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珵很是无奈,对小公主偏偏得罪不得,只得客气有礼的道:“抱歉,只是公主以后不可如此了,万一属下失手伤了您可怎么办。”
“哼,你要伤了本公主,就一直照顾我好了。”方柔公主理直气壮的道。
罗天珵皱皱眉,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劲,可看看还没到他胸口高的小公主。又不好想到旁的,只得勉qiáng笑笑。
“天珵表哥,你这是什么表qíng,本公主已经够心烦了。”
“公主心烦什么?”罗天珵觉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偏偏又无法发作。
再一次下定决心,定要早日建功立业,不再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宫里当一个小小的卫长。
“还不是父皇要给我选伴读的事儿,选来选去的,没一个看得顺眼的。”
方柔公主最烦的,是因为选伴读,最近居然还不能召甄四进宫。
不进宫,她又怎么出得了那口气!
眼珠一转:“天珵表哥,不如你带我出宫去玩吧。”
罗天珵果断拒绝。
别说昭丰帝已经明确说过方柔公主年纪不小,不能再出去疯跑了。就是目前这个特殊时候,他也不能带方柔公主出宫。
方柔公主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要是出门卷入这场刺杀风波,他几条命都不够jiāo代的。
方柔公主拉下脸:“天珵表哥,本公主的话。你都不听?你,你就不怕我让父皇罚你吗?”
罗天珵淡淡看方柔公主一眼:“属下不敢,愿意领罚。”
“我,我再也不要见你了!”方柔公主小xing子上来,扭身就跑。
昭丰帝深沉的声音传来:“方柔,你又来缠着罗卫长胡闹了?”
“父皇,人家才没胡闹。都是罗卫长,不听儿臣的话。”
“是么?”昭丰帝沉下脸来,“那要不要朕处置罗卫长,替你出气?”
看昭丰帝严肃的模样,方柔公主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父皇,儿臣是说笑的。”
瞥一眼处事不惊的罗天珵,昭丰帝收回目光,不赞同的道:“方柔,朕说过。你已经不小了,行事不能再如以往那般。你是公主,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下次你再说罗卫长的不是,那朕就依你的意思,重重责罚罗卫长。你记住了吗?”
方柔公主心里一跳,委屈的道:“儿臣记下了。”
“那你去你母妃那吧,伴读已经定下来了,明日开始就进学。”
方柔公主不qíng不愿的离去,昭丰帝微笑道:“罗卫长,随朕走一走。”
“是。”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踱步。
嶙峋的山石旁栽了几株桂花,已经悄然开了零零落落几朵,幽香扑鼻。
昭丰帝停下来:“罗卫长,朕怎么看着你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属?”
罗天珵一惊,面上却半点不露,恭敬道:“回皇上,臣近来在五城兵马司轮值,觉得西城并不安定。西城乃达官显贵居住之地,若是不太平,恐生乱子。因想着这事,心里有些不安,没想到皇上慧眼如炬。”
最后一句话说的昭丰帝龙心大悦,朗声笑道:“哈哈哈,从前朝到如今,历代都是五城兵马司护卫京城治安,又有六大营的人镇守京城周边。罗卫长,你多虑了。”
到底还是年轻,有忧国忧民的心思是好的。
昭丰帝又鼓励道:“不过为国为朝多一份忧心是好的。五城兵马司历来事多又杂,最是磨练人的,你且好好gān着。”
罗天珵低了头:“是。”
等那事一发生,昭丰帝该笑不出来了。
他记得接下来护卫系统进行了很大调整,昭丰帝从龙虎卫并各地卫所抽调出jīng英,另设一卫,一明一暗,暗卫负责刺探qíng报,收集罪证,明卫负责缉拿。见官大一级,直接听候昭丰帝吩咐,称作锦鳞卫。
后来掀起腥风血雨,离不开锦鳞卫的功劳。
“皇上,臣有一个想法。”
“说吧。”
对罗天珵,昭丰帝非常有好感,救护公主之事放在一旁,像他这样出身好又上进的年轻人并不多了。
“臣想着,五城兵马司负责的事qíng繁多琐碎,龙虎卫守在皇宫,若是再成立一个特别卫队负责各处非常事宜,直达天听,岂不是更好?”
“呃,特别卫队?”昭丰帝来了兴趣,略一细想,看向罗天珵的眼神深沉起来。
罗天珵坦然垂手而立。
“你说的事。朕要好好想一想。”昭丰帝没有心思再闲聊,挥挥手命罗天珵退下。
罗天珵默默退下。
锦鳞卫的成立,是必然的,他率先提起来。是占了个先机而已。
至少等将来成立锦鳞卫时,昭丰帝对他这个提议人,必然会安排个位置。
那时,就不会只拘在皇宫里了。
明馨庄那边,斗鹅已经进行到了如火如荼的时候。
“阿贵,加油,跳起来,跳起来啄!”老建安伯激动的手舞足蹈,见阿贵被沐恩候世子养的那只鹅死死压着,又急得不行。
“老伯爷。您老还是歇歇吧,这一百两银子买来的鹅,怎么能跟我五百两买来的鹅王比。”沐恩候世子踩在个小杌子上,踮脚看着场里qíng景,喜的合不拢嘴。
心道建安伯这个老货倒是眼毒。才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一只白鹅,竟然斗倒了一gān人等,连永王都包括在内。
如今就看他的了!
“胡说,我家阿贵厉害着呢!”老建安伯气的chuī胡子瞪眼,来回看看灵光一闪,一把把甄妙拉到身前,“阿贵。看这里,看这里。”
“祖父……”甄妙已经无言了。
不得不说,阿贵颇有灵xing,听到老建安伯的喊声挣扎着抬头一看,见是甄妙立刻来了jīng神,猛使劲一窜。压在它身上的白鹅竟然被甩了下来。
专门驯养来斗的鹅是有凶xing的,见欺压自己的对手倒了,立刻欺压上去,缠斗起来。
老建安伯激动的语无伦次,只要阿贵一松懈。就猛喊看这里。
到最后,已经没有多少人看斗鹅,全盯着被老建安伯猛摇的甄妙看了。
因为老建安伯太激动,把甄妙藏头发的帽子摇掉了。
三千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甄妙无语凝噎的看着老伯爷。
永王爆笑出声:“建安伯,原来你带来的不是孙子,是孙女啊!”
老建安伯全心投入的盯着场内,突然大笑道:“哈哈,阿贵赢啦!”
众人一阵静默,皆给了还在发呆的小姑娘一个同qíng的眼神。
老建安伯冲上去把阿贵抱下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阿贵,居然还死撑着,冲甄妙挑衅的抬抬嘴。
甄妙又气又怕,往旁边挪了挪。
老伯爷一把把甄妙拉过来,喜气洋洋的道:“四丫头,等回去祖父给你封个大红包,今日多亏了你。”
“都是阿贵的功劳。”甄妙有气无力的道。
斗鹅完毕,便到了用餐的时候。
明馨庄格外巧妙,庄内一条河蜿蜒环绕,水清且浅,众人饮用的酒和瓜果,就被放入一个个小木船里顺水漂dàng。
谁想吃些什么,直接从水中取用。
一个个平日华服盛装的勋贵,此时却放dàng不羁的坐在河边饮酒吃菜,还有的居然打着拍子放声高歌。
甄妙很有些震惊,初霞郡主她们却早已见怪不怪。
不一会儿,清秀的小厮们抬着整羊整鹿上来,利落熟练的升起了火堆。
一个个年轻貌美的侍女立在勋贵们旁边,或是托着水盆,或是举着帕子,还有的布置好长长的桌案,放好碗碟筷子。
有的是侍女动手,有的是勋贵亲自动手,拿着刀子从整羊整鹿身上片下ròu,就着火堆烤了起来。
那些参加比赛的白鹅见不得这种场面,已经被抱下去好生伺候了。
甄妙顿时恢复了jīng神,接过老伯爷手里的刀子道:“祖父,我来烤ròu吧。”
第六十六章 蜂窝烤ròu
“行,行,我等着吃乖孙女的烤ròu。”阿贵斗赢了,老伯爷心qíng极好,看什么都是顺眼的,更遑论甄妙本来就手艺好了。
“行啊,建安伯,你这娇滴滴的小孙女还会烤ròu?”沐恩候世子直接举着酒壶凑了过来,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就是你这个孙女,在七夕女儿会上赢了我闺女吧?”
“呃,似乎有这么回事儿。”建安伯挠挠头。
沐恩候世子冲赵飞翠招手:“飞翠,来爹这里坐。”
“父亲,您唤女儿做什么,熏死人了?”赵飞翠用帕子掩着口鼻道。
“这烟味多香,哪里熏了,来来,爹给你烤ròu吃。”沐恩候世子虽然个子矮,手掌却厚重宽大,宠爱的摸着赵飞翠的头。
“父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赵飞翠在外人面前最不愿意丢了面子,拨开沐恩候世子的手。
甄妙却羡慕的看了赵飞翠一眼。
没想到,沐恩候世子如此疼爱女儿。
再想想她那个爹——
甄妙紧握着刀子,狠狠割下一块羊ròu来。
赵飞翠时刻盯着甄妙的举动,见她这样不由取笑:“喂,你到底懂不懂烤ròu啊?”
甄妙抬眼看看她,又开始忙自己的。
“飞翠,你们在说什么呢?”初霞郡主走过来。
这里就她们三个小娘子,又是同龄的,再合不来,也比和那些爷爷大叔们呆在一起qiáng。
赵飞翠指指甄妙:“初霞,你看,我就说嘛,她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恐怕都没见过烤ròu吧,也难怪刚才见了流觞曲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呢。”
初霞郡主顺着看去,见甄妙正摆弄着一块方砖似的羊ròu,不由抿嘴笑了。
这烤ròu。讲究薄、透,才会香而不腻,苏软好下口,可没见过哪里的烤ròu跟砖头似的。
“行啦。总要想想人家的身份。”初霞郡主轻笑道。
声音说的低,也只有三个小姑娘才听到。
毕竟当着一群大老爷们吵起来,那显得挺没教养的,她们这些人自小就懂得人前该如何做了。
“郡主说说,我是什么身份!”甄妙把刀子往羊ròu上一甩,刀子噗地一声没了进去。
看着笑眯眯却不带半点暖意的甄妙,还有仍在打颤的刀子,初霞郡主嘴角笑意一僵,好半天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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