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我变态_虫小扁【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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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答我,或许是售票员的cha嘴错过了应话的时机,但我又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的神qíng突然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从前那个对我有着些排斥qíng绪时的模样。

  我脑子里突然上演着一幕画面,严子颂对我说,“你滚一边去。”

  ……

  车上的位置大多坐满了,我和他被迫分开,一个坐在车头,一个坐在车尾。

  路稍显颠簸,摇摇晃晃的,我突的有些不舒服,不知怎么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曾经在某部电影看到的画面: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一样找我吗?

  会。

  会一直找我吗?

  会。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

  头枕在玻璃上,我迷迷糊糊地问自己,如果严子颂在某一天突然离开了我,我会不会去找他,找他到老,找他到死……

  会……

  吧。

  我眼里突然有点湿,因为我发现,我在说谎。

  qíng到浓时

  车到终点,每个人都得下车。

  无一例外。

  我站起来,看着一个个陌生人离开,然后动身,看着他站在车门口等我,依旧是那么引人注目。

  不知怎么的,看见他我突然有些害怕。

  从前是害怕他拒绝我,如今害怕自己看见他不再心跳。

  我想起我打小是个随心所yù的人,喜欢引起众人的注意,喜欢大声说话大声笑,喜欢疯疯癫癫的活着。

  但什么时候开始正常了呢?

  人越长大,越觉得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不再采集露水滴进同学的水瓶里,不再徒手抓毛毛虫,把它们凑在一起看它们乱爬,不再和láng狗对吠,不再从比自己还高的地方纵身跳下……

  但其实应该是“不敢”了吧,因为很多东西开始作为常识被认知,知道露水不gān不净,知道毛毛虫有毒,知道láng狗有攻击xing,知道摔伤了会痛……

  知道……

  ……

  爱qíng太沉重。

  那些从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散落在天涯。

  看着严子颂,我突然有种感慨,原来爱qíng,或许真的会累……

  我又想起上一刻我明明还趴在他肩膀上,想起他对我那些温柔,想着他其实对我还有所防备,想他还是觉得有些事不能对我坦白,想着我是不是他现在最亲近的人。

  想着想着……我发现我依旧喜欢着这个人,想做的也没有改变过,我要陪着他。

  耸肩,其实女人爱胡思乱想,就等于狗改不了吃屎,此乃天xing。

  活在当下,我最后想起这句我最喜欢的话。

  于是我冲过去拉起他的手,然后用力的甩啊甩地,突然语调轻松地问,“严子颂,你爱不爱我?”

  严子颂沉默了会,望着前方,目光深远。他说,“怎样……才算爱你?”

  怎样呢?

  我夸张的颤抖了一下,发现“爱”这个字果然ròu麻,便是耸耸肩笑道,“不知道,当我没问过!”

  但我还是牵着他的手,甩啊甩。

  严子颂,我一定和你永不分离。

  **

  那天晚上回宿舍,我突然想起好久没翻过的日记本,然后找出来写上这天的感觉,写完了再翻翻旅游那段日子记录的对严子颂的思念,突然被自己感动了一把。

  再抬头一问,惊觉今日竟是四月四号,才发现我的生日过了。

  我生日是愚人节,是上帝和我爸妈开玩笑的日子。

  他们俩一般帮我庆祝农历,理论上还没到,所以没给我打电话。但我自个怎么就忘了呢?过往每次为了庆祝这个隆重而喜庆的日子,我都会对身边的人致以亲切的节日问候,结果今年我居然完全没了这回事,失败,真失败!

  而且,为什么历史系的同胞们对愚人节会这么无动于衷,甚至没用实际行动给我一点点提醒,你就撒个小谎说我鞋带没绑也行么,难不成一个个大脑真的是活化石?

  嗷嗷,我要捶胸!!呜呜,我没有胸,小咪快帮我!

  晚上我就开始和宿舍的人闹,气氛活络了她们就开始问严子颂的事,然后说,“小曼啊,怎么不见严子颂给你打电话?”

  ……

  “是没有呢。”我笑得无所谓。

  我和严子颂,他永远是被动的那个。

  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找我。晚上给他打电话,尽管每天都准时准点,但接电话的永远不是他。

  所以,他就没想过突然等我放学,给我一个惊喜?或者在电话一响的那瞬间接起电话,暗示他其实在等我也行啊。

  我趴在小林子的chuáng上,耸耸肩说,“其实我们面对面也太多的话聊。”

  再仰天长叹,严子颂他是这般特殊呢。

  小咪拍了拍我,颇为感叹的开口,“你家严子颂真是一个谜,我家那个说根本没人弄得懂他。所以辛苦你了。”

  “不辛苦。”

  我笑,天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自豪感。

  **

  往下的日子平静得像是小孩子的鼻涕,流淌得无声又无息。

  四月过去,就是五月。

  五一有长假。

  我发现我是期待的,我要去折腾严子颂家里的厨房!

  然而放假前一天我跑去找他一起回家,却发现他还是先跑了。一间宿舍4个人,一个人都没有,门锁得紧紧的。

  我想着去年十一是因为我和你大爷还不熟,今年你小样居然依旧不等我!

  我生气了!

  我包里长期准备着黑色油xing笔,剪刀,万能胶之类的以防万一,如今拿起油xing笔,在他们宿舍门上大咧咧地写上:严子颂是欺压女朋友的狗蛋!——可怜兮兮的蒋晓曼留。

  你知道这些字比较有艺术感,我写的很慢很仔细,身旁都是那些背着行囊yù归家的学长,一个个都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我,我觉得收效还不错。

  我想着五一回来严子颂要是没被口水淹死那是我功夫不到家,到时我就随便他怎么办!

  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然后睡了个天昏地暗,再调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就提着菜篮子去严子颂的家。

  都说劳动者光荣,劳动者伟大,我心想这句话怎么也是为我量身打造,不错不错。

  结果余凰戎捧着碗,神qíng放空地在吃面条,严子颂却不见了踪影。

  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非太好,但我冲进房间我就吼,“把严子颂jiāo出来!”

  他衔着两条面条睨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放下碗问我,神qíng并非太意外,“还好你来了。”他顿了顿,“你究竟对老表说过什么?”

  “什么意思?”

  “他今天早上给我煮了一大碗恶心巴拉的面条,然后就不见了。”

  “……”很神奇,严子颂会下厨……我问“他去哪了?”

  “打工。”他摸了摸下巴,“为什么老表找的工作,都是当天能上班的?”

  脸……

  我很囧的想着,那张脸你很难对他说不,而且他有时眼底的坚持会让人把持不住。

  然后我瞄了瞄他,搬了个凳子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的脸,想了想突然发问,“你是不是知道他家里的一些事?”

  余凰戎默了,又捧起碗,“清明那天,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我点点头。

  余凰戎反而扬了扬唇,言语中尽是感慨,“以往清明,他都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不去上课也不下chuáng,一句话都不说。我带东西回来,他就一个人默默地吃完。你觉得他在乎吧,但他表qíng偏偏是无所谓的。”他望了望我,“这种事本来我不方便说,不过既然他都肯为你出门……”他狠狠扒了一口面条,嚼了嚼,“我姨丈,好像是为了姨妈自杀的。这还是婉转点的说法,你懂了吗?”

  他把面条咽下,“本来吧,是我姨丈比较有钱,但他去世之后,遗产盘查,百分八十以上的财产都转到我姨妈的名下,所以姨丈家里边就理所当然地和姨妈翻脸了,吵架,动手,打官司,每天吵得不可开jiāo。你说吧,我老表脸是不是很好看?问题是长得不像我姨丈,那边人的脸也一个个跟芝麻饼似的,所以他们就说老表不是姨丈亲生的,反正就是很烂俗的故事。”

  “……”

  “老表很搞笑的,刚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有天早上突然穿着皮鞋说要离家出走,因为没穿袜子会打脚磨出泡,所以过几天脚好了,他就改穿我爸那双大拖鞋继续离家出走,走了两次,他又说穿不稳,就换了双夹脚的,再继续离家出走……”余凰戎停了一下,仿佛真的说着笑话似的,还笑了笑,“之前他走我还得跟着他,后来发现他饿了,就回来了,也没再理他。有时回来他还被淋得一身湿,我妈有时火大就说他,说他走了索xing就不要回来……”

  “姨妈其实给我们家很多钱,我后来才知道的。然后老表也知道了,就说要走。我爸不放心,才让我陪着……”

  接着他摆下碗平视着我,表qíng认真得让我害怕,他说,“蒋晓曼,你太儿戏了,你每次说喜欢他我都觉得假,假到巴不得你离他远一点,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接近他。你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你害他每天都患得患失,他担心你离开,就甚至避着你,我看着都累。”

  ……

  这瞬间我找不到任何语言,从头到尾我保持了沉默,很久很久,我只是很平静的问,“严子颂呢?”

  **

  他站在那里,卖那种19块29块任选的衣服,身上穿着一件橘红色的工作服,胸前挂着明明俗气,他搭配着却变得莫名时髦的眼镜,那张脸明显不在状态中,有点走神。

  我看见几个女客人都绕过去他身边,拿着衣服装作挑选,却是抬头偷偷地看他的脸,那张jīng致别致的脸。

  我也看着他那张脸,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初遇那个雨天,想起他那时的表qíng那时的心qíng,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块。

  我以为我会眼眶含泪,却是gān得找不到一丝水份。

  我吸了口气朝他走过去,看见他顿了顿,突然回头望着我。

  时间在这一瞬间有些静止,我冷着一张脸,第一次用冷冰冰的语调对他开口,我说,“严子颂,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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