇子说着好整以暇的打量甄妙神色。
却见甄妙露出个万般怀疑的眼神。
分明是在说,罗世子还能英雄救美?别开玩笑了好吗!
六皇子差点笑出声来。
为何这小姑娘又有趣起来了呢。
一般女子听了这话,最该流露的表qíng难道不是吃醋么?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难道说甄四在qíng之一字上,竟还没开窍?
这样一想,反倒同qíng的看了罗天珵一眼。
罗天珵也被甄妙气着了。
本来六皇子提了那事。心中还有些不满,然后隐约的又有那么几分好奇,想看看听到这话的甄四会是如何反应。
万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是不相信!
怎么,难道他就不能救人吗!
就算不能救人。他是个男人,总能英雄救美吧!
反倒是甄妙笑眯眯的打破了短暂的尴尬:“罗世子,我看那边景色不错,我们去看看吧,呃,正好,听一听你英雄救美的故事。”
她这样坦dàng的邀请,别人反倒不觉轻浮,只是看着罗天珵的眼神更加揶揄。
罗天珵知道这是二人难得的独处机会,心中虽郁闷,却只得答应下来。
二人缓缓走着。
除了几株老梅,此处似乎比旁处暖上一些,有许多长青的树木不说,更有叫不出名的鲜花盛放,行走其间,暗香萦绕,醺人yù醉。
绕过假山,才发现竟有一湾温泉。
甄妙顾不得欣赏,低声问道:“罗世子,来找我有什么事?”
罗天珵反倒不急了:“你就断定我是来找你的?”
甄妙笑了:“难道罗世子真是英雄救美后,顺便来长公主府喝个小酒?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回去了,我是大俗人,这么冷的天只想窝在屋里,可没赏梅的兴致。”
如果是做梅花馅饼,她倒是有兴趣的。
想到这里,暗暗咽了咽口水,真的好久没吃梅花馅饼了。
“咳咳。”罗天珵一声咳嗽,把甄妙拉回了神。
“甄四,怎么好端端的你就来长公主府照顾你大姐了?”
甄妙叹口气:“大伯娘求了祖母,我还能拒绝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醉酒
听甄妙把具体qíng况娓娓道来,罗天珵感觉此事应该和他二叔无关,只是巧合罢了。
饶是如此,要真出了什么事也麻烦,就叮嘱道:“甄四,照顾有身子的人本就要仔细,更何况你还是专门做吃食的。所谓病从口入,这有身孕之人,最怕吃到些不该吃的,你可要当心了。”
见罗天珵神色郑重,甄妙点头:“我晓得的。再说我也不是厨子,大姐的一日三餐不用我伺候,只是偶尔做些让她开胃的小食罢了。”
其实连小食她也没做过几次,来的这几日,长乐院那边只要过两回醋酿丸子汤。
罗天珵低叹一声:“无论如何当心些,若是可以,就尽早回去吧。”
甄妙皱眉看他:“罗世子是不是知道什么?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的样子。”
罗天珵心中一跳。
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是要永远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万不可让人知晓。
当下勾了勾唇角,凉凉道:“还不是某人到了哪里,麻烦就跟着到了哪儿。”
甄妙呆了呆,然后神qíng奇异的道:“罗世子,没想到……你竟这么有自知之明。”
罗天珵脸色一黑。
甄妙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要是没有旁的事,就回去吧,呆久了总不大好。”
罗天珵一动不动,瞪着她。
这女人,到处惹麻烦不知反省不说,对他英雄救美的事竟然毫不感兴趣,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甄妙拢了拢银鼠皮的斗篷,还是觉得凉风从脖子钻进来。
唉,说得好好的,她的未婚夫怎么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既然冷,怎么不多穿点?”好久。无理取闹的人憋出一句话。
甄妙差点翻了个白眼。
她里面穿着袄子,外面套着斗篷,已经穿的圆滚滚了,畏寒。是现在这副身体太弱,没法子的事。
“去亭子里吧。”罗天珵丢下一句话,先转了身往回走。
甄妙小碎步跟上。
前面那人又猛然停住转过身来。
“怎么了?”甄妙吓了一跳。
罗天珵面无表qíng:“我从来不会救莫名其妙的人。”
甄妙一怔。
这思路,她怎么有点跟不上?
罗天珵看得气闷,更恼自己,莫名其妙的停下来解释什么。
这样一想,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甩袖子走了。
留下甄妙被冷风chuī着,嘴张了又张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深深叹口气,满脸忧愁的提着裙角跟了上去。
亭子里。重喜县主正和韩二公子下棋。
甄妙见了,腿顿时觉得有千斤重,迈不开步子了。
还是阿鸾理解自家姑娘的痛苦,扶着她走了过去。
棋盘上,正厮杀的惨烈。
重喜县主却还是注意到了甄妙。一边盯着棋盘一边道:“甄四,好好看我下棋。”
六皇子抬眼看来,笑道:“看来甄四姑娘是高手了,不知比起令姐,哪个棋艺更高呢?”
听了六皇子的话,重喜县主手中棋子差点掉下去,似笑非笑瞥了甄妙一眼。
甄妙却相当坦然:“六皇子说笑了。说到下棋。我是朽木中的高手才对。至于我二姐,她是比我qiáng许多的。”
说着心中有些纳闷,甄妍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人,但要说棋艺有多么出众,却没有的,至少不会被一个皇子特意拿出来说吧?
犹疑间。就听六皇子扑哧一笑:“甄四姑娘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大姐,也就是如今长公主府的大奶奶。”
重喜县主执棋的手一顿,看了六皇子一眼:“六表哥也知道我大嫂擅下棋?”
她是好棋之人,而甄宁没嫁入长公主府前就是京城有名的闺秀。尤以棋艺扬名。
当时她是盼着这位大嫂早些进门的,好时常切磋。
可令人失望的是,等甄宁进了门,每次找她下棋,总是只输她两三子,或者赢她两三子。
重喜县主心知肚明,这正说明甄宁的棋艺比她高出一筹不止,才控制的这么恰到好处。
大概是为了不得罪她这个当小姑的。
可是,她偏偏不喜欢。
她喜欢下棋,却从没觉得自己就该下的最好。
下棋,就该是纯粹的下棋而已,一旦沾染了其它的东西,那么就和其他俗物一样无趣起来。
更加无趣的,是下棋的人。
甄妙则是因为自己误解了六皇子的话有些赧然。
关键时刻,亲疏立现,在她心里,确实只当甄妍才是真正的姐妹的。
“看来重喜表妹和甄四姑娘都不知啊,甄大奶奶不止会下棋,还会下盲棋。”
玛瑙棋子啪嗒掉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却见韩二公子和重喜县主露出如出一辙的激动表qíng:“当真?”
“早些年曾见她和甄太妃下过。”六皇子不以为意的说道。
在他看来,琴棋书画,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jīng与不jīng,又有什么不同。
甚至还不如甄四那一手好厨艺让人动心。
可对好棋成痴的人来说,却大为不同了。
他们这样的人,听到有会下盲棋的人,怎么按捺得住。
“大嫂竟从未说过她会下盲棋。”韩二公子喃喃道。
重喜县主清冷的面庞难得有了纠结表qíng。
然后把棋子一丢:“甄四,我们去长乐院。”
甄妙乐得如此,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她本能的不想和六皇子这些人多呆。
六皇子却有些不满:“重喜表妹,这里有好酒好茶,又有梅花可赏,何不把甄大奶奶请来。”
甄宁是已婚妇人,约束本就少些,这些人一起去长乐院不大妥当,可请她来赏梅,却是无妨的。
重喜县主看六皇子一眼,淡淡道:“我大嫂近日身子不大慡利。受不得寒。甄四,走啦。”
甄妙冲亭中几人欠身施礼:“各位慢聊,我先告辞了。”
路过几株老梅,重喜县主连折花的事qíng都忘了。
还是碧翠抱着梅瓶犹豫了一下。匆匆折了两枝梅花跟上。
甄宁今日却难受的厉害。
都说怀孕满了三个月就不会再孕吐了,可她已经两个多月,怎么反倒越发厉害起来了呢?
“大奶奶,您喝口水压一压吧。”绯胭轻轻拍着甄宁后背。
甄宁难受的心烦气躁,不耐烦的挥手:“不要碰我。”
又是几声gān呕,甄宁抬头:“翠浓去买盐渍青梅,怎么还没回来?”
“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绯胭小心翼翼的道。
甄宁听了着恼:“她还能有什么大事不成?”
正说着,有丫鬟来禀告:“大奶奶,县主和四姑娘来了。”
“让她们进来。”甄宁吐得厉害,有气无力的道。
腊梅的幽香传来。
本是令人愉悦的香味。甄宁却脸色一变,扶着chuáng柱吐的更厉害了。
重喜县主停了步子:“大嫂,怎么这么难受了?”
甄宁抬了头,脸色蜡huáng,勉qiáng露出个笑容:“妹妹来了。快坐——”
说未说完又忍不住吐起来。
绯胭看甄宁一眼,壮着胆子道:“县主,我们大奶奶现在什么多余的气味都闻不得。”说着眼睛落在碧翠抱着的梅花上。
重喜县主心思剔透,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歉意的笑笑:“是我疏忽了。大嫂,既然你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我这样子让妹妹见笑了,妹妹慢走。”甄宁松了口气。
她实在是没有jīng力应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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