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水玲珑和姚欣分别买完了东西,一起结了账出母婴店,枝繁、柳绿抱着哥儿、姐儿先上,皓哥儿紧随其后,水玲珑买完单与掌柜的讨论了一下街道的运营状况,又和姚欣讲了点儿孕期常识,略晚了些。
就在水玲珑和姚欣走向自家马车之际,突然听得一声凄厉的马嘶,她眉心一跳,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匹高头骏马发了疯似的朝她奔来!
速度之快、距离之近,令水玲珑瞠和姚欣目结舌!
水玲珑汗毛倒竖,却是不作他想,一把掀开了姚欣!
一秒的功夫,水玲珑分明闻到了死亡的糜烂气息,好像这匹骏马随时倒要踏破她的头颅。
电光石火间,一道银白身影从天而降,带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儿,霎那间将她笼罩。她只觉得眼前一暗,自己已被一股大力搂紧了腰肢。
脸颊撞上一个健硕的胸膛,耳畔贴上了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
然后,下一秒,更凄厉的马嘶传来,却是马屁被人当场击毙,随即水玲珑的腰肢再次一紧,却是被qiáng行扯出这个怀抱,落入了另一双温暖的臂弯。
“没事吧?”
熟悉的话音响在头顶,水玲珑的眼睛一亮,看也没看便探出手圈住了他jīng壮的腰身:“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诸葛钰吻了吻她鬓角,又一脸肃然地看着对面长身如玉的男子,“好久不见啊,荀世子。”
荀枫看着姚欣招呼都不打一个,见到他像见到陌路人似的转身便踏上了自己马车,目光微微一凝,很快,他那比女子更嫣红的唇瓣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带了一分妖邪、一分yīn冷:“放心,以后会经常见。”
诸葛钰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鼻音,霸道地将水玲珑罩入黑色氅衣内,不使荀枫窥见她分毫:“是啊,荀世子好手段,骗娶了姚家嫡女为妻,你离沉冤得雪不远了,今后京城的大街小巷势必再次看到你无比活跃的身影。”
水玲珑竖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越听心里越疑惑,她用纤长的手指扒开一条fèng隙,自fèng隙中望见对面的男子,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荀枫回来了,不论是声音还是容貌,都回来了!
荀枫的眸光一直肆意地落在水玲珑的身形上,自然没放过水玲珑偷窥她的小小动作,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玲珑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诸葛世子想必还没小气到不准自己的妻子看一眼别的男子的地步。”
你不说话会死啊……
水玲珑没中他的激将法,只默默地搂紧诸葛钰。
诸葛钰大为受用,看了一眼姚家马车的方向,又对荀枫意味深长地道:“荀世子即将夫位不保,怎地还有心qíng与旁人说笑?我若是荀世子,这会儿应该好生陪自己的妻儿。”
荀枫扭过朝姚欣的马车看去,正好捕捉到车窗的帘幕落下,他瞳仁一缩,道:“后会……”
“无期!”诸葛钰果决打断他的话!
荀枫冷冷一笑,有期无期你说了可不算?
重活一世,我若还是做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如一头撞死得了!我想要的东西,不论是江山还是美人,统统都逃不掉!
水玲珑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地来我身边!
荀枫走后,水玲珑掀开诸葛钰的氅衣,看向了马路中央倒在血泊里的骏马,眸子一眯:“谁家的马?怎么好像突然发狂了?”
诸葛钰放开她,走到马的旁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尔后在马的屁股上拔出了一根绣花针:“从巷子里串出来的,谁家的马估计查不到了,但看手法,不像是个有武功的人。”
而且极有可能是个女人,男人谁用绣花针?
水玲珑和诸葛钰想法一致,水玲珑用帕子捏住绣花针,对准夕阳余晖仔细端详了一番,没瞧出什么大的线索,绣花针又不像别的工艺品有特殊标志和花纹。但水玲珑还是把它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荷包。
诸葛钰yīn沉着脸,模样煞是吓人:“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倒好似提前准备好一样,却又不知是争对你,还是姚欣,或者你们两个。下次你出门,记得带上枭卫,这种qíng况不要出现第二次了!”
水玲珑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荀枫倒是出现得巧。”
有点儿怀疑是荀枫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和前世一样,荀枫想得到她和姚欣,而当时马屁就正好冲向她和姚欣,如果是巧合,那么,就真的太巧合了些!
诸葛钰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深邃,受到水玲珑的心理暗示,深深一想也觉得荀枫嫌疑很大。
水玲珑耸了耸肩,敛起凝重的神色,喜滋滋地笑道:“你怎么打这儿路过了?”
诸葛钰满腹怒火就在她孩童般灿烂的笑意里渐渐消弭无踪了,他的心qíng也跟着好了起来:“不是路过,打了胜仗,我押送三王爷回京,就比队伍早几日。我刚从大理寺回来,听安平说你带着孩子们逛街去了。”
所以……连胡子都没刮就追上来了?嘻嘻,水玲珑就乐,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什么行人,踮起脚尖飞速地在他脸上香了一个,尔后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诸葛钰摸着被她吻过的地方,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娇小身影,唇角一勾,也上了马车。
马车内,秦芳仪看着面色发白的女儿,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水玲溪捂着肚子,倒在了榻上,有气无力地道:“拉……拉肚子啊……赶紧回府,不然我又地拉……”
秦芳仪“啧”了一声,蹙眉道:“你呀,跟你讲过多少回了,小日子来的时候不能瞎吃东西!偏你不忌嘴儿!中午我叫你别吃那么多海鲜,你非不听,现在好了?”
水玲溪用枕头捂住脑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赶紧回,这种破地方,一会儿也不想呆了。”
……
另一边,皓哥儿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姐儿和哥儿看到父亲,显得异常兴奋,齐齐爬到诸葛钰的腿上,抱着他脖子,一顿狂亲。
“爹爹,爹爹,想我了没?”姐儿软软糯糯地问。
诸葛钰对于女儿一岁半就能有如此成熟的思维表示非常惊讶,但做父母的莫不都希望子女是天才,惊讶之余,诸葛钰更多的是欢喜,他宠溺地摸女儿的小脸:“当然想了!爹爹每天不打仗的时候,就想你们和你们娘亲。”
姐儿摸着诸葛钰没来得及刮掉的青色胡渣,歪着脑袋问:“那……打仗好玩儿吗?”
诸葛钰愣了愣,总觉得女儿的进步太神速了些,他含笑地看着女儿:“不好玩。”有战争就有牺牲,血流成河、漫天huáng沙,又不知多少家庭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少了活人,多了牌位。
姐儿耸了耸肩:“那就别打了。”
诸葛钰笑而不语。
姐儿又道:“爹爹,亲亲!”
诸葛钰亲吻着女儿小小脸蛋,不多时,儿子也跑来凑热闹,也要亲亲,父子三人就那么腻在一块儿。
皓哥儿偷偷睁开一条眼fèng儿,看着弟弟妹妹有父亲疼爱的画面,鼻子一酸,他再次闭上了眼。
水玲珑静静坐在一旁,欣赏着丈夫和孩子们的互动,心底满满的全是喜悦和动容,这一世,说什么她也要改变轮回的命运,她不要和诸葛钰死去,不要与孩子们生离,更不要他们三人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马车抵达王府,枝繁和柳绿抱着孩子们并拉了皓哥儿的手进门,诸葛钰却拉着水玲珑的手,吩咐安平将车开往了另一处地方。
静谧的天地只剩彼此,水玲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好像越和他相处,越难以保持最初的淡漠,她会紧张、会害羞、会悸动,会因为他一个眼神欣喜半天,也会因为他一声叹息难过许久。
诸葛钰将微红着脸的妻子抱在腿上,挑起她尖尖下颚,轻声问道:“你想我了没?”
以为她又会抵死不认,谁料,水玲珑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想了,你呢?”
诸葛钰迷恋地呼吸着她颈窝的芬芳,沙哑着嗓子道:“做梦都想。”
水玲珑开心地挪了挪小屁屁,试图和他贴得更紧,但那么多天没开过荤的láng早就饿得不行,这会儿小白兔送上门,láng焉有故作矜持的道理?
诸葛钰低头,吻住她软红的唇瓣……
车厢内的温度陡然上升,水玲珑浑身都开始燥热,小电流一波波地流经小腹,又蔓延到四肢百骸。水玲珑的意识渐渐陷入混沌状态,心口一凉,她才发现二人已经衣衫半解躺在了榻上。
“这里是马车……不……”
拒绝的话未说完,她便仿佛看见海làng汹涌,轻舟扬帆入境。
看着她于蹙眉之态中流露出来的妩媚,诸葛钰再次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寒风凛冽,chuī过车厢顶,发出呜呜的低鸣,又似轻轻的抽泣。
云雨过后,水玲珑的眼睛都哭肿了,不是疼,而是累,累得不想动弹。
难怪军营里会给士兵们准备军jì了,把在沙场出生入死的男人禁久了真的很可怕!
水玲珑幽幽地看着他:“没力气了,待会儿叫娘笑话我。”
以为是去将军府看上官茜的。
诸葛钰拿出备用的gān净衣衫,一件件替她穿好:“娘回了喀什庆,上官家知道她活着的消息了,就叫她回去。”
上官老家主虽然辞世了,但老夫人健在,上官茜回去探望娘亲也实属应该。水玲珑窝在诸葛钰怀里,享受他的五星级服侍,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诸葛钰拿着足衣的手顿了顿,尔后握住她冰冷的脚,将足衣穿了上去:“好像神庙出了点儿问题,具体的我不大清楚,神使是直接与她联系的,她说处理完神庙的事再来找我们。”
这次,用了“我们”,说明上官茜同意见水玲珑和其他人了。
水玲珑心中欢喜,把冷幽茹为上官茜准备了院子的事说了一遍:“……里边装修得很漂亮,每间屋子都烧了地暖,后院辟出了一个小暖房,娘可以种些自己喜欢的花花糙糙。”
恨了半辈子,怨了半辈子,两人终于全都放下芥蒂,其实王爷的选择很明显,在上官茜入住将军府的那段时间,他虽常常探望,但不曾留宿,他和上官茜已经不可能重新成为夫妻了。
诸葛钰牵着水玲珑的手下了马车,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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