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_阿昧【完结+番外】(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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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苗急道:“我看那林夫人不是正经人,咱们赶紧搬家罢?”

  青苗意指暗娼,但林依觉得不像,他们在这里已住了个把月,林夫人家来往的男人,也就今日这位“娘家兄弟”而已,因此林夫人多半是不守妇道,而非娼jì。

  青苗觉得林依所讲有理,道:“既然还算是正经人家的娘子,那就算了,咱们只当不晓得,留与她家老爷去管罢。”

  林依点头道:“极是,这里与乡下不同,咱们都是租房子住,今天还在这里,明日说不定就搬走了,因此少惹是非为好。”

  青苗遗憾道:“可惜了,不答应与她合伙,套不出生意经。”

  林依笑道:“还是该谢谢林夫人,听她讲了那一通,我茅塞顿开,原来在东京开个酒店,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难。”

  青苗问道:“二少夫人想开酒店,这主意不错,不过酒店有大有小,分好几种呢,咱们开哪一种才好?”

  林依道:“我没去过酒店,哪里晓得,还是寻机会上街瞧瞧再说。”

  青苗觉着这话有理,兴致高涨,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

  林依笑道:“你也太xing急,咱们两名女子,独自去酒店坐着,好不尴尬,且等二少爷回来后再行事。”

  青苗哪里等得了,想独自先去街上瞧瞧,又不放心留林依一人在家,好容易熬到张仲微回来,连忙迎上去道:“二少爷,咱们去街上瞧酒店。”

  张仲微听得没头没脑,忙看向林依。林依开钱匣子取了钱,道:“晚上咱们不开火,上街吃去。”

  张仲微问道:“去夜市?”

  林依问他道:“你可晓得有一种酒店,东家只是房东,并不出面经营,只把店租与别人做买卖?”

  张仲微一时还没听明白,笑道:“绝少有人为了开酒店,还特特去盖个房子罢,大多不都是租屋来开?”又问:“你想开酒店?咱们可没经验。想出租酒楼?咱们没房子。”

  林依捶了他两下,道:“你当差才一天,口齿就变伶俐了,再去得几日,只怕要油腔滑调起来。”

  张仲微笑道:“我只是讲实话,不过有些脚店,小本经营,店家只专卖酒,其他下酒菜,都是外入。”

  林依满意道:“这与隔壁林夫人讲得差不多,咱们就去这样的脚店瞧瞧,顺便吃晚饭。”

  张仲微大笑,指了对门道:“你若只是想见识这样的脚店,不必远走,对面的小酒肆便是。”

  林依正经道:“别瞧不起小酒肆,咱们才来东京,万事不熟,又没有做过买卖,贸然投太多本钱,不是上策,唯有从小本生意做起,积累些经验再说。”

  这想法很务实,张仲微大为赞同,于是待林依戴上盖头,一家人朝对面酒肆去。林依每天都见着这家小酒肆,却从未进来过,今日到店里一瞧,果然那婆婆只卖酒,柜台里三只酒坛子,两坛子便宜酒,按碗卖,还有一坛子稍贵的蜜酒,论角卖。北宋量酒的角,大小不同,这家酒肆里的角很小,约莫是二两,大概是因为来往的都是穷人,少有人吃得起。

  林依夫妻坐了,与青苗也添了条板凳,唤来婆婆,将便宜酒各叫了一碗,蜜酒点了一角,请她温过后端上来。婆婆见他们三人都点了酒,服侍殷勤,林依借机问道:“婆婆,这些酒,都是你自家酿的?”

  婆婆笑道:“脚店哪能自己酿酒,都是从正店买来的。”正巧门口有辆牛拉的平顶车经过,她指了道:“那便是正店来送酒的。”

  林依了然,悄声向张仲微道:“开这样的店,倒也不难,不过是寻个所在,再进些酒来卖罢了,不消甚么专门的手艺。”

  张仲微点头道:“是,虽赚得不多,但也没甚么风险。”

  青苗不善吃酒,喝了一口,皱起眉头,道:“光吃酒可填不饱肚子,我回去端些姜辣萝卜与酱甘露子来?”

  林依点头,叫她去了,又问张仲微道:“若想点下酒小菜,到哪里去买?”

  话音刚落,就有个经纪人,挽着个篮子,笑嘻嘻上前报喜:“正巧这里有新上市的香糖果子,客官来一份?”

  林依问道:“一份几个钱?”

  经纪道:“一份八文。”

  林依道:“这可不便宜。”

  经济辩道:“这酒肆里的经纪,我是最便宜的。”

  林依不肯信,挥手叫他去了。张仲微道:“按酒果子填不饱肚子,不买也罢,我去隔壁小食店端几碗鹌鹑馉饳儿过来?”

  林依点头,数出钱与他,张仲微便走到隔壁,点了三碗,请店家帮忙端了过来。所谓鹌鹑馉饳儿,与鹌鹑并无关系,只是形容其味美罢了,林依吃了几口,又有个经纪人上前,兜售自家腌制的咸菜,称一份只要五文。恰逢青苗回来,一手端着碟姜辣萝卜,一手端着盘酱甘露子,道:“五文还便宜?我这萝卜与甘露子,每样只消三文,若两样都买,更便宜一文。”

  那经纪不服气,夹了筷子咸菜叫青苗尝,青苗尝过,也不服气,把自家的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也推过去请他尝。经纪的咸菜,腌好后只用清水煮过一道,而青苗的两样小菜,是加过油的,味道自然更好,经纪尝过,自觉技不如人,竟挽着篮子走了。

  林依笑话青苗道:“你才来,就抢了别个生意。”

  青苗忿忿不平道:“我到夜市,一份小菜才卖三文钱,他那淡而无味的咸菜,竟要价五文。”

  张仲微道:“他可是要提着篮子,各个脚店到处跑的,比不得你轻松,自然卖得贵些。”

  青苗一想,确是如此,这才平复了心qíng,笑道:“他赚的是辛苦钱,我不眼红。”

  方才青苗与经纪斗菜,酒肆中的酒客都瞧在眼里,随后就陆续有人上来问:“这两样小菜卖不卖?”

  偶下一回馆子,竟有钱送上门,青苗喜出望外,连忙回家,把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全搬了来,当场兜售。林依与张仲微吃完鹌鹑馉饳儿,青苗还不肯回家,称好容易有赚钱的机会,不能放过。林依好笑,同张仲微商量道:“反正家就在对面,留她在这里卖完再回?”

  张仲微点头同意,jiāo待了青苗几句,与林依先行回家。没过一会儿,青苗就回来了,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却没有卖完,林依问道:“怎么,卖不出去,还是有人抢生意?”

  青苗摇头,道:“怪不得酒肆的经纪,将吃食卖得贵,原来酒肆的酒客,都是慢慢吃,半日才换一拨,我要在那里候许久,才能卖出两碟子,还不如在夜市薄利多销呢。”

  张仲微笑道:“不然那些经纪,怎会各个脚店到处跑,你只守在一处,自然赚不了钱。”

  青苗闻言更加沮丧,道:“我哪有空去满城跑,看来这钱是赚不了了。”

  林依道:“我倒有个法子。”

  青苗惊喜问道:“甚么法子,二少夫人快讲。”

  林依笑道:“咱们自己开个酒肆,你把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放在那里卖,岂不美哉。”

  青苗欢喜道:“那我多做几样,凑个攒盘,准保人人都爱吃。”

  林依赞许点头,又道:“小酒肆就开在家门口最好,可惜对面已有一家。”

  张仲微道:“热闹的地方多得是,改日我有空时,带你上街逛逛,选一人多处将酒肆开起来。”

  林依担忧道:“离家太远,总觉得不放心,万一有泼皮上门捣乱,怎办?”

  张仲微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官,开张时请几位同僚上酒肆来坐坐,还有哪个泼皮敢来?”

  林依起身福了一福,玩笑道:“往后还要靠张编修照拂生意。”

  青苗一见她两口子有打qíng骂俏的苗头,忙悄悄退了出去。

  林依笑骂一声,问张仲微道:“听你这口气,与各位同僚关系有改善?”

  张仲微苦笑道:“我与李太守不和的事,才半日功夫就传遍了,有几人开始拉拢我,他们热衷,我却苦恼。”

  林依道:“那你还道要请同僚来照顾生意,若被李太守怀疑你投靠了另一派,怎办?”

  张仲微道:“官场上的那些人,哪怕腰里别着刀子,面儿上也是一团和气,两派虽政见不同,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但表面功夫都足得很,经常聚在一处饮酒作乐呢。”

  林依道:“既是这样,那等我们酒肆开张,你请各位同僚去正店吃顿饭。”

  张仲微惊奇道:“娘子你不是不许我去正店的,那里可有伎女。”

  林依狠捶了他两下,道:“你只许吃酒,伎女都召来陪别个。”又问:“难道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爱伎女?总有例外的罢?”

  张仲微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位上司,既不纳妾,也不召jì;还有一位同僚,不纳妾,只爱伎女。”

  林依惊喜道:“真有这样的人?还是你上司?这可得跟着学学。”

  张仲微不以为然道:“我本来就是这样,有甚么好学的。”

  林依见他自夸起来,笑着朝他腰间戳了一下儿,张仲微顺势捉住她的手,低声笑道:“这几日忙碌,咱们好几天不曾……”

  林依推他道:“还没洗澡。”

  张仲微只当没听见,嘴上不停,手下不停,迅速抱着她滚到了chuáng上去,一阵快活。

  第二日起chuáng,二人吃过早饭,张仲微照常去翰林院当差,林依送他到门口,见青苗蹲在屋前,望着对面发呆,奇道:“你在这里作甚么?”

  青苗道:“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端过去就是钱,可惜我没功夫在那里侯着。”

  林依道:“我与你出个主意,端去叫婆婆帮你卖,一份五文钱。”

  青苗质疑道:“虽是近邻,她也未必那样好心。”

  林依道:“每卖一份,与她抽取一文钱,你看她热心不热心。”

  青苗欢天喜地跳将起来,吓了林依一跳:“二少夫人好主意,我这就去,都是街坊邻居,也不怕她赖皮。”她动作极快,话音未落,人已跑到对面去了,林依望着她背影摇头笑笑,走进屋去。

  没一会儿,邻居林夫人来敲门,问道:“合伙开酒店一事,林夫人可想好了?”

  林依先前还对林夫人口中的开店秘诀很感兴趣,但现在她只想踏踏实实从小本生意做起,就对其失去了兴趣,于是扯谎道:“我家官人做着官,不肯让我做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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