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大公主的威慑,甄氏的心里蔓过一层恶寒:“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瞎cao心个什么?我跟你说,你别再对你二哥动什么歪心思!你二哥如今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大员,这种宅子里的丑事足以毁了他一生的前途,届时你父亲和你爷爷全都不会接济你二哥!不想你二哥日后沦落到街边当乞丐,也不想你自己滚回喀什庆给林小姐抵命,你就给我安分点儿!”
再说花厅。
花厅内,祖孙三代显然为王府的未来吵得不可开jiāo,便是诸葛啸天有老魔头之名也没能镇住父子俩。
最激动的是诸葛钰,他俊美的脸已经渐渐涨成了猪肝色,端的是能驱邪避凶:“我不同意!平南侯府和咱们王府势同水火多年,当初母妃被指入诸葛家就少不了他们的撺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绝对坚持和平南侯府死磕到底!”
诸葛流云这回坚定地站了儿子的队:“小钰说的没错!皇上固然可恶,但当初若不是平南侯那个老贼先退了幽茹的亲,皇上也不会以弥补幽茹为借口将她指给我做王妃了!”
将一个退了亲的女人指婚给喀什庆,真是够打喀什庆的脸啊!但喀什庆能说什么?当初的喀什庆瘟疫蔓延,倒不是他们医术不jīng,而是缺乏只有大周才有的药引!结果生生死了数万百姓,他们才不得不臣服了大周……
诸葛啸天火冒三丈,一巴掌将新买来的桌子拍成了碎末:“诸葛流云!你给我反了!你儿子不懂事,你他娘的也不懂事!你怎么知道当初是平南侯自愿退亲,而不是皇上bī的?你们一个两个可真是太小瞧皇上的手段了!也不想想他到底是谁肚子里爬出来的!yīn谋诡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跟他斗,你们嫩得不行!”
如果不是怨愤皇上bī走了未婚妻,平南侯哪儿那么大的怨气非得推翻这个皇朝?但皇帝终究是坏事做多了,连上天都要惩罚他,所以云家的江山岌岌可危!
诸葛流云哑口无言,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大愿意相信。但回想一番他和冷幽茹还有小茜受的苦,又觉得老爷子真是一语中的。
诸葛啸天指着桌上的藏宝图,怒不可遏道:“还有这个鬼东西,赶紧想法子丢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诸葛家这么多年凭的就是一个‘稳’字!你倒好,怀揣起了皇上想要的东西!嫌命长了是不是?”想起高僧说的王府气数和劫难,诸葛啸天就觉得家里真是一点儿隐患都不能留!
诸葛流云心有不甘地道:“爹,《观音佛莲》原本就属于玲珑,我们也不算拿了别人的东西。”
诸葛啸天恨不得一掌拍死他:“糊涂糊涂糊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玲珑既然嫁了大周夫婿,便是大周人,她的东西就属于大周,属于皇上!你也别做那起子漠北太上皇的美梦!我告诉你诸葛流云,权势如浮华,亦如流沙,你拽得越紧,失去越多。想想满目疮痍的喀什庆,你作为民族领袖,还有什么心思去管漠北的混账事?”
从前他不信命,可当高僧与他论了那么多禅之后,他毫无保留地信了!这世上,有的人天生贵命,从出世便只需付出一分即可得到十分回报,比如:诸葛流云;而有些人天生苦命,历经沧海桑田才能得到勉qiáng满意的收获,譬如宫里的太监。
将儿子和太监相提并论这种事儿也就老魔头想得出来,可老魔头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归隐过年,若非王府险些酿成大祸,他何至于长途跋涉跑到京城,终日与一群妇孺为伍?
他眸色一厉,扫过桀骜不驯的一对父子,声若寒潭之水:“我警告你们啊,平南侯府和云家的纠葛不是我们这些人cha得进手的!龙与龙斗,一群貔貅凑什么热闹?”
诸葛钰撇了撇嘴,yīn沉着脸道:“诸葛二毛,我忍你很久了!谁是貔貅?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荀枫都那样对玲珑了,放过平南侯府,怎么可能?
“你——”诸葛啸天瞬间炸毛,扬起一旁的花瓶便朝诸葛钰砸了过去,伴随着这一杀伤xing极qiáng之动作的是他红得像小苹果儿的脸,“你个臭小子!谁谁谁谁谁谁——谁教你这么叫的?”
糗死了糗死了!他的秘密怎么会被臭小子给知道了?这叫他以后怎么混?
诸葛钰侧身躲在廊柱后,嘭!花瓶砸中廊柱,碎成一片,灰尘入鼻,诸葛钰呛咳了一阵,赌气道:“二毛,你从前的名字不就是这个吗?你改了又怎样?你还是二毛!二毛二毛二毛!”
要说诸葛老爷子为何有这样一个贻笑大方的名字,得先说他那段不堪入目的历史。诸葛老爷子出生的时机不对,兵荒马乱,粮食短缺,军营里的夫人无奈,只得把口粮省着吃,分给几名庶子、庶女,她吃的少,奶水便不足,偏她还以为老爷子每回都吃饱了,老爷子若再哭她就喂水,久而久之,老爷子不哭了,等夫人反应过来时老爷子已经严重营养不良。
夫人那时才不到十四岁,不懂这孩子怎么就不长个儿,莫非是个侏儒?等知晓了结果,夫人哭得差点儿死掉!军医束手无策,便有好心的奴婢给支了个招儿,说,孩子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恰逢那时老爷子还没起名儿,她便给前线的夫君写了封信,大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夫君打仗打得命都快没了,哪有闲工夫管这个?只回了一个字:准!尔后,诸葛老爷子就从此悲催地“二毛”了!
所谓往事不堪回首,诸葛钰旧事重提无异于在揭诸葛啸天的短,诸葛啸天气得两眼冒金星,手指着诸葛钰,恼羞成怒道:“臭小子,今儿你爷爷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就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
诸葛流云的心咯噔一下,战斗级别:特级!解决方案:闪人!
咻!
诸葛流云朝门口溜去!
“不许当逃兵!”
“不许当逃兵!”
竟是诸葛啸天和诸葛钰同时bào喝出声。
祖孙俩的战火忽而叫停,相互jiāo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齐齐扑向了诸葛流云。
【137】甜蜜(二更)
更新时间:2014-8-11 17:09:00 本章字数:6799
半个时辰后……
三个爷们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花厅,全部双手负于身后,全部面色肃然,全部不可一世!
守门的婆子头皮一麻,像看见秦始皇兵马俑一般,木讷了半天才恭敬向三人行了礼:“老太爷,王爷,世子爷。 ”
三爷们儿齐齐点头:“嗯!”
又相互瞪了一眼,哼!
主院在北面,天安居在东面,墨荷院在南面,三人方向不同,准备就此离去。
诸葛啸天昂起高傲的头颅,拼了命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诸葛流云嘴角一抽!拱手作揖:“恭送爹!”
诸葛钰也心不甘qíng不愿地行了一礼:“恭送爷爷!”
诸葛啸天心满意足地走了!
诸葛流云在老子面前失意,便想在儿子面前摆谱儿,他也学着老魔头清了清嗓子:“咳咳咳!”
诸葛钰挑了挑眉:“多吃琵琶!”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诸葛流云气气气气……气得半死!
诸葛啸天qiáng壮镇定地回了天安居,老太君已歇下,萍儿给他行了礼,低头瞧见他鞋面儿上的灰尘,愣了愣,笑道:“奴婢给你放水。”
诸葛啸天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你回吧!”
萍儿一走,诸葛啸天再也忍不住抱着左脚跳了起来,臭小子臭小子,下脚可真狠!想当年他驰骋沙场,打遍天下无敌手,今儿居然被自己孙子给踩了一脚!讲出去丢死人了都!
老太君呼呼睡得口水横流,时而发出不大不小的鼾声,和一点含糊不清的梦呓,大抵是桂花糖比玉米糖好吃,可惜你们都不准我吃,我好委屈……
诸葛啸天跳够了,一瘸一拐地走到chuáng边,想着啊,儿孙好是好,可最终陪自己孤独到老应对风烛残年的还是妻子,他躺下,想在妻子那儿寻求一点儿慰藉!
“老伴儿啊。”
“……”
“老伴儿!”
“……”
“我受伤啦!”
“……”
“我腿瘸啦!”
老太君翻身,甩了个大屁股给他!
诸葛啸天又气又无可奈何,摇摇头,抱着被子睡了。
与他相比,诸葛流云的待遇稍稍好一些。
诸葛流云被亲爹揍得够呛,除了脸和重要部位,身上基本没有不挂彩的地方,诸葛家男子骁勇善战,素日也爱切磋武艺,诸如此类的“跨辈分斗殴”不计其数,他也不是没赢过老爷子,但这回……都是拿臭小子偷jian耍滑,害得他被修理得这么惨!
倒吸一口凉气,诸葛流云进入了卧房。
冷幽茹静静地坐在chuáng头看书,宝蓝色绣水纹茉莉锦被盖至腰腹,上身着一件只在房里穿的宽松素白短短袄,用湘绣的手法绣了含苞待放的粉色牡丹,昏huáng的烛火打在她衣上,反she出一曾朦胧的粉雾华光,映着她大病未愈依旧苍白的容颜,倒是添了几分不太真切的红润。
都说岁月不饶人,可美丽如她,惊艳了时光。
似乎感受到了诸葛流云的注视,冷幽茹缓缓抬头,诸葛流云“唰”的一下错开视线,两眼望天。
冷幽茹眨了眨眼,没自讨没趣主动巴结,只低着头继续看书,长长的青丝伴随着她抬头又低头的动作从肩膀滑落,刚好落在页面上,她随手拢到脑后。
诸葛流云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就看见她葱白纤指拢着如墨青丝,一寸寸拂过白皙雪颈,如诗如画,亦如梦如幻,稀疏平常的动作偏透出一股摄魂的妩媚。
喉头一阵燥热……
诸葛流云的睫毛抑制不住地飞速眨动了起来,却故作清冷道:“晚上的药喝了没?”
“嗯。”冷幽茹看着话本,轻轻地应了一声。
诸葛流云又道:“我给娘备了些薄礼,等你痊愈了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她,这回把她老人家累到了。”说的是冷老夫人。
“嗯。”提起娘亲,冷幽茹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柔和。
冷老夫人其实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就一句——“你心疼你的孩子,我也心疼我的孩子,你要是去了,我就陪你一起。”
诸葛流云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孤身去往了净房,洗漱完毕,忍着浑身疼痛,他钻进了被子,却不是自己的那一chuáng。
52书库推荐浏览: 偏方方 腹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