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_阿昧【完结+番外】(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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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还当林依是默许,喜滋滋地去了杨氏房里,不料才把事qíng讲完,就让杨氏狠狠训斥了一通,接着又被bī问主使者是谁。

  流云心想,骂都骂了,供出流霞也是枉然,不如替她瞒着,借机向她讨好处。于是她一口咬定讨丫头是她自己一人的主意,并没有第二人参与。

  杨氏同林依一样,料定此事还有流霞的份,但流云不肯承认,她也无法,只能另找机会敲打流霞。

  流云挨完骂,灰头灰脑地出去,在屋后树下寻着流霞,抱怨道:“你出的馊主意,叫我去讨丫头,结果丫头没讨成,倒害我被大夫人训斥。”

  流霞瞧着她那模样,心里偷着乐,嘴上却委屈道:“大夫人不同意,我也没料到,这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

  流云斜眼瞥着她道:“我念着姐妹qíng谊,可咬紧牙关没把你给供出来。”

  流霞暗道,谁叫你不供,供了我也能撇清,这下倒好,变作我欠你人qíng了。流云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不住地提醒她、暗示她,要她拿出些好处来,感谢自己的守口如瓶。

  流霞摊手道:“拜你所赐,咱们没了屋住,现在那点子细软,都在大夫人房里,你叫我如何去取?”

  流云哼了一声,道:“你去取自己的物事,莫非大夫人还能拦着?”

  流霞无法,只好进到杨氏房里,去开自己的小箱子,期间杨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后背,吓得她不敢呼气,等到出来时才发现,后面的衣衫湿了一片。她将根银簪丢到流云怀里,道:“还你人qíng,咱们两讫。”

  流云接了银簪,不住地摸着,笑道:“这是哪里话,往后还有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儿。”

  “有甚么要帮忙的,不妨讲来,让我也听一听。”杨氏自墙那边绕了过来,冷冷问道。

  流云被唬了一跳,银簪子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流霞在屋里时就被吓了一道,这时再一惊,腿就直发软,扑通跪了下去。流云心道一声完了,也跟着跪了下去。

  杨氏扫了她们一眼,甚么也没再讲,就转身回房,但直到天黑,流霞和流云也没敢站起来,直到晚饭后杨氏记起第二日便是吉日,要遣她二人去与小坠子送嫁妆,这才法外开恩,叫她们回屋,不过不许吃晚饭。

  到了第二天,因是吉日,许多人家办喜事,欧阳参政家的衡娘子,也是这天出嫁,杨氏将小坠子的嫁妆jiāo与流霞与流云,便携张仲微夫妻上门恭贺去了。

  主人不在,后院便没开火,流霞与流云二人饥肠辘辘,到酒楼厨房去讨吃的,又被青苗给骂了出来,只好拿出各自的私房钱,在路上买了两个炊饼充饥。

  两名家丁跟在她们后面,挑着箱子,因此一行人走得慢,将近正午时,日头太大,有些晒人,流霞便取出随身带的伞,叫流云帮她打着。

  流云不服气,骂道:“我看你就是想使唤我,不然好端端地,为何带把伞出门?”

  流霞理直气壮道:“谁让你没本事,讨不来丫头,那我就只好使唤你了。不过你本来就是丫头,叫你撑伞,并不委屈你。”

  流云没想到她这样翻脸不认人,气道:“小人,亏我昨日还替你瞒着。”

  流霞指了指她头上的银簪子,道:“你的qíng,我已经还了,再说我也没因此讨到好,还不是跪了半天。早知道这样,就不送你簪子了,白亏我几多钱。”

  流云还yù还嘴,后面的家丁催道:“赶紧走,不然迟了,你是个丫头,就与姨娘撑撑伞,又能怎地?”

  流云在衢州时,有张栋护着,何曾受过这等气,她朝后狠瞪了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接过流霞手里的伞,朝地上重重敲了两下,撑开举起。

  流霞有了流云撑伞,才觉得自己真是半个主子,她心中得意,也就不计较敲伞的事儿,而是拿出主人派头,催大家快走,别耽误了功夫。

  第213章 一箱嫁妆

  流云不服气,一路上不停地嘀咕:“昨日罚跪还不是因为你,大夫人明明没听到甚么,你随便扯个谎,也就过去了。”

  流霞剜了她一眼,道:“你懂甚么,咱们前面讲的话,大夫人肯定也听见了,不然不会我进屋时就盯着我看,只怪我不够警觉,仍取了簪子出来。她的脾气,你还不晓得,若当时有狡辩,只怕就不是跪半天这样简单了。”

  流云虽不如流霞那般了解杨氏,但多少晓得些,因此不得不承认她讲得很有道理,闭口不再提。

  一行人到了祥符县,打听着寻到二房家,方氏一听说大房的人上门,还带着两名家丁,还以为是来讨债的,不等流霞流云进门,就朝里间躲。等到两人进来,她自门fèng朝外一看,见她俩身后还有只大箱子,又听见说她们是来与小坠子的嫁妆的,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亲亲热热地请她们坐。

  流霞率先坐下,流云也要坐,被她瞪了一眼,只好仍旧站着。方氏盯着那只大箱子,舍不得挪眼,心想小坠子不过一个妾,哪配有嫁妆,正好取来一用,把大房的债务还上。

  流霞先恭喜方氏得了嫡孙,再欠了欠身,道:“禀二夫人,大夫人的意思是,趁着吉日,与小坠子摆两桌酒,正式抬她做妾。”

  方氏瞧在大箱子的份上,一句反驳的都无,全应承下来,立时命任婶去张罗。

  流霞又道:“咱们家有人做着官,行事当与别家不同,还是到官府立个正式的纳妾文书来。”

  这会儿不管她讲甚么,方氏都是点头,道:“好办,伯临就在衙门呢,叫他们办去。”

  流霞瞧着方氏唤来小厮,吩咐他上衙门去了,遂道:“我们与小坠子好几日不见,怪想念的,还望二夫人许我们去看看她。”

  方氏巴不得她们赶紧离了这里,好让她有空开箱子,因此慡快点了头:“出门左拐,最后一间便是她的屋子,你们且去罢,开席时再唤你们。”

  流霞起身,与她福了一福,到门边唤进家丁,把那大箱子抬了,准备就走。方氏慌了,忙拦道:“小坠子屋小,搁不下,就放在我这里罢。”

  流霞笑道:“既是她的嫁妆,总该抬去让她瞧瞧。”

  方氏舍不得这箱子,马上道:“我叫她来,就在这里瞧。”说着亲自走到门口,朝左边唤了两声。

  小坠子早听说流霞与流云送嫁妆来了,这都是事先商量过的事,因此她没急着出去,只在房里奉迎张梁,与他温酒。张梁吃得舒心,拍了拍她,道:“你嫁妆来了,都不去瞧瞧?看二夫人都叫你了。”

  小坠子叹了口气,道:“说是我的嫁妆,可二夫人会jiāo与我?”

  以方氏的作派,确是不会放手,不过张梁也惦记着那九十贯的欠款,便替方氏讲话道:“二夫人也只是替你保管,慌甚么。”

  小坠子将一盏酒喂到张梁嘴边,笑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二夫人打的甚么主意,不就是想拿我的嫁妆去还债么,可我一个妾,大夫人能赠几个钱,想想也换不来九十贯。”

  张梁脸色一变,正要斥责她不替家里着想,嘴里就被灌进了酒。小坠子托着酒杯,笑道:“我的嫁妆,通共也没几个钱,反正还不清二夫人的欠款,还不如jiāo与我自己锁着,好替二老爷多打几壶酒。”

  张梁看了看面前的酒水与下酒菜,都是他自己出钱置办,心想小坠子的话倒也不错,她一个妾,嫁妆哪值九十贯,也就是几斗酒的钱,若是jiāo与她收着,往后吃酒就不用他自己掏钱,倒也是美事一桩。

  小坠子见张梁意动,趁热打铁道:“二夫人有铺子里,日日有进账,却舍不得拿几文出来与二老爷打酒,二老爷何苦还替她想着欠债,我都替你不值。再说了,就算你替二夫人把债还清,她赚得的钱,还是不会分你一文,实在划不来。”

  明明是张梁买妾,经小坠子一讲,却变成了只有方氏欠钱,偏张梁还就爱听这话,便拿定了主意,要去帮小坠子把嫁妆讨过来。

  小坠子见张梁起身,忙拦住他道:“二老爷,不可qiáng取,不然就算讨来嫁妆,我也没好日子过。”

  张梁问道:“那你待如何?”

  小坠子踮起脚,朝他耳边低语几句,再转身先出了门。她来到方氏那屋,团团行礼,向流霞流云道了声辛苦,接着当了方氏的面,将箱子打开。方氏探头一看,里面有几匹布料,却不甚jīng致,立时就灰了一半的心,撇嘴道:“大夫人也太小气,特特与你送嫁妆来,却只有几匹烂布。”

  流霞笑道:“二夫人此言差矣,非是大夫人小气,而是替二夫人着想,不能叫一个妾的穿戴,越过了正室去。”

  自从方氏上回放话要休李舒,李舒就再不肯拿嫁妆钱与她添东添西,因此她全身上下,就没几件好衣裳,若小坠子穿了绫罗绸缎,还真是会越过她去。

  可方氏起心就没想把嫁妆还给小坠子,而是想据为己有,因此还是暗怪杨氏想得太多。

  小坠子知道,若不给方氏点甜头尝尝,这嫁妆,恐怕是拿不回去的。她自箱子角落里,掏出个小包,打开来,里头是一对琉璃簪、一对玉镯,一对银耳环,她将这些首饰托到方氏面前,请她挑选。

  小坠子这般识趣,方氏还是欢喜的,但琉璃簪不值钱,玉镯成色不佳,银耳环太小,她看来看去,一样都瞧不上,心想着银子多少值钱些,就把银耳环拿了起来,口中犹道,我不是要使你的嫁妆,只是怕你丢了,替你保管。

  小坠子也不反驳,顺着她的话,谢她费心费神。

  流霞站起身来,与小坠子道:“咱们好几天不曾见,且回你屋里去讲讲话儿。”

  小坠子问过方氏,得了允,便叫门外的家丁进来抬箱子。方氏这才明白过来,小坠子这是丢卒保车,拿一对银耳环塞住她的嘴,好叫她不好意思开口留箱子。

  但方氏何许人也,岂会为一对小小的银耳环折腰,大喝一声:“且慢,小坠子你年少玩xing大,恐怕弄丢了物事还不自知,这箱子,还是我替你保管更为妥当。”

  小坠子回头,为难道:“我已与二老爷讲好,把箱子jiāo与他帮我保管的,二夫人你看这……”

  方氏毫不犹豫将张梁贬低了一番,称他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又好杯中之物,若把箱子jiāo与他,不出三天就进了当铺。

  张梁照着小坠子的嘱咐,就躲在门外,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火气窜起老高,冲进门去,理也不理方氏,叫那家丁抬起箱子就走。方氏心想那箱子嫁妆虽不大值钱,但多少能救救急,于是便斗胆去拦,张梁怒道:“我看在有客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切莫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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