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_阿昧【完结+番外】(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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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林依先遣下人过去打扫房屋,再命家丁抬箱子,举家搬迁。赵家离得没几步远,下人们还在搬箱笼时,林依就让张仲微带着她和杨氏走了过去,把房分了。

  正房三间,照着杨氏的意思,中间做厅,东边她住,西边是张仲微夫妻的。林依逛了一圈,把靠院门的东西两间厢房,分给家丁居住,东边剩下的两间,中间住流云和小扣子,靠近杨氏卧房的,住流霞;西边中间住杨婶,靠林依夫妻卧房的,住青苗。

  林依分完房,特意问流云:“没让你和流霞一起住,这下满意了?”流云又是一个yù哭无泪,她与流霞住,好歹能让人瞧出身份有别,这下与小扣子挤一处,个个都要拿她当普通丫头了。

  分完房,箱笼也正好归置整齐,林依正要进房,却有家丁问道:“几位主人,我们旧屋隔间住的洗衣丫头,可要唤她过来?”

  林依这才记起,家里还有个王翰林送来的jian细,这可怎么安排好?让她住家里,睡都睡不安生,放外面,还要另租屋与她住,好不破费。杨氏颦眉,亦是苦恼。最后却是一向不管家事的张仲微出了主意——一个洗衣的粗使丫头,哪有资格住瓦屋,就在院子外,靠着墙边搭个棚子能遮雨即可。

  杨氏与林依皆称善,当即便命家丁去寻材料,将棚子搭好,叫那丫头搬了进去,仍旧替张家下人洗衣裳。

  全家人都安置妥当,林依回房歇了会子,自后窗朝外看时,发现后面还有个小园子,立时来了兴致,拉着张仲微出去看。那园子收拾得倒整齐,种着好些花木,虽然不是名贵品种,却也开得绚烂,叫人流连。林依踱着步,丈量一番,笑道:“地方不太小,可惜不是自家的,不然种几颗菜,就不用上街去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杨氏房中传来一声低笑,但马上就克制住了。林依听出是杨氏的声音,定是笑她不懂风雅,又怕伤着了她。她也觉得自己太过俗气,好好一个花园,竟想着种菜,不禁一时脸红,扑到张仲微怀里把脸藏起来。

  张仲微同林依一样,自小生在乡间,不似杨氏一辈子都住在大城市,因此他觉得林依的想法才正常,种花虽好看,却不顶用,还不如种菜呢。

  夫妻俩赏了会儿花,想坐下吃酒,又怕风chuī着了,只好回房。没过会子,小扣子就来取林依的铺盖,带来杨氏的吩咐,让林依晚上仍去她房里睡。

  小扣子抱着铺盖走了,林依yù跟过去,却被张仲微抓住,依依不舍道:“只是叫你夜里过去睡,这会儿还早着呢,吃过晚饭再说。”

  林依依言坐下,闲话一阵,玩闹一阵,张仲微就又想起了那日的“五姑娘”,非拘着林依动作一番才放过她。

  一家人许久不曾住过宽敞的院子,个个兴奋莫名,晚饭后仍旧谈天说地摆龙门阵,夜深才睡。

  毕竟是典来的房子,期限只有两个月,赚钱大计,仍刻不容缓。如今欧阳参政风头正劲,林依便让张仲微仗势多请了几日假,在家谋划谋划那块新买的地皮。

  张仲微抚着盖了官府印信的地契,笑道:“上回是清理烂果子,这回换作填池塘。”

  林依瞧着他那欢喜劲,道:“肖嫂子一家办事不错,还是请他们来。”

  张仲微点头称是,喜滋滋地将地契又看了好几遍,才jiāo由林依收起,自己则到杨氏跟前扯了个谎,称同年办诗会,要去吃酒,溜了出去。他到了肖大家,道明来意,肖大两口子就是靠帮人做工赚家用的,有活儿做,焉有不应的理,何况他们曾清理过烂果子地,有经验,晓得承包一说。

  张仲微带他们到臭池塘瞧过,道:“若有人问起,你们只说是官府造福于民,要填臭水池,切莫报我的名号,免得传到我们家大夫人耳里,责备我不务正业。”

  肖大两口子都应了,还是照上回的价,领了钱,自去雇人挑土帮忙。

  张仲微没花到一个时辰,就将事qíng办妥,高高兴兴回到家,得意洋洋向林依邀功。林依却直把他朝外推,急道:“你与娘讲的是赴诗会,哪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吟完诗的?赶紧出门再溜达溜达,最好吃罢午饭再回来。”

  张仲微后悔不已,扯甚么谎不好,非要讲赴诗会,路上还想着能节约点时间陪娘子呢,这才可好,半天光景都要在外度过。他无奈走出门来,无处可去,便重回池塘边,准备亲自监工。

  肖大两口子才雇了劳力来,正在分派任务,见到张仲微回来,忙一路小跑上前,道:“张编修,你来得正好,有位姓时的官人,不停问东问西,我们打发不了,还是你去见一见罢。”

  xing时的官人?莫非还是那争着买池塘的时昆?张仲微跟着肖大走去一看,果真就是他。

  时昆冲张仲微一笑,唱了个喏,问道:“不知张翰林填了池塘,要盖甚么?”

  张仲微见他三番两次纠缠,很不高兴,面无表qíng道:“我只是为民做好事,填了这池塘。”

  时昆微微一笑:“这池塘填好后,不比烂果子地差,空着岂不可惜?”

  张仲微一愣,这才想起,他家买地盖酒楼的事,早在京城传为了佳话,时昆虽然住在祥符县,但却是生意场上的人,哪有不知道的。他暗暗自嘲,扯谎的功夫真不到家,在家在外,两下都失败。

  第224章 仲微吃醋

  时昆见张仲微怔怔的不言语,竟把问题重提,再次问他填平池塘后,打算盖甚么房。

  张仲微早已林依商量过,这地方周围都是居民房,并不临街,因此要盖个两进小宅院,一进自住,一进出租。但他讨厌时昆纠缠,不想讲与他听,便道:“我张家盖甚么房,自有打算,不消时大官人cao心。”

  时昆瞧出他的不耐烦,却未退缩,反而迈进一步,低声道:“张编修,听我一句话,待你把池塘填平,修一清雅的客栈,保准你赚大钱。”

  张仲微暗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东京城里的客栈,都开在车水马龙之处,那些外乡客,怎会到这样僻静的地方来打尖住店。他认定时昆是没能抢到池塘,故意来混淆视听的,因此不想再与其jiāo谈,背着手绕到了池塘对岸去。

  时昆见张仲微不理他,脸上现出失望之色。肖大一面偷眼瞧他,一面与肖嫂子窃窃私语:“你瞧那时大官人,这又不是他家的地,管张编修盖甚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偏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不奇怪。”

  肖嫂子嫌他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拣了块土疙瘩砸过去,叫他住了嘴。

  张仲微在池塘对岸站了会儿,不见时昆跟过来,回头一看,不见了人影,这才露了笑容。他没站多久,就被池塘里的臭气熏得受不了,心想自己真是进城时间长了,不如以前在乡下那般吃得苦,一面感叹,一面离了池塘,慢慢朝家里走,准备路上磨蹭些时间,就当去了诗会,中午还是回家去吃饭。

  晌午时分,张仲微进了家门,故意抱怨诗会不管饭,把杨氏糊弄了过去,惹得林依闷笑不已。饭罢,林依把他揪进房里,问道:“去哪里逛了会子?”

  张仲微道:“还能去哪里,只能到臭池塘边转了转,碰到个难缠的人。”他把遇见时昆的事讲与她听,又道:“娘子,他居然叫我们盖客栈,还说那里盖间jīng致的客栈能赚大钱,你说可笑不可笑。”

  林依觉得奇怪,僻静的地方不好做生意,人尽皆知,时昆出这样的主意,若是为了骗人,手段未免太幼稚,难道他真有一番高见?

  正琢磨,小扣子来报,称那天被青苗骂走的那人,又来了。张仲微一惊:“莫非还是时昆?”他出去一看,还真就是时昆,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与他作揖,称特来拜见张编修,想与张编修一叙。

  张仲微想也没想,就准备让家丁赶人,小扣子却跑过来,小声告诉他,林依想见一见这位时大官人。

  张仲微吃惊,进屋去问林依:“娘子,这人难缠得紧,你见他作甚?”

  林依道:“我妇道人家,见他作甚么,只是想躲在屏风后,听你问他几句话。”

  张仲微问道:“娘子想问甚么?是想叫我骂他几句?”

  林依轻轻摇头,招手叫他过去,附耳几句。张仲微听了林依的意思,不以为然,但买地皮盖房一事,本就是她的注意,只得依了她,请进时昆来。

  时昆几次碰壁,今日终于得以进屋jiāo谈,十分珍惜机会,一坐下就挑开了话题,仍提盖客栈一事。

  张仲微坐在屏风旁,照着林依的意思,问道:“人迹罕至的地方,盖了客栈,谁人来住?再说朝廷才下了禁令,官宦人家,不许经商。”

  时昆笑道:“不是修一般的客栈,而是盖一座大院子,分成若gān独立的小院,jīng致陈设,各取雅名,专门租与进京赶考的学子,同携眷进京候职的官员……”

  张仲微坐的位置,朝前能看见时昆,朝后能看见林依,他耳里听着时昆的话,眼睛朝后一瞟,正好瞧见林依凝神细听,眼神亮晶晶,想是觉得时昆的建议大有可取之处。

  娘子看我时,眼神好像从没这样亮过,张仲微心头隐隐泛酸,毫不客气打断时昆的话,质疑道:“瞧你讲得天花乱坠,何不自己盖去,不怕讲与我们得知,抢在了你前头?”

  时昆起身一揖,笑道:“张编修方才也说了,朝廷有禁令,你家为官宦,就算晓得修客栈能赚钱,也不好做这笔生意。”他进门时,就瞧见屋里的厚屏风后躲着个人,虽看不清是男是女,但以他猜测,那才是能作主的人,遂朝着屏风也拱了拱手,道:“若张编修肯照我提供的图纸盖客栈,我愿意现在就与你签订契约,预付定金,待房屋一盖好便买下。”

  池塘都还没填平,就先有了买家,这对于想倒腾房屋的林依来说,真是喜事一桩。她在屏风后,连连与张仲微使眼色,想叫他与时昆留个话,改日再来详谈。但张仲微瞧见时昆冲屏风作揖,气得不轻,哪里还看得到林依的眼色,呼地起身,铁青着脸叫送客。

  时昆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那句话得罪了张仲微,他yù问个究竟,但张仲微却已背过了身去,无奈之下,只得告辞。

  林依更是莫名其妙,几步自屏风后转出来,责问张仲微:“咱们买地盖房,不就是为了赚钱?眼见得钱送到了家门口,你却朝外推,是何缘故?”

  她讲着讲着,见流云几个在外探头,遂大步走过去,带着些气xing儿,呯地一声关上了门,吓得院子里的几人俱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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