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爷子气道:“良子当初救了我,那是救命恩人,有啥个辈分不辈分的,我去看看能咋地?”
杨氏见老爷子动了气,忙软和下来劝道:“爹,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不是说他是晚辈你不能去看,只不过你大晚上的急忙忙的去看个后生,反倒是折了他的福气了,你这么折腾过去,岂不是让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倒不如明个儿白天,安安稳稳的过去,还能坐着多说会儿话。”
博宁也说:“是啊,祖爷,我娘也说了,只是过来跟您说一声,不然您明个儿才知道了定然要生气,可我娘也说了让您别急着过去,良子哥今个儿刚伤的腿,又一路折腾到我家,吃饭的时候jīng神头就不太足,我娘给他炖了jī汤,让他喝了早早的睡下了,明个儿在请郎中来给瞧瞧,若只是皮ròu伤就也不怕了,您明个儿过去,踏踏实实地跟他聊天多好,这会儿过去他正睡觉有啥好瞧的,若是再给吵醒了不是更不好。”
祝老爷子听了孙子的话,这才作罢,但还是不放心,生怕老2家里报喜不报忧,只挑拣着好听的说,到底还是让杨氏去叫了老四过来,一来是天晚了把博宁送回去,二来也是瞧瞧良子到底咋样。
祝老四领着博宁回到家里,见良子正靠在炕上跟祝永鑫和方氏说话,便回头去拎着博宁的耳朵道:“好啊,你小子,这瞎话说得倒是溜道,骗你祖爷一骗一个准儿啊”
“咋?博宁说啥瞎话了?”方氏闻言一愣,手就想往炕上去摸笤帚。
博宁赶紧躲到祝老四身后道:“四叔,不带你这样的,你冷不丁的说这么一句,这不是故意让我娘打我呢吗?”
“娘,没事儿,你没瞧着四叔笑呵呵的,若是博宁做错了啥事儿,他还能嬉皮笑脸的?”荷花伸手拦住方氏道,“我知道祖爷听说良子哥受伤了肯定非要过来,我就让博宁跟他说良子哥今个儿受伤累了,老早的就睡下了,不让他大晚上的折腾过来,若说说话也是我教的,四叔要怪就怪我得了。”
“你这老四,说话没头没尾的,如今都做了爹的人,还跟孩子们天天瞎胡闹。”祝永鑫听说是这么回事,便说祝老四道。
“四叔怕就是这么个脾气了,别说是做了爹,以后就是做了爷爷,也得跟孙子玩闹的一起去。”荷花笑着挤兑祝老四道。
“好啊,你这小丫头片子,敢欺负到你四叔头上来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祝老四假意要过来抓荷花,荷花赶紧藏到方氏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道,“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四婶儿去。”
祝老四是一提起林氏就半分脾气都没有了,只抓抓头憨笑,屋里的人顿时都笑做了一团。
第二天一早,祝永鑫去找了郎中来瞧,万幸没伤了筋骨,只是伤口很长也有些深,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容易好。郎中给良子换了腿上的伤药然后道:“我开个方子,你家去个人跟我回去抓药,以后每隔三日记得换药,自个儿在家换就是了,但是切忌不能蘸水,也不要吃发物,不然伤口可是不容易好的,万幸如今的天气还冷着,等热起来的时候就也长好了,若是夏天受了这样的伤怕也是麻烦的事儿了。”
荷花拿了钱儿跟着郎中去抓药,方氏刚给良子的腿上搭了薄被,老祝头和杨氏就陪着老爷子进了门,小秀赶紧上来扶着,把老爷子安置在炕上坐定,这才又去端茶和果子。
良子十分不安地说:“其实不过就是皮外伤,还折腾这老爷子和爷奶都过来,我可真是太不该了。”
“这样的话说来做啥”老爷子皱眉看着良子道,“你瞧瞧这脸色白的,我刚才老远的瞧见荷花和郎中往村尾去了,咋说的?”
“爷,你就放心吧,筋骨都没伤到,就是他自个儿在上上受了伤又一路撑着回家,血失的多了些,这会儿身子弱,让按时换药,好生养着,我正寻思着中午给他炒点儿猪血,这些天多炖些汤好生补补呢”方氏从小秀手里接过茶碗搁在老爷子身前儿。
“嗯,也好,我本来寻思是不是给搬去我那边住着,可又寻思跟着我一个老头子气闷得慌,倒不如在你家热闹,而且你母亲岁数也不小了,让她里外忙活着也不合适,那就搁在你家吧,可得给照顾好了。”老爷子听了方氏的话不住的点头。
良子闻言忙道:“祖爷,婶子,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千万别给我搞特殊化,我到这儿来养伤都觉得十分的打扰了,你们要是再这么照顾我,我可真是住得不安心了。”
“有啥不安心的,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老爷子立刻道,“既然到了这儿,怎么吃怎么住就得听我们的,你既然管我叫声祖爷,那我说啥就是啥,你要是客气我可跟你生气。”
良子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听老爷子又问:“你好端端的咋还弄个这么重的伤?”
“我昨个儿去林子里套兔子,一不留神脚下踩空了,陷进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打的dòng里,被dòng口的树杈子正把腿从下往上划了个口子。”良子闻言垂下眼帘道。
“你说你,也太不当心了。”老爷子听了这话一个劲儿地叹气摇头,“以后可千万要加小心。”
老爷子、老祝头和杨氏又坐着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儿道:“我们回了,看见良子这孩子没事儿就好了,我在这儿坐着你们就都围着忙活,还不如赶紧回去算了,你们该忙什么都忙什么去。”
方氏和祝永鑫都起身儿往外送,小秀也忙跟着出去,不好继续在屋里呆着,只剩下荷花还站在炕边儿,等着人都走了以后才道:“良子哥,我娘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你说呢?”
“你母亲说得对啊,怎么,荷花撒谎了?”良子一时没会意过来荷花的意思。
“你腿上的伤,当真是树杈子划的?”荷花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问。
“我……”良子闻言语塞,半晌才道,“倒是让你瞧出来了,其实我是不小心踩到了别人下的捕猎套子,才弄伤的。”
“那为啥不能直说?”荷花继续很认真地看着他问,“因为那人是故意弄伤你的?”
良子被荷花问得面色越发的尴尬起来,挠挠头道:“你小小年纪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荷花瞧着他的神色,心里一动忽然问:“今个儿你家邻居大婶儿说,你在村儿里都没有什么人有来往,她还夸你心眼儿好,所以你应该没什么冤家对头,难不成是赵家瞧着你跟我家关系好,所以有人背地里整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良子闻言急得脸都憋红了,连连摆手否认道。
“那你跟我说到底是咋回事儿”荷花这会儿上来犟劲儿,偏生就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其实也是跟赵家有关系,我们村儿里赵家最有钱,他家总是请客或是招呼亲戚,经常要一些野兔、野jī,有时候还要蛇、野鸟之类的,因为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他家以前的一个采买跟我是发小儿,所以便照顾我,什么都找我来订。但是如今他家换了管事的,那管事的就开始提拔自己的人好捞油水,但是因为我是一直给他家送货的,他又不好直接说不用我了,便经常背后的找我的麻烦,不是挑剔东西不好,就是故意压价儿,他家那亲戚也看我不顺眼,经常的找我的麻烦,这回的绳套上还带着刀,若不是我身手快,怕是被割的就不是腿了。”良子叹气道,“我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牵扯了赵家的事儿,我怕二叔和二婶儿以为是因为你家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荷花闻言咬住了下唇,半晌才道,“那你咋办,总不能就这么忍着吧?如今告官也没有证据更没有胜算,可是等你养好了伤,再回去怕是连个送货的机会都没了吧?即便是赵家还要你的货,也难保那些人不再对付你啊”
“那我也没有啥办法,谁让我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呢,只跟我爷学了怎么抓野jī、野兔,还没学会怎么抓大块头的东西呢,我爷就也丢下我去了,家里也没有地,只能零散的gān活维持生计罢了。”良子的神色也瞬间的暗淡了下来。
“良子哥,你对山里那么熟悉,有没有想过靠山吃山,多点儿什么买卖?”荷花试探着问道。
“我对山里就熟悉那些花糙树木的,还有就是山里的动物,除了采东西卖钱,抓东西卖钱,还能有啥买卖。”良子摇摇头道,“若是当真能做什么买卖,我也不至于如今还这么零散的赚口粮食吃。”
“你不是在家里种出了蘑菇?我觉得你对这个挺熟悉的,要多冷多热,还是要浇多少的水,你是不是都清楚?”荷花gān脆跳上炕坐着问他。
“这倒是,我对这些还多少懂些,可这也都是零散的钱,难不成还把山里的树都砍回家不成?”良子奇怪地看着荷花。
“我也没寻思好,但是我上回在一本书上瞧见有人说养蘑菇,却不是在树上养的,我寻思着若是能弄出那样的东西来,咱不管啥时候都能在家里种出蘑菇来,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卖蘑菇了?”荷花的手指轻轻扣着炕桌,表qíng极其认真地道,“良子哥,我是当真说的,不是胡乱说了哄你的,昨个儿忙忙乱乱的我都没来得及说,我上回听见你说家里的木头上浇水就长了蘑菇,这回是特意过去瞧那蘑菇的,你若是觉得对这个有兴趣,那咱俩一起试试,我负责弄出种蘑菇的东西,你负责保暖和浇水,这不就是现成的生意嘛”
“这……这能行吗?”良子被荷花说得有些心动,但是又觉得似乎像是在小孩子过家家,根本都不太可能的事儿,有些将信将疑。
“我之前说在家里种蜀黍苗儿,大家都说不行,如今我家年年都在棚子里种出来再挪到地里,我前两年说在家里养jī,我爹说养多了怕是不行,如今你瞧,我家后院儿的jī满院子的欢蹦乱跳的,我打从以前就喜欢识字看书,我觉得书里有好多别人都总结出来的东西,咱们看到了就能学来,我也相信只要方法对,肯用心,咱们肯定能种出蘑菇来的”荷花对良子歪头笑着说,“这个种蘑菇的本钱我来出,以后若是不赚钱,你就当是陪我过家家了,若是当真赚了钱,咱们五五分咋样?”
良子一时间被荷花肯定的语气和神色说动了,便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结果就被荷花一把抓住了右手勾住了小指头道:“太好了,良子哥你答应了,咱们来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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