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老爷有些不耐的换好衣裳回了馨园。
“又怎么了?”
田氏心头一窒。
虽说老爷如今一个通房也没,可他们夫妻间的qíng分,不知不觉却淡了,似乎就是从收拾了淑娘那个贱人开始的。
想到这田氏心里堵得不行,有些后悔当日太过冲动了。
不过是个外室,有孕了又如何,把她留下来,怀孕产子的什么意外出不得,当初何必硬来呢。
“到底什么事?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呢。”罗二老爷有些不耐烦。
田氏努了努嘴:“大郎那边,他们夫妻成了。”
刚开始罗二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扯着嘴角道:“他们是夫妻,这不是早晚的事。”
“白日宣yín。”田氏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又气道,“甄氏运道真是好的,上次那杯茶竟被躲过了。”
罗二老爷嗤笑道:“本来就不是能让人绝育的茶。吃不吃打什么紧?”
整个大周,他只知道有让人小产的药,让人绝育的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田氏鼓捣那些有什么用,想让她生不出来,法子多得是。
“您知道什么,那茶里放的是寒药,女子服用久了,宫内虚寒,可不就难有孕了。可惜到底见效慢。日日服用说不定有bào露的危险,倒也罢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那么关键的一步棋,要是这么废了就可惜了。
“且等等吧,现在不是急躁的时候。我总觉得四弟在盯着我。”罗二老爷也是有些郁闷。
“四弟?”田氏眼睛动了动,“老爷。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田氏拿帕子掩了嘴笑:“四弟的那个妾和孩子,不还在北河吗,这都快过年了,总该接回来了吧?”
一直是当正室过日子的妾,一个比六郎小不了多少的庶子,呵呵,要是来了,可有的热闹了。
罗二老爷亦是回过味来,赞许的点了点头:“明日请安。你和老夫人提一提。”
田氏有些不愿:“老爷,这个我出头,不是得罪人吗?”
罗二老爷冷笑一声:“我一个男人。难道cha手内宅的事?老夫人还不拿拐杖抽我!老三两口子是万事不管的,戚氏恐怕恨不得那母子俩都死在外头,你不提,难道指望他们提?”
“可这——”田氏还是有些犹豫。
她装贤良装太久了,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罗二老爷不以为意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以后再装贤良,我们夫妇。只怕更没有立足之地了。我也看出来了,大郎对我们早有了戒心。不然他也不会对失踪多年的四弟比我这个养大他的二叔还亲近!”
到底是翅膀硬了,他竟看走眼了。
“老爷的意思是——”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戏才能勉qiáng唱下去。”
他一个男人,还在朝廷上做官,名声是不能有瑕的,不然当初怎么会因为淑娘的事儿,明明要升的官都没了,反而从兵部降职去了鸿胪寺那让人气闷的地儿。
“我懂老爷的意思了。”
天黑下来,清风堂的院门都要落锁了,有人敲了门。
不多时白芍进来,面色有些红:“大奶奶,前院派了个婆子给您送药来。”
“药?”
白芍脸更红了:“是世子派人送回府的,说是给您涂抹了,疼痛会舒缓许多。”
甄妙脸立刻烧了起来,心里又别扭又甜蜜,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话:“拿来吧。”
白芍走过来,蹲下:“婢子给您上药吧。”
“别,别,我自己来。”甄妙忙把人赶出去了,然后紧了紧手中细腻的白瓷小瓶。
用指甲挑了药膏出来细细涂了,那红肿火辣的地方果然清凉舒坦了许多。
甄妙想着白日那人胡乱做的事qíng,心尖一颤一颤的,也不知道是羞恼更多,还是甜蜜更多了。
以往都是因为做了美食,才会想起同样能吃的小伙伴,可现在想起他,居然不是想着两个人要一起琢磨着吃什么,脑海中晃过的是他的宽肩窄臀大长腿,还有那晶莹的汗珠子。
完了完了,她一定是比别的女人格外好色些。
甄妙觉得这心思有些难堪,忙拿了个软枕盖住了脸,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又睡着了。
可这一睡,梦里迷迷糊糊的似乎格外荒唐,居然又梦到了白日那事。
第二日醒来,甄妙觉得自己魔障了。
她一定是不正常!
思来想去,甄妙决定寻机会找二姐甄妍问个究竟。
穿戴好了,带着两个丫头去怡安堂请安。
以往来的早的田氏今日来的稍晚,刚进屋寒暄没几句就笑道:“老夫人,儿媳昨日派人去大厨房拿汤,正赶上大郎媳妇那边要了不少羊ròu呢,说是做什么火锅。大郎媳妇,那火锅是什么味道啊?我当时觉得稀奇,还派丫鬟去清风堂问呢,后来知道大郎也在,就没打扰。”
第二百四十二章 言语jiāo锋
“二婶也喜欢吃锅子?”甄妙有些惊奇。
田氏嘴角抖了抖。
心道甄氏脸皮未免太厚了些,她这话的重点是吃锅子吗?分明是点出大郎匆匆回来,却关了房门和甄氏窝了半天才对!
要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听她提起这话头,羞也该羞死了。
田氏抿嘴一笑:“可不是呢,这大冷的天,外面飘着雪,吃锅子最舒坦了。府里每到这时候惯常做的是酸菜白ròu锅、萝卜羊ròu锅,还有狗ròu锅子。只是昨日那火锅,还要了许多菜蔬来配,听着倒是新鲜。大郎媳妇,婶子看你脸色都比往日红晕了许多,想来是那火锅吃的称心了。”
甄妙脸先是一红,然后心中一凛,这才觉出不对来。
田氏这话,怎么总往火锅上扯。
二姐讲过,一个人若是拿着一件事作筏子,那必定是这件事能引出别的含义来。
昨日……昨日火锅只吃了一半……
甄妙想到这里,脸有些发烧,随后又有几分不悦。
依着这时的礼教,昨日的事一旦传扬出去,确实是会惹人笑话的,可她一个做婶子的,当着满屋子人的面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再者说,如今清风堂能进正屋的都是她的陪嫁丫鬟,这事田氏又是怎么知晓的?
甄妙就想起来在建安伯府时,小婵去三姑娘甄静的谢烟阁送首饰。因为好奇从狗dòng钻进去听墙角的事来。
难道说,清风堂也有管理不到的地方,可以让人钻了漏dòng?
甄妙决定等回去就命人仔细查找。别说狗dòng了,就是老鼠dòng也要堵上。
想到这,又想起那个机灵嘴快的小丫鬟来。
小婵就是xing子太浮躁了些,但在打探消息上很有天赋,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好好调教着,到现在也是个得用的了。
再想起替换了小婵陪嫁过来的绛珠。甄妙下意识的轻叹一声。
绛珠那丫头,相貌人品能力。在她这个年纪各方面都是顶尖的,她也很满意。
可是,这满意就是限于一个丫鬟能胜任本职工作的满意了,要说喜欢。却是比不过青鸽她们的。
甄妙也觉得自己太感qíng用事,小婵那一批丫头,当初都是她亲自挑的,算是到了这里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手下人,后来绛珠顶了小婵上来,虽然是因为小婵犯了错,可她到底还是有些膈应了。
甄妙笑了笑,想来二姐要是知道这事,定会骂她太过小xing儿的。
甄妙把这些念头都压下。看着一脸慈爱笑容的田氏,同样回之一笑:“二婶可说对了,冬日最适合吃羊ròu进补。脸色自然就好看了。我看您脸色倒是不大好,回头把火锅方子写了给您送去,您也试试?”
田氏脸上笑意一僵,扯了扯嘴道:“吃食方子都是各家秘传,二婶哪能要你的呢。”
心里快气死了,甄氏这是明晃晃打她脸吧。自打几个月前因为那小贱人的事儿把老爷的官闹丢了,她还被禁了足。满府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夫妇感qíng淡的很。
脸色不好……她脸色倒是能红润的起来啊!
呸呸,她到底想什么呢,怎么也和这没脸皮的侄媳妇一样了!
田氏一时想到不该想的事上去,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引得满屋子人都多看她一眼,当下更为懊恼。
甄氏一定是她的克星吧,每次一开口,就把她带到沟里去!
甄妙笑眯眯地转了头,娇声道:“祖母,您看二婶说的,我嫁进来,国公府不就是我的家吗,什么吃食方子再珍贵,对自家人,还舍不得不成?”
她本就年纪小,脸上又带了点婴儿肥,加之昨日和罗天珵成了真正的夫妻,眉眼间的明媚动人是遮掩不住的,这么个喜气爱娇的模样,老人看了没有不欢喜的老夫人就笑着道:“大郎媳妇说的是呢,后日就是初十,gān脆全家人都来尝一尝你那火锅。”
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全家人”三个字的语气,说完还多看了田氏一眼,心里有几分不悦。
人年纪大了,图的就是一家团圆,更何况大周风俗,父母在不分家,田氏口口声声说各家秘传,虽是一句客气话,老太太听了还是反感了。
她还没死呢,就想着打算盘分家了?
不对,若真是分了家,除了大郎,其他三房都要分出去,没了镇国公府的光环,日子可没现在过的风光。
不说别的,几个孙子孙女的亲事,这分家前和分家后,说的档次都是不一样的。
没分家,就是国公府的公子姑娘,分家了,一个五六品京官的儿子女儿,算个什么?
儿子媳妇们有点私心,老夫人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可要是为了私心忘了应有的本分,那就不该了。
以往田氏也不是这样的人啊,果然是权力迷人眼吗?
老夫人再多看田氏一眼,这一次眼神更凌厉了。
田氏面红耳赤。
她就说,这小贱蹄子坑人,一坑一个准儿!
张嘴想要再刺上两句,胳膊却被一直立在她身后的大姑娘罗知雅扶住了。
许是经过一连串打击,罗知雅以前的浮躁一扫而空,一眼望过去,眼神深邃,气质清幽,倒是更有名门贵女的气度了。
只是她这种深沉,总觉得少了点生气,给人一种yīn郁的感觉。
田氏却是心疼女儿的,特别是那次还为她挨了老爷的打,现在更是把将要远嫁的爱女放到了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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