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_阿昧【完结+番外】(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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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苗心里又是甜,又是羞,竟忘了反驳,扭身就跑。林依忙叫住她道:“还没嫁人,就不想替我做事了?赶紧帮忙备谢礼,连着扇子送去时家。”

  青苗忙垂着头又跑回来,取了钥匙开箱子,挑礼物,待得忙完,向林依道:“二少夫人,我qíng愿一辈子服侍你。”

  林依故意道:“那好,过两天时家送聘礼来,我不收。”

  青苗叫道:“二少夫人!”

  林依大笑,窘得青苗真躲了出去。

  张仲微审完一宗案子回来,正好瞧见这一幕,道:“你只晓得逗她,赶紧寻牙侩来再挑个丫头。”

  林依应了,又将时家来信递与他瞧,道:“看看,三少夫人借扇不还,不知娘怎么生气呢。”

  杨婶端着几碟子刚做的点心进来,道:“早就生过气了,现今把三少夫人锁在东厢呢。”

  林依并不知杨氏责备了田氏甚么,便道:“先前就不许她出房门,如今也只是锁着,反正她守节的人,足不出户倒没甚么。”

  杨婶把点心碟子摆开,退了出去,两口子来吃点心,你喂我,我喂你,倒也有乐趣。

  时昆是生意人,办事有效率,一收到张家归还的扇子,觉得危机解除,当天就把成箱的钱抬去送林依,要赎回青苗的卖身契。林依不肯要那钱,送钱的媳妇子却道这是与青苗抬身价,挣脸面,方才收了。

  青苗恢复自由身,林依摆酒与她庆了一回,不料第二日酒还没醒,时家的媒人又上门了,自抹胸里抽出糙帖,请她填写,说要商议婚事。青苗被林依等人取笑了一回,央张仲微填了,jiāo与媒人带回。

  时家族大人多,林依担心青苗去了他家受欺负,遂禀明杨氏,认青苗做了娘家妹子,与她抬个身份,从此姓林。

  这边张家忙碌,媒人忙碌,时昆也没闲着,他家本有几个通房,因要迎娶青苗,为显慎重,全都打发了,又细细教导小儿子,待青苗进了门,要口称娘亲,晨昏定省,不得有误。

  如此忙乱了半个月,该换的帖子都换了,而时昆在外省有一笔大帐,要赶去收钱,因此与张家商议过后,就近挑吉日,摆酒席,办喜事,热热闹闹、风风光光把青苗迎进了门。

  青苗到得时家,奴仆都来拜见,口称夫人,未敢有怠慢。外人都道她是知县夫人的娘家妹子,以林夫人呼之,处处高看她一眼。就是时昆那小儿子,都因继母有身份,格外以她为傲;而青苗又心善,待他视如己出,没几日功夫,就把他哄得娘亲娘亲叫个不停。

  时昆娶个了称心如意的娘子,门都不想出,不到三天就主动将家中账本奉上,以瞧着青苗拨算盘为乐。眼看着出门的日子临近,他舍不得青苗,想着反正娘子能gān,竟携了她一起登舟,游着山玩着水,夫妻一道出门收帐去了。

  这效率太过惊人,以至于林依回不过神来,心里有些空落落,但一想到青苗竟有度蜜月的福分,又是替她高兴,又是羡慕不已。

  张仲微想不明白,不就是出门玩一趟,有甚么好羡慕的,遂道:“咱们进京时,一路上走了几个月,又有山,又有水,不是一样?”

  林依恨他不懂风qíng,攥了拳头就朝他身上招呼,恨道:“你这榆木脑袋,那是赶路,怎能同蜜月相提并论。”

  张仲微只晓得日月,哪里懂得蜜月,被打得好不冤枉,又碍着娘子的大肚子,不好躲闪,委委屈屈求饶道:“你要吃蜜月,我与你做去。”

  这也能做?林依惊讶,竟放他去了。张仲微到了厨房,指挥杨婶,朝白面里加蜜糖,以大宋的样式,做了一盘菱形的月饼,与林依端了上来。

  林依见了,捧着肚子忍俊不禁,笑道:“好个蜜……月。”

  张仲微得意道:“娘子,我这蜜月如何,比时昆的qiáng不qiáng些?”

  林依笑到直唤“哎哟”,连声道:“qiáng些,qiáng些,你这盘蜜月,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仲微得了夸赞,自认为胜过了时昆,遂一手抓了个月饼,在林依面前手舞足蹈地耍宝,逗她开怀一笑。

  夫妻两正乐着,忽闻前院的桂花扯着嗓子在喊:“不好了,三少夫人上吊了!”

  第237章 一帖哑药

  林依两口子吃了一惊,双双站起身来,赶往前院。他们到时,杨氏已出面,喝住了桂花,叫她与小扣子、流云等人把田氏放下来,抬到chuáng上,又使人去请郎中;待得一切有条不紊地办完,才回身与林依两口子道:“你们的弟妹,大概是思念亡夫心切,想随了去。”

  林依并不知田氏的心思,也不知她做的那些事体,因此很有些同qíng她,暗叹一声,就要进去看她,但却被杨氏和张仲微双双拉住,道:“你怀着身子,别冲撞了。”

  林依只得住了脚步,扶着张仲微的手回房。田氏生死未卜,她无心再吃糕点,便命杨婶把碟子收了下去。

  张仲微站在门口,朝前面张望,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上吊了呢?”

  林依也奇怪,这半个多月,大家都在忙青苗的亲事,并不曾有人去理会过田氏,她能有甚么想不开要自缢的?

  两口子正猜测,桂花竟来了,上前磕头。

  林依奇道:“你不去照料三少夫人,到后面来作甚?”

  桂花朝外张望一时,见四下无人,便道:“二少夫人,婢子有事禀报。”

  林依见她神神秘秘,索xing叫张仲微把厅门关了,让她仔细讲来。桂花没有辜负林依的“期望”,从田氏思嫁,一直讲到私会时昆,还道:“我看那把团扇着实可疑,自从被大夫人收去,三少夫人就魂不守舍。那日青苗姐姐出嫁,三少夫人哭了整整一宿,又接连好几天没进饮食,方才我正想去劝她吃些汤水,却发现她寻了短见。”

  私会时昆,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桂花为何挨到现在才来告密?想必是今日见了田氏凄凉,想以此讨好林依,改投明主。

  林依微微笑着,叫张仲微进屋抓了一把钱赏给桂花,谢她实qíng相告。桂花攥着钱,正高兴,就听见林依问道:“你手上的镯子哪里来的?”

  桂花拿了赏钱,自然当林依是喜欢她的,当下就不隐瞒,照实答道:“是三少夫人见我服侍的好,赏我的。”

  张仲微眼里似能冒出火来,cha了一句:“是谢你带她去见时昆罢?”

  桂花脸一红,没作声,默认了,又辩解道:“二少夫人既然把我给了三少夫人,那她就是我的主人,主人有令,我岂敢不从?”

  确实,虽然林依才是当家主母,但认真说起来,桂花乃田氏的丫头,是该听她的话。林依虽不齿田氏的行为,但少不得要替她掩盖一二,遂责骂桂花道:“一派胡言,三少夫人向来贞洁安静,立志守节,岂会做出这等事来?定是你这妮子偷了她的镯子,怕被责罚,为了拿住她的把柄,这才蒙蔽主人,诱她去与男子相会。”

  桂花没想到林依竟变了脸,望着手里的赏钱,呆了。

  田氏私会时昆的事,虽不是桂花的主意,可也与她脱不了gān系,这丫头是学过规矩才来张家的,不可能不懂得寡妇幽会的厉害,定然是贪图钱财,这才暗助田氏,做出这等丑事来。

  张仲微十分在意张家的颜面,对桂花怒目相视,无一丝一毫同qíng,叠声喊人,要拖出去打死。

  林依皱眉道:“家里有病人,我又怀着孩子,怎好见血光,再说传出去也不好听。”

  张仲微问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轻饶了这婢子?”

  林依先将杨婶唤进来,叫她拿抹布塞住了桂花的嘴,免得她嚷嚷,再命杨婶将其送往杨氏处,道:“虽然我当着家,但此事重大,又关联着三少夫人,还是请娘亲自定夺的好。”

  张仲微赞同,扶了林依,也朝前面去。

  杨氏见了口塞抹布,反剪双臂的桂花,再看后面跟着张仲微夫妻,心里隐约明白了大概,当即遣散下人,关起厅门,只留下流霞侍候。

  林依将方才桂花告密的事讲与杨氏听,又叫流霞取走抹布,来对口供。杨氏听后,望着桂花冷笑道:“这妮子想卖主求荣攀高枝呢,当咱们个个都是傻子?”

  林依道:“教唆主人的婢子留不得,但弟妹躺在chuáng上,我不好私下处罚她的丫头。”

  杨氏道:“你才是当家人,罚她都罚得,何况她的丫头?”

  林依听出杨氏语气里带着气恼,不知是气田氏私会时昆,还是气她寻了短见,忙道:“那我寻牙侩来卖掉,丫头也是钱呢。”

  杨氏却缓缓摇头,盯了桂花好一阵,道:“你去寻牙侩,这丫头明儿再与你送来。”

  林依不解其意,但既然杨氏有吩咐,她便听从,打发杨婶去请牙侩做准备,明日来领人,顺路另捎几个小丫头来瞧,补上青苗和桂花的缺。

  晚上,前面院子传来消息,称田氏留了半口气,杨氏却不甚上心,还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第二日,杨氏将桂花送了来,却已是哑了,林依这才明白,留的这一夜,是去灌哑药了。这手段虽毒辣了些,但却是桂花自找的,她当初引田氏去见时昆时,就该料到有这下场。

  张仲微也认为杨氏处理得当,灌了哑药,就免得桂花卖出门去还胡言乱语,败坏张家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

  牙侩到张家来领人,又另带了几个小丫头,约莫十一二岁大,林依嫌太小,便叫她改日另挑好的来。

  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丫头,使唤人手明显不够,林依只得先就近雇了两名粗使媳妇子,一个负责洒扫,一个负责洗衣。

  如此过了两三日,田氏仍旧没有好转,杨氏便与林依商量,要把她转到尼姑庵去养病,免得弄得家里死气沉沉。没想到,这话传出去不到三天,尼姑庵还没寻妥,田氏却慢慢好了起来。

  杨氏见田氏好转,气得不轻,料定她是害怕尼姑庵清苦,才好了起来,之前要死要活,只是做给人看的。

  田氏醒转后,发现桂花不见了,忙向送饭的小扣子问缘由。小扣子回答她道:“三少夫人丢了银镯子都不晓得?那妮子私藏了你的首饰,被二少夫人知晓,二少夫人禀过大夫人后,寻牙侩来卖掉了。”

  银镯子?田氏慢慢想了一想,大惊失色,难道是她私会时昆的事被察觉了?可这事儿并无他人知晓,林依是怎么查到桂花那里去的?她哪里晓得,这是桂花一心想换主人,自个儿捅出去的,也不知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叫作面儿上聪敏,内里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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