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焱挑了挑眉,他正愁没机会帮助玲珑解开镇北王府的困局,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三皇子心里很是不悦,郭焱是太子的嫡亲妹夫,郭焱去,不就代表了半个太子?皇帝真是老jian巨猾!但好在他是主将,届时怎么做全都是他说了算!郭焱想大放异彩,也得问问他给不给郭焱机会!
下朝后,云礼的马车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半路遇到了荀枫。
云礼许了荀枫上车,荀枫给太子行了一礼,担忧地说道:“殿下,朝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还请殿下多个心眼,早做筹谋才是。”
云礼淡淡地问道:“此话怎讲?”
荀枫暗骂那挑拨了他和太子关系的人,弄得他现在举步维艰,太子和他相处总像只微笑的刺猬,他坦dàng地对上云礼审视的眸光,正色道:“殿下,我认为三皇子和喀什庆早就勾结到一块儿了,所谓的内乱根本是喀什庆导演的一出好戏,其目的正是要送给三皇子一个天大的军功。”
云礼的笑容微敛:“接着说。”
荀枫心头一喜,面上却凝重依旧:“殿下您想想,如果三皇子平定了喀什庆的内乱,三皇子妃又诞下皇长孙,他们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顷刻间便要越过您啊!”
云礼的笑容慢慢收拢。
荀枫继续循循善诱:“而且,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三皇子大获全胜的那天恰好是三皇子妃诞下皇长孙的那天,按照喀什庆的迷信传统,这孩子便是他们喀什庆的福星,喀什庆的百姓将从此拥戴三皇子一家,有喀什庆做靠山,殿下,您登上皇位的可能xing……大大降低了啊!”
三皇子妃还有一个多月临盆,倘若这真是一场yīn谋,三皇子极有可能在一月之内拿下喀什庆,那么,再用点儿催产药的话……云礼的眼神微闪,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诸葛流云和诸葛流风布下的苦ròu计?那诸葛流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荀枫摇头:“这个我不敢妄断,或许和三皇子勾结的人只有诸葛流风,他借机铲除了可能对他的族长之位构成隐xing威胁的镇北王;也或许是他们两兄弟合谋,共同为三皇子卖命,如果是后一种,镇北王应当还活着。”
这番话到底有没有掺假,旁人根本听不出来。
告别云礼后,荀枫并未直接回直接回平南王府,而是改道去往了预定的画舫。
五月明媚天,湖上风光独好,碧波万顷映着日晖,金灿灿的像聚了一湖珍珠,潋滟动人。
画舫内,三皇子一手搂着小美人儿,一手端起酒杯喂了小美人儿一口,小美人儿含入口中却不吞下,而是对准三皇子的唇轻轻地渡了进去。
“这样喝酒才有意思,来,我们继续。”三皇子玩得不亦乐乎,三两下褪了小美人儿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粉红色绣鸳鸯肚兜,三皇子把玩着她的柔美,并对着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小美人儿撒娇地嗔道:“殿下,您使坏!”
荀枫推门而入时就碰见如此yín靡的一幕,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当三皇子看向他时,他已扬起最温和的笑:“三殿下。”
三皇子拍了拍小美人儿,小美人儿识趣地退下。
三皇子的神色一肃:“我明早便启程,你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
荀枫给自己倒了杯酒,比女子更嫣红的唇缓缓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直看得三皇子心脏狂跳:“到了喀什庆,自然有人助你一臂之力,保你以最快的速度剿灭乱党。”
三皇子翘起一侧的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荀枫:“你不是太子的幕僚么?怎么突然要投靠我了呢?该不会……你是太子派来的细作吧!”
荀枫早知道三皇子会这么问,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高级知识分子若还玩不过这些古人,那他就白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荀枫笑了:“三殿下如此谨慎,证明我没有低估三殿下的聪颖。”
一顶高帽子扣下!
三皇子很受用!
荀枫又道:“诚如三殿下亲眼看到的那样,南水西掉工程是我废寝忘食、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治水防旱策略,原定的意思就是除了治疗天灾以外,顺便借此机会控制喀什庆,这样于太子的大业大有裨益。可太子怎么做的?他转头便将控制大坝的机会送给了喀什庆,不就是想借机拉拢镇北王府和收获喀什庆的人心吗?平南王府和镇北王府水火不容,天下皆知,太子踩着我的脑袋,用了我的策略去巴结我的敌人,我凭什么还要再替他效命?”
没错,把建有大坝的博城划入喀什庆的管辖区域就意味着大坝的控制权落入了喀什庆手里,想通过开闸泄洪淹了喀什庆几乎是痴人说梦了。而镇北王府和平南王府早年关系不错,如今冷如冰霜的确是真的。三皇子笑了:“我答应你,在我登上皇位之后,一定替你灭了镇北王府!”
荀枫起身,恭敬地福了福,眼底却有鄙夷一闪而过:“我自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却说云礼告别了荀枫之后打算立刻回府,突然一名书生模样的少年拦住了他的马车,云礼掀开窗帘一看,霎时呆怔……
水玲珑为了掩人耳目,在宝林轩的厢房内偷偷换了男装跑出来,此时枝繁假扮成她躺在厢房内歇息。
云礼觉得水玲珑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私自出府倒也罢了,还打扮成这种不伦不类的模样,若是传出去她要置自己的名节于何地?
“下次不要这样任xing,有事找我的话派人通知我,我去见你。”话音里头一次有了十分严厉的口吻。
水玲珑没工夫与他细细辩解这些旁枝末节,忙点头应下,尔后开门见山道:“殿下,荀枫是不是找过您?”明知故问而已,她从昨天夜里便拜托安平盯紧荀枫的动静了。
云礼缓缓地眨了眨眼,疑惑着道:“你怎么知道?”
水玲珑今天既然敢来,就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望进云礼潋滟的双眸,郑重其事道:“殿下,荀枫不可信!他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尔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殿下你千万不能再被他蒙蔽了。”
云礼的心狠狠一怔,他没记错的话眼前之人只是一名深闺女子,纵然得了老夫人的默许,能够偶尔出入尚书府与一些上流社会的名媛进行jiāo际,但她毕竟是女人,怎么会说出这种与令人咋舌的话?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不疾不徐道:“请殿下允许臣女问几个问题。”
云礼顿了顿,道:“你说。”
“请问殿下,荀枫是否告诉您,三皇子与喀什庆勾结在了一块儿?这次内乱实际上是喀什庆送给三皇子的一次军功?”
“……”云礼默认。
“那他有没有说三皇子妃如果在三皇子大获全胜的当天生下皇长孙,喀什庆的百姓便会视其为福星?”
“……”云礼几乎无法否认。
“最后,他告诉您,皇长孙加上喀什庆,三皇子在万岁爷心目中的分量便会高过您,请您务必在三皇子凯旋之前搜集到足够多的罪证,将三皇子一举打入地狱!而这些罪证,荀枫自然会通过一些官员主动送到您的手中!”
云礼的心又是狠狠一怔,若非和荀枫谈话时他让护卫守住了现场,他大概会以为水玲珑躲在一旁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把另一个人的心思和计谋揣测得如此jīng确?
水玲珑明白云礼的疑惑,但她无法告诉他自己是重生之人,前世和荀枫做过夫妻,所以才这般了解荀枫的思路,她定了定神,道:“如果殿下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三皇子虽然立了军功凯旋却立马会栽个大大的跟头,所谓军功顷刻间便成了泡影。等于,您没立到军功,三皇子也没有!然而,荀枫却利用这场内乱重创了喀什庆和镇北王府,您其实想拉拢镇北王府的吧?可若是荀枫jian计得逞,你拉拢到的将只剩一具空壳!”
云礼以一种诧异和惊艳的眼神看向了水玲珑,她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智慧?
水玲珑忽略云礼的炙热眸光,从容淡定地道:“臣女有法子替殿下破解这场困局,但臣女有个条件……”
……
水玲珑和枝繁换回原本的衣衫回到王镇北王府时却碰到郭焱。
郭焱是打着探望镇北王妃的名义前来的,冷幽茹在花厅接待了他,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彼此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冷幽茹便请郭焱随意,自己则再次窝进了佛堂。
郭焱在二进门附近的花园转啊转,终于让他等到了水玲珑。然,他看到水玲珑的那一瞬,眉心狠狠地跳了起来!
才两个多月不见,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玲珑!”郭焱忍住浓浓的心疼,朝水玲珑挥了挥手。
水玲珑循声侧目,就在姹紫嫣红中瞧见了一袭紫衣、风华绝代的郭焱,他的五官又长开了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笑,两颗小虎牙像珍珠似的闪闪发光。
是个很阳光的少年!
水玲珑行至郭焱身前,屈膝yù要行礼,郭焱吓得魂飞魄散,应该是他给水玲珑磕头才对,哪有水玲珑给他行礼的?郭焱忙托住她手臂:“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的!我是粗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枝繁眉头一皱,男女授受不亲,郭焱是将军又如何?也不该对大小姐如此无礼?
水玲珑后退一步,避开和他的触碰,虽说郭焱帮了她几回,也好心提醒了她一回,但他们各自有婚约在身,还是避开些的好:“郭将军请自便,我先告退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郭焱急得跳脚,三两步绕到水玲珑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大抵因为担忧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会平定喀什庆的内乱的,镇北王的事,你节哀。”
心里却骂着,那个该死的诸葛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跑哪儿去了?要是让他逮住,他一定抽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筋!老的遭遇不测了,小的不见了,他刚见了王妃又发现王妃根本是个不管事的,偌大的压力,难道都靠水玲珑这未过门的媳妇儿顶着?
想想他就心疼!
水玲珑猜测过郭焱可能也是一个重生之人,可郭家长子上辈子跟她没什么牵扯啊,这一世为何对她这么好?水玲珑警惕地看向了他:“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郭将军,承蒙你几番帮助,我感激不尽,但我内心着实惶恐,不明白你向我示好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是看上我了,那么抱歉,我的胆子还没大到和一国公主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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