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牙等人也忙道:“对,就还叫牛头寨,牛头寨。”
朝阳子又冷哼了一声,这才罢休。
辰年既愧又羞,想自己既然要做qiáng者守护自己的道义,就不能总是依赖他人,便是有陆骁长在身边,也不可凡事都指着他来出头,还需得自己能撑起来才好。她xing子向来洒脱,既然想通了,对朝阳子非但不恼,反而觉得这黑老头比往日里更加可亲,不由向着他甜甜地一笑,道:“多谢道长这盆凉水了。”
她容貌本就秀美无匹,这笑又是发自内心,全无半点虚qíng假意,连朝阳子都不觉被她笑得一愣,脸上虽还沉着,神色却不似刚才那样刻薄冷硬了。
静宁轩这一回少有地没有出声呛朝阳子,她打量了辰年片刻,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讨喜,突然问道:“小丫头,你给我做个弟子可好?”
辰年闻言一愣,随即便又大喜。这静宁轩在江湖上虽有魔头的称号,可这些时日的相处,辰年发觉她不过就是脾气急躁,xing子无常些,倒真算不得什么jian恶之徒,若是能得她传授武功,倒是一件大好的事qíng。
她忙yù过去给静宁轩磕头拜师,那静宁轩却已是抬手止住了她,说道:“我这人最烦规矩,你若想给我做弟子,也不用行什么拜师礼,叫我一声师父便是。哪一日我若是瞧你不顺眼了,随时便也可以将你逐出师门。”
辰年虽有些意外,不过又想静宁轩就该如此行事,于是便笑了一笑,朗声应道:“是师父。”
静宁轩不觉也笑了,道:“我就喜欢你这份活泛劲头。”
她两人既成了师徒,众人纷纷过来道贺。肖猴儿瞧着静宁轩高兴,便也嬉笑着问道:“前辈您还收弟子吗?我觉得我这份活泛劲比起大当家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本是玩笑话,不料静宁轩想了一想,却是答道:“那就再收你一个吧。”
肖猴儿初听还只是嘻嘻哈哈,直待旁边的温大牙大力地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反 应过来,激动得顿时口吃起来,问静宁轩道:“您,您,您说话,说话当真?”
静宁轩不悦道:“你到底要不要拜师?”
“拜,拜!”肖猴儿忙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静宁轩磕了一个响头,叫 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傻大等人一见肖猴儿竟然拜了师父,忙也想拜师,可静宁轩那里却是不肯收了,皱眉道:“不收了,不收了,徒弟有两个就足够了,多了也没什么用处。”
这样一来,众人对肖猴儿不觉又羡又妒,偏肖猴儿那里还毫无自觉,高兴地各 处乱窜,一时竟窜到了辰年面前,惊喜道:“大当家,师父也收了我做徒弟,以后 你就是我师姐了,我是要叫你师姐还是大当家?还是叫你师姐大当家?”
辰年笑而不语,旁边的温大牙等人却是看不下去了,对着肖猴儿一哄而上,几 人将他举了起来,笑闹道:“还是把这瘦猴扔了吧,这样静前辈就能收咱们做徒弟了。”
肖猴儿那里忙叫嚷道:“你们敢,我师父和师姐饶不了你们。”
他这样一说,举着他的那几个更是不依,俱都转头看向辰年,问道:“大当家,怎么地?”
辰年笑了一笑,答道:“还是扔了吧!”
众人哄笑一声,果真就举着肖猴儿往山坡处走作势,要把他丢了下去。肖猴儿如何不知大家在与他玩笑,却十分配合地大声尖叫,又向着静宁轩高声喊道:“师父,师父,师姐要叫人扔了我,您老人家救我啊。”
他这般卖力耍宝,果然将静宁轩逗得笑了,便是朝阳子那里也不觉笑道:“没事,叫他们扔吧,你只要还有一口气,道爷我就能把你救回来。”
众人又是齐声哄笑,这般闹得半夜,这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一早,辰年醒得甚早,与崔习等人商议道:“眼下飞龙陉的买卖虽好做,却是做不长久。青州眼看就要打仗,少不得要从冀州讨要军饷粮糙,到时陉内定要有许多官兵。”
肖猴儿人虽瘦小,胆子却是最大,一听说陉内要走军饷粮糙,不觉两眼发光道:“要是能劫了官兵的饷银就好了,定然会大发一笔!”
辰年闻言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一口吞不下胖子,就咱们这些人,现在去招惹官兵只能得一个死字。”
肖猴儿自从昨夜里认了辰年做师姐,更觉接她训是理所应当,当下只嘿嘿一笑道:“既然劫不了官兵,那就先劫些客商富户,也算劫富济贫。”
崔习点头道:“趁着官兵未来,咱们这两日就在陉内多做两起买卖,然后就回牛头山,静静地停一停外面的动静再做打算。而且。”他说到这里停下了,看了看辰年,道:“虎口岭那帮人贪心不足,极可能会与官兵起了争斗,到时咱们倒是可以从中得利。”
☆、第三十九章
辰年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想把山寨做大做qiáng,只光靠着做些寻常买卖是不成的,少不得要黑吃黑,一是来钱快,二又能起到威慑其他匪帮的作用。
虎口岭就在牛头山西南不远,寨子虽不大,却是依山势用青石垒成,甚是坚固。当中有寨众三百余口,大当家的姓刘,人称刘阎王是个极心狠手辣的角色,手下还有两员悍匪,被人叫做了黑白无常。
虽然都是黑吃黑,可要吃什么样的黑,又如何去吃,这当中的学问也大了去了。辰年看了看自己手下这十多个兄弟,道:“现在要吞了虎口岭,难。就算咱们能杀了那刘阎王和他手下的两个无常,可那三百来号人,就凭咱们这几个,镇不住。”
温大牙那里也忙道:“做买卖还是要和气生财,不管什么饭都得一口口吃。”
崔习却是不理会他,只看着辰年说道:“只要等到机会,未必不能成事。人好说,只要西边一打仗,少不得有流民要涌入山里,到时留意着点,瞧着那胆大的,收一部分便是了。”
辰年听了却是缓缓摇头,道:“你想得太过简单,这不是朝廷里征兵,便是流民,只要不是被bī得没有活路了,谁也不想着落糙。而那些泼皮无赖,你随便收了来,到时非但不能为你所用,怕是还要坏你的事。”
崔习面上露出些许失望之色,辰年瞧他两眼,又沉声说道:“温大哥有句话说得对,不管吃什么饭都得一口口吃,急切不得。咱们现在虽然不想着吞掉虎口岭,不过却也不用怕他。他在北太行横行了些日子了,必然也得罪了不少同行,只不过是没有敢出头的人,大伙这才不得不忍着,既然如此,咱们就来做这出头的人。只要能打出名号,自然会有人来依附咱们,到时候寨子壮大了,再去谋划吞掉刘阎王也不迟。”
温大牙等人俱都听得点头,道:“大当家所言极是。”
崔习又问:“那官兵那里呢?”
辰年沉吟道:“且先避着些,你也说了,虎口岭那帮子人贪心,少不得要与官兵其争斗,咱们先避着,坐山观虎斗吧。”
众人既订好了计策,便寻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暂做据点,接连在飞龙陉里做了几趟买卖,很快便引起了虎口岭刘阎王的注意。
百里飞龙陉,自是做买卖的好地方,以前是清风寨的地盘,后来清风寨因与青、冀两州军镇为敌败落下来,这才叫刘阎王凭着手上一条九节钢鞭得了出头的机会,连败几个山寨,霸住了飞龙陉这条要道。他本想着只要清风寨不往北来,这飞龙陉里就是他的她下,不料却突然出了一个小小的牛头寨,不过十几个人,竟然还敢从他口里夺食。
不得两日,手下便探来了消息,说那牛头寨领头的叫做谢四爷,是个不及二十的年轻人,人前一直黑巾覆面,身上有些功夫,听声音却是个女的。刘阎王一听乐了,问道:“嘿!竟还是个小娘们?”
底下的人便都跟着哄笑,更有人调笑道:“这样的小娘们才带劲,就是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模样,要是貌美,不如就抢了来给大当家做压寨夫人,也算是她的造化。”
他这样一说,那刘阎王倒还真动了点心。他寨子里女人不缺,打劫的时候也抢过几个美貌的年轻女子,但这些女子要么是寻死觅活,要么就是整日里哭哭啼啼搞得他十分心烦,玩不两她就腻了,分给了手下。要是能收服个既貌美又泼辣的女子,做成夫妻倒是真不错。
刘阎王眼中露出一丝yín邪,吩咐手下道:“看紧着点,咱们去会一会这位谢四娘。”
手下听他叫错了名字,不禁纠正道:“是叫谢四爷。”
“去你娘的!”刘阎王抬腿就踹了那手下一脚,笑骂道:“就她也敢在咱们爷们面前称爷?”
旁边一个黑衣大汉也笑道:“她到了咱们大当家这,就得叫谢四娘了!”
众人不觉又是齐声哄笑,谁也搜把那突然冒出来的谢四爷放在眼里。
不过,他们不晓得这位谢四爷的来历,却不代表别人也不知晓。
张家屯兵武安,眼瞅着就要攻打青州,薛氏兄弟虽然一直不和,可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两人却是都清楚,所以在薛盛英向冀州讨要军饷粮糙的时候,薛盛显很是大方地应了不少。
只是要派谁去冀州运粮,薛盛英却是一时犯了愁。封君扬留给他的郑纶等人他不想用,而随他从冀州出来的那些部将却又不好用,毕竟当时都是和薛盛显撕破了脸的,去了怕是要被人为难。
薛盛英左思右想,忽地就想起一人来,那负责青州城内牿安的邱三。邱三之前凭借对青州城的熟悉,在薛盛英进城的时候很是帮了大忙,因此很得薛盛英的信任。而且他之前出身清风寨,对飞龙陉十分熟悉,正是押运粮糙的绝好人选。
薛盛英便把这事jiāo给了邱三,邱三因有封君扬事前的jiāo代,当场就拍着胸脯地应诺了下来,回去就招了两个幕僚商议此事。其中一个幕僚道:“飞龙陉不同于别的道路,起码不用担心别处军镇来劫掠,只需小心太行山里那些匪寨就可。从前两州之间运送粮钱,可是没少被那清风寨得了去。”
邱三笑道:“清风寨的残匪本就不多,听闻几个舵主和头领还和大当家江应晨闹掰了,分作了三处,眼下内斗不休自顾不暇。再说他们也被薛将军打得怵了,不敢再来招惹咱们。”
话虽这样说,邱三却是没有掉以轻心,仍派了人去飞龙陉里探了探消息,不想飞龙陉内的除了盘踞着刘阎王一伙山匪之外,近日又冒出一个谢四爷来。邱三愣了一愣,又细细地问了那谢四爷的模样年纪,行事风格,听得她身边一直有个抱着弯刀的高大男子相随,这才肯定了谢四爷就是谢辰年,顿时一个头脑两个大。
这样的事是没法和幕僚商量的,他只得回去了和小宝叨叨,“她不是在牛头山吗?好好地怎么又跑到飞龙陉来了。好好一个大姑娘,还叫什么谢四爷。哎?她之前在清风寨也是叫小四爷啊,怎么升了辈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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