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偶天成_冬天的柳叶【完结+番外】(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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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转瞬间起了这个念头,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摇了摇头。

  她是大奶奶的大丫鬟,可以一心维护主子,却不该逾越雷池,擅自替大奶奶做主。

  白芍快步走了进去。

  甄妙刚沐浴完,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坐在chuáng榻边,阿鸾正拿了软巾给她绞头发。

  听到动静闻声望去,见白芍身后还跟着木枝,有些诧异地问道:“白芍,怎么了?”

  屋子里就是阿鸾和夜莺,白芍自然不用避讳什么,可那话要说出来还是有些艰难,她暗暗吸了口气,才道:“大奶奶,木枝看见,世子爷去了西跨院儿!”

  现在不是白日,去西跨院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谁都明白。

  阿鸾用来给甄妙绞头发的软巾就落在了地上,她忙俯下身捡起来,有些不敢看甄妙的眼睛,示意夜莺再换一条新的。

  夜莺却愣在那里,忽视了阿鸾的示意。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凝滞了。

  还是甄妙开口问道:“世子去了谁那里?”

  众人看向木枝。

  木枝道:“婢子瞧着,世子爷进了沉鱼的屋子。”

  “世子去那gān什么?”甄妙皱了眉。

  几个丫鬟同时嘴角一抽,又忍不住扶额。

  为什么这么尴尬又让人心塞的事儿,由大奶奶说出来,就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见甄妙还在等着人回答,白芍硬着头皮道:“大奶奶,您一直吃着药,不能伺候世子爷,想来世子爷是,是——”

  甄妙讶然:“世子要睡在远山那?”

  她是真的没想过罗天珵是去睡远山的。

  在她想来,连两人关系最糟糕的时候,他都没有去睡过通房,现在二人相处渐入佳境,他根本没有道理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是一点一点的把他放在心上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在和她相处的同时,睡着数个女人。

  不是说她就了不起,就比别的女人高人一等,人家的夫君都这样,凭什么她就矫qíng?

  可她毕竟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一个男人同时睡着数个女人,她理智上知道在这里是常态,感qíng上却没法接受,她当然不能怎么样,但至少可以守着自己一颗心,不放在这样的男人身上。

  但罗天珵是用自己的行动化解了她的担心,让她慢慢喜欢上他,那么,她便愿意相信他。

  夫妻之间,爱可能还要排在信任之后,才能长久。

  既然想好好在一起过这漫长一生,他有着前世噩梦般的遭遇,那么,她愿意做先付出信任的人。

  “阿鸾,赶紧帮我把头发擦gān。”甄妙吩咐了一声,侧头对白芍道,“白芍,你去西跨院一趟,对世子说等他处理完事qíng,就过来,我还等着他呢。”

  “大奶奶?”白芍不可置信。

  大奶奶竟然没有恼怒,还以为世子爷是因为有事才去了远山那里,这怎么可能!

  “去吧。”

  白芍yù言又止,终究转身退下。她出了房门,走进夜色中,提着昏huáng的灯笼,随着离西跨院越来越近,脚步越发沉重了。

  大奶奶她,还是会伤心的吧?

  第三百一十章 持心

  那暖玉温香的身子靠过来,罗天珵身体火热,热的甚至让他有瞬间就地解决的冲动,可他的心却渐渐凉了。

  这样的失控,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好像有另一个他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倒是要好好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山见罗天珵没有推开她,心中一喜

  世子已经有两年没碰她的身子了,极度的喜悦之下,她再顾不得丝毫女子该有的矜持,甚至连内室都没有进,就这么伸出纤纤玉手把那小帐篷握住了。

  罗天珵瞬间吸了口气,咬了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眼底深处仿佛结了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远山。

  远山飞快的把外衫脱下来。

  chūn衫本就不如冬装厚重麻烦,今日远山穿的又格外单薄,只这么片刻功夫,她就已经只剩了一身雪白中衣。

  随着那衣裙落地,那股幽香越发浓郁了。

  罗天珵已经感到那里胀的发疼,这种疼比任何时候都要qiáng烈,仿佛不把面前的女人揉进体内,就要爆裂似的。

  可这种疼痛,让他的神智更加清醒,与身体剥离的越发彻底了。

  这样的远山,是前世在他落难时给他送银两的远山吗?

  是为了拒绝嫁给别的男人,一头碰死的远山吗?

  罗天珵有些困惑了。

  他的面前仿佛是无尽的黑暗,而他是那一叶孤舟,在黑暗的冰水里挣扎沉浮。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前世伤害他的人他毫不留qíng的报复。前世有恩与他的人他善待,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唯一的例外,便是皎皎。

  这两个字犹如一道曙光,乍然把无尽黑暗划开。

  “一个人,从这么小到长大,很可能一个不经意的选择就让他变了模样。你只看最后这些人的模样,又怎么会想到他们的最初都是那个孩子呢?”

  甄妙说过的话又在耳畔响起。像是朝阳。驱散了让人迷惑的雾霭。

  是了,眼前的远山和前世的远山,是一样的。也是不一样的,不,或者说,哪怕就是这一世的远山。因为他对她的态度不同,她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

  复杂。才是真正的人xing。

  前世远山的举动可以让他多些包容,却绝不可能影响他的决定。

  这一刻,罗天珵前所未有的清明。

  远山面色绯红,眼波朦胧。长长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披散了,仿佛带着氤氲雾气的水妖,在暗香萦绕中。攀上了罗天珵的脖子。

  她微微掂了脚,想去亲他的唇。

  就见那薄唇微动。低低吐出一句话来:“远山,你在身上洒了什么?”

  他们二人就站在外间,灯影朦胧,把二人的影子投she在新换不久的碧色窗纱上。

  白芍提着灯笼过来时,正看到那男子身影修长如青松,笔直而立,女子身影窈窕如细柳,抬了双手,飞快的脱下衣裙。

  她甚至能看到那衣裙在窗纱上投下的影子一晃而过,落了下去。

  白芍的脸瞬间通红。

  一方面是羞的,一方面是气的。

  要多急切,里面的两个人连内间都来不及进,就在这外间宽衣解带了!

  大奶奶可真是傻!

  她想到甄妙,觉得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分外傻气,可又替她揪心般的疼。

  她转了身,急切的往回走,路过月dòng门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一个趔趄往前栽去,匆匆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额头却碰在了门沿上。

  钻心的疼痛袭来,手中的灯笼落到地上,烛火闪了闪,就熄灭了。

  骤然暗下来,白芍眼前有瞬间什么都看不到,她却顾不得,匆匆往前走去。

  猛地推开了门,甄妙刚刚绞好了头发坐在锦杌上,夜莺立在她身后,拿一柄暗huáng色的牛角梳为她顺着发。

  这本来就是每次甄妙洗头后,夜莺该做的事,可今日夜莺似乎格外心不在焉,在白芍进来的瞬间,甚至手一扯,把甄妙两根青丝带了下来。

  甄妙吃痛的哎呦一声,却没有责怪夜莺,而是望着立在门口面色惨白的白芍。

  “白芍?”

  白芍似乎知道她这个样子太过失态了,勉qiáng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劝道:“大奶奶,世子爷……世子爷已经睡下了……”

  “睡下?”甄妙站了起来,“在远山那里?”

  她那双眼睛是极美的,清透明亮,白芍却不敢看,只轻轻点了点头,每一下点头都有千斤重。

  甚至想到刚才大奶奶所说的信任,她都替大奶奶难堪,也替她心疼。

  “我不信。”甄妙抿了唇,抬脚往外走去,“我亲自过去看。”

  白芍下意识的把她挡住,语气急切起来:“大奶奶,您不能去!”

  甄妙没有说话,只挑了挑眉。

  白芍一咬牙,说了出来:“世子爷正和远山一起呢,您千万别过去。”

  见到那样的场景,该多难堪!

  甄妙脚步一顿,只停了瞬间,就绕过白芍疾奔了出去。

  白芍和夜莺都愣了愣,阿鸾匆匆把搭在屏风上的一件外衫抽下来追了出去。

  白芍和夜莺这才赶紧跟上。

  甄妙跑得飞快,她比阿鸾还要轻盈灵巧,这样狂奔起来,拿着衣裳的阿鸾根本追不上。

  远远看到窗纱上靠在一起的影子,她没有像绝大多数女子那样绝望离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眼睛有时候也是能骗人的。

  只是影子而已,如果室内的两个人jiāo错而立,形成错位,也是可能出现这种qíng况的!

  她要真真切切的看到他,才安心。

  或者死心!

  还没有弄明白。默默转身就走,从此给那个人判了死刑,这不是她的风格。

  罗天珵跟着远山进屋,本来就是存了疑虑,想看看远山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身子有了反应。

  这样的反应,他敢说。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抵挡不住。

  这其中,有没有二叔二婶的手脚,甚至是月夷族余孽或者废太子方面的算计呢?

  他查了这么久了。虽然没有查个水落石出,可也渐渐发觉,月夷族余孽似乎对镇国公府格外仇视。

  这也不难理解,当初是父亲支持长公主。率兵攻打的月夷族,一朝族灭。那些余孽把仇恨算到镇国公府头上,也是极有可能的。

  罗天珵本就不是秉着睡人而来,当然不可能想着去锁门。

  甄妙到了门口,她没有犹豫。也不想犹豫,伸出手一推,门就大开了。

  她看清了里面的qíng景。

  “远山。你在身上洒了什么?”罗天珵这句话刚刚低声问完,远山双手还攀附在他脖子上。

  一个质问。一个震惊。

  远山甚至还在踮着脚,脑袋中却一片空白,忘了任何动作。

  罗天珵深谙问询之道,心理压力会让人把话不知不觉吐露出来,而想造成这种压力,当然是保持高深莫测的样子,并且尽量少些动作,以免惊醒了对方。

  于是二人维持着这动作,听到推门声,才齐齐转头。

  罗天珵瞬间身子一僵。

  甄妙只着了中衣,雪白雪白的,脚下是鹅huáng色的软鞋,满头青丝就那么披散着,随着开门的动作随风飘扬,站在光与暗的jiāo界处,仿佛夜昙化作的花灵,随时都会随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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