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偶遇萧蕴,又说过那些话之后,郁颜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也没有他的消息,他当然更不曾来找过她。这样的消失有一瞬都让郁颜以为自己和萧蕴已经再无gān系,又或者她的话让萧蕴想通,不再执着了。但是他至今没有给她消息说会去办离婚登记。
“我和你妈买了菜回来,看见萧蕴的车,就停下我们小区门口,我们也没上去打招呼……”
郁颜怔了片刻,想到包里躺着的礼盒请帖,笑了笑:“应该是看花眼了吧。”
“可能是吧。”他叹息一声,不再多话了。
黑猫呼噜噜的吃着ròu,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极度护食的模样。
——
到了婚礼当天,郁颜如期而至。
纯西式的婚宴,布置满了漂亮的玫瑰和气球,像极了童话故事般的场景。人来人往,笑声不绝于耳。
她应该是见惯了正装的陈助理,所以穿着正装的陈助理并不让人感觉惊讶,但是笑容满面的陈助理,她还是第一次见。平时的他总是板着脸,严肃,不苟言笑,跟在萧蕴身旁,那冷硬的气质有时候和他分外相似。此刻他笑得眯起眼睛,看起来竟然有那么点傻气。
陈助理带着新婚妻子在门口迎接,见到郁颜来了,高兴的上前招呼,又介绍了他的妻子,郁颜一一道喜,简单的寒暄后,她被陈助理领着安排到席间,满桌人她都不认识,都在各自说笑玩闹,她也兀自看了会儿手机。
到了中午十二点整时,宾客满坐,结婚仪式即将开始。
郁颜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声音也变小了许多,她以为是新娘出来了,谁知一抬头,看见被簇拥着走进来的萧蕴。
男人一袭黑衣墨镜,尽管低调,却已经惹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安静的会场又突然变得喧哗热闹了起来,激动而兴奋的讨论,或是拿着手机偷偷拍照。
却又碍着许多只能远远看着,无人上前。
——萧蕴来了。
并不意外的。
郁颜早就想过,陈助理的婚礼,她有很大的几率会遇到他。
……
他走到她身前的位置坐下。
目光凛冽而坦然。
郁颜垂眸。
这一桌的人都安静了,拘束而紧张的偷偷打量萧蕴。
萧蕴戴了副墨镜,犀利的眼神被镜片遮挡,黑色的大衣和黑色的高领毛衣遮到了下巴处,他抬了抬头,眼睛却一直在郁颜身上:“你们玩儿,不用在意我。”
“呵呵,萧总。”
“萧总好。”
“……”
郁颜迟钝的反应过来,这一桌可能都是陈助理的同事,所以他们才会因为萧蕴的出现而局促和尴尬。虽然也听到一个极小的声音说想要要个合照和签名……
她垂眸,只当不知、不看。
然而男人的眼神像是燃烧的火焰,那样目不转睛的模样,像是能盯出朵花来。
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直接,毫不掩饰,连周围人也开始注意到她身上来。
结婚仪式开始,灯光暗下,郁颜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她拿上包,起身去了洗手间。
萧蕴看着郁颜走远,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他站起身,跟了上去。
萧蕴一走,这一桌的人便聊开了:
“之前没听说萧总要来啊?吓死我了都!”
“……刚刚那就是萧太太吧?”
“听说萧总不愿意离婚,想要挽回呢!可惜人家好像不愿意……”
“还有听说那谁都结婚了还在想着萧总,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唉~~你们别说了……”
——
走廊尽头,萧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出神的想着什么。
郁颜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他。
男人长身玉立,气质非凡。他太引人注目了,就算故意隐藏锋芒和低调,也依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人注意到他,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他回头看来,多日不见,她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好了。
“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顿了顿,郁颜:“谢谢。”
萧蕴苦笑了一下:“其实很多时候,就像现在,我希望你骂我、打我、恨我、讨厌我,或者是直接不理睬我,随便什么都好,都好过你现在这样礼貌的和我说,‘谢谢’。”
郁颜:“……我先过去了。”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
“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不可能了。”
萧蕴早已料到郁颜会是这样回答,但真的听到,依然免不了会失望,更会心痛。这样的感觉他最近经常能体会,并且是不受理智克制的,无法压制、无法忍受、无法遗忘。足够人伤心伤神,像是中了不解之毒,无药可救,无药可医。
他摇头失笑,“好吧,我知道了。”
郁颜不再多待,继续往回走。
“郁颜,我成全你。”
她猛地停下,回眸,迟疑道:“……你说真的?”
“不信?看来我在你这里真的没有一点信用可言。”他笑,“当然是真的,下周一,我和你去民政局登记离婚。”
郁颜怀疑的看着他,蹙着眉头,满眼不解。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为什么?”
“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你……”
萧蕴:“或许你不信,但是这真的是我最后能说服自己放你走的方式。我这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放弃过什么、失去过什么,就像曾经因为梦想和家里闹僵,离开家、没人支持我也要去做。我很固执,你不知道,让我决定放弃你,这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
“所以,就当是我最后一个放弃的请求吧。”
——
陈助理的婚礼结束,郁颜在午饭后就离开了。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可可约在一家茶餐厅见面。
她很犹豫。
因为萧蕴又抛出了一个足够让她心动的诱饵,他一直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萧蕴答应下周一和你去登记离婚,但是前提是你要和他去一个地方?”可可问道,表qíng里是和郁颜一样的疑惑不解。
郁颜点头:“嗯。”
“为什么呀?他为什么这么做?”这都马上要离了,又何必一定要去某个地方呢?多此一举。
“不知道。我问了,他没说。”
“……那你想去么?”
郁颜无奈:“我想离婚。”
可可:“但你不想去?”
郁颜摇头:“不是不想,真要去什么地方的话,我不会害怕。我担心的,是萧蕴出尔反尔。”毕竟不是第一次了,她担心又是一次无用功,到时白跑一趟,而她并不是那么想面对萧蕴。
“也是哦。”可可也有些担心萧蕴说话不算数,“那怎么办?”
“不知道。”
“对了,你二审还要等多久?”
“明年。”
“……”
可可叹息,撑着下巴摇头晃脑:“这确实不好办了,要不这样吧?你和萧蕴说,先把离婚证办了,然后再去那什么地方?”
郁颜:“恐怕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郁颜也说不明白。只是萧蕴提出的时间在离婚之前,就说明他想在他们关系结束之前去。很多时候,虽然是去同一个地方,但是因为身份不同,其中感觉感qíng也会大为不同。
第104章
翌日早上八点半,郁颜收到萧蕴发来的短信,说他在楼下等她,不论多久。
她想了一夜,无法说服自己妥协跟了萧蕴去,又无法说服自己失去这个机会不去,左右徘徊,犹豫不定。
父亲看出了什么,问她是否有什么心事?她没有隐瞒,将事qíng明确告知。
父亲思索片刻,没特别的劝说她去或者是不去,只说:“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要考虑这个又考虑那个,人这一世啊,哪能所有事qíng都面面俱到?”
郁颜蹙了蹙眉,随心么?
母亲突然过来,cha嘴说:“你就去吧!人家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至于防备成这样啊!”
不知怎地,郁颜暮然生出一种难以克制的失望和怒气:“妈。”
“gān嘛?”
她问:“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离婚就是错的。不管缘由,不问因果,只要是离婚,我就是错的。你不在乎我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只要能把这个婚姻继续下去,就算我痛苦得要死,你也认为要继续下去,对吗?”
郁母呆了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
郁颜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吗?可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这样做。”
郁母生气了,她阻止女儿离婚有错吗?“那你就没想过,你现在这年龄离婚,以后再结,能遇到什么好人?这前娘后母是那么好当的吗?你还是要到处听人闲话,找气受,你……”
“妈!”郁颜只觉得心寒,“你是我妈,连你也这么想我吗?难道我的价值就只有嫁人才能存在吗?”
“我是为你好……”
“对,你是为我好,而不是想我好。”
郁母有些难过:“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还能害你吗……”
“我先走了。”
郁颜不想再多说什么,她回到卧室,提上包,准备出门。
郁父在数落郁母:“你啊你,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想通了,怎么又说那样伤人的话!”
郁母气呼呼的:“对,对!我在你们眼里就是恶人了是吧?!我十恶不赦了!你要不要也直接把我给离了?!”
“你……”郁父气得骂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还没怪你就知道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想不想的,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如意事儿么?你不帮着我就算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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