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爬的方向是那个豁口处,谢大夫人认为她已经决定要以身献祭了。
“我去看看。我看看。”谢老夫人说道。
谢大夫人扶着她要拦不能拦,要去舍不得,泪流满面间二人已经接近了豁口。
“母亲,母亲,要去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您扶持着惠惠。家里就jiāo给你了。”谢大夫人哭道。心一横将谢老夫人向后一推,自己就要向豁口跳去。
一只手伸了出来。
这突然的一只手让谢大夫人尖叫一声,刚要起跳的身子向后退倒。跌坐在地上。
是,是什么?
谢老夫人三下两下的爬过来,不可置信又神qíng激动的看向豁口,四周的矿工们也围上来。而与此同时身后有喧哗声起。
大家都顾不得去看,而是都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豁口里冒出的……人?
手伸出来扒住地面。紧接着一个人头冒出来,砂土灰尘盖住了他的头脸,好似一个石人。
是山鬼吗?传说中藏在矿山内专门吸食矿工们血ròu的山鬼。
这些山鬼被山神镇压,现在山神愤怒了。所以放出来惩罚他们了吗?
有矿工忍不住后退几步,有人撞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推开。
“快拉他上来!”
伴着这喊声。一个人扑了过去,抓住了爬出来人的肩头。
谢老夫人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也看到了他背上背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她被背出来了!
谢山神谢巫清娘娘护佑!
“快拉他们上来!”谢老夫人浑身发抖嘶声喊道,自己起身就要上前。
矿工们也围了过来。
“都退后,都退后。”安哥俾冲涌过来的人喊道,“要不然就塌了!”
脚步声顿时停下,所有人都呆呆一动不敢动,看着邵铭清将安哥俾拉了上来。
安哥俾顾不上停歇,扶住背上的人。
“快走,快走,柔嘉小姐说,快退后离开这里。”他喊道,迈步就跑。
谢老夫人毫不犹豫的转过身。
“快跑快跑。”她跟着喊道,一面抓紧谢大夫人的胳膊,抬脚就走。
随从们涌过来扶住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飞快的向下跑去,原本还有些呆呆的矿工们这才跟着跑起来。
直到山脚下安哥俾才停下脚,准确的说是jīng疲力竭扑倒在地上。
邵铭清扑过来,谢老夫人也推开扶着她的人冲过来。
“嘉嘉,嘉嘉。”她喊道。
谢大夫人也忙跟过来,看着还趴在安哥俾背上的血人一般女孩子浑身发抖。
“叫大夫来叫大夫来。”她嘶声喊道。
青山矿自有大夫,又因为谢老夫人参加祭祀,担心她的身体,谢家也备了两个好大夫跟着,闻言都忙跑过来。
邵铭清已经将人从安哥俾身上小心的解开翻过来。
砂土也掩盖不住胳膊腿上身上的血ròu模糊。
谢大夫人掩面流泪,谢老夫人则抚向她的脸,拨开披散的头发,顿时啊的一声叫起来。
“这,这…”她喊道,“这是柔清?”
小脸上也满是磕碰,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这不是谢柔嘉,而是谢柔清。
邵铭清只觉得眼一黑。
“她呢?”他伸手揪住还趴在地上的安哥俾嘶声喊道。
……
耳边低沉的轰鸣声渐渐消失了,四周也不再有山石跌落,身边也停止了颤抖。
算着时间,安哥俾已经安全的出去了吧?
谢柔嘉咬住下唇,伸手撑住两边用力,身子纹丝不动,倒是山石铬的她双手火辣辣的疼,她吐口气卸下力气,抬起头看着四周。
是的,现在她跟谢柔清一样,卡在这个fèng隙里了。
就在安哥俾要爬向dòng口时,那个代替谢柔清的山石开始跌落,她已经来不及再推别的山石去代替,只能自己跳了上去。
山石跌落,四周碎石涌来,她的手则张开撑住了两边,将自己牢牢的卡在fèng隙,堵住了这里的塌陷,让四周的裂纹停了下来。
好了,现在不会塌陷了,直到她ròu身腐烂变成白骨撑不住这fèng隙的时候,整座山才会再次坍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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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来翻页,有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不见
对啊,谢柔嘉呢?
还以为安哥俾背上来的是谢柔嘉,怎么竟然是最先跳进去的谢柔清?
“嘉嘉呢?”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也同时问道。
安哥俾撑起身子,抬头看向山腰。
“她,她在后边。”他说道。
她在后边?
所有人都向后看去,还有人要爬出来?
那豁口出空dàngdàng一片,连篝火都已经在混乱中被踏灭。
“是,她在后边,她在后边。”安哥俾再次说道,声音坚定,似乎在说服众人也在说服自己。
她说过的,她在后边!她说过的,她在后边!
邵铭清看看他,又看看已经被大夫们围起来的谢柔清,抬脚向山腰上跑去。
看着邵铭清向山腰上跑去,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也忙向上跑去。
“不许去!”安哥俾嘶声喊道,“她说过了,不许去!你们过去,会把山压塌的!”
邵铭清咬着牙只恨自己为什么生着耳朵,若不然就可以听不到这些话。
安哥俾追过去踉跄几步又跌跪在地上。
“不许去!她说话算话的!她不说假话的!你们不许去!”他嘶声喊道,狠狠的捶地,“她说在后边,她说会上来的!你们不要去害了她!不要去给她添乱!”
邵铭清只觉得眼火辣辣的疼,不眠不休熬gān的眼只有疼没有眼泪,他低吼一声转过身向后跑来,伸手拦住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
“不许去!”他哑声说道。
“可是,可是嘉嘉她替代了啊,她替代了啊。她出不来了啊。”谢老夫人哭道。
把原本山神的祭品拿了出来,那只有自己做祭品了啊!
天啊,她是丹女啊,她是真正的丹女啊!
邵铭清将她们向后推去。
“嘉嘉她,说的话,算话。”他颤声说道。
邵铭清,你等着。我一定会救她!我一定会救她!
她救出她了。那她说会出来,就一定也能出来的!一定的!
谢柔嘉!谢柔嘉!
谢柔嘉,是个傻瓜!
邵铭清跪倒在地上捶地呜咽。
丫头们在临时搭起的幔帐里进进出出。随着进出可以看到其内忙碌的大夫们,以及坐在地上的邵铭清。
谢柔清的衣衫已经被剪开换掉,与其说换衣衫,还不如说全身被伤布裹起来。不止伤布,还有夹板。从脚到头都打着夹板。
邵铭清抬手按住口鼻,用力的揉了揉,发出吸气声。
伤的这么重,那她也是伤的这么重吗?
“大夫。”他放下手哑声问道。“她怎么样?”
“三小姐伤的很重,但所幸救起的及时,xing命倒是无碍。”一个大夫说道。说到这里停顿下,“只是。她的腿和胳膊…”
邵铭清看着他。
“怎么样?”他问道。
“只怕是要废了。”大夫说道。
邵铭清抬手捂住脸低下头。
“表哥,你三月三没有看我打鼓呢,我打鼓可以厉害了。”
“好啊,那改日你单独打鼓给我看。”
“好啊好啊。”
耳边女孩子并不好听的笑声回dàng着,邵铭清用力的摇摇头驱散。
门外有脚步声以及说话声,那是又有人来劝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离开矿山了。
邵铭清深吸几口气抬脚走出去,看到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坐在地上垂泪。
“老夫人,二小姐已经去陪山神了,您看,这山也稳住了,您回去吧。”
“大夫人,您别哭了,您也劝劝老夫人啊。”
在她们身边围着几个管事苦苦哀求。
越过她们,不远处则是安哥俾。
他直直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山腰处。
“给我拿最长的绳子来。”邵铭清转头说道。
身边的仆从迟疑一下应声是。
矿上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尤其是绳索,很快就给邵铭清拿过来。
“这是最长的。”仆从说道,递过来一个盘了好几圈的粗绳。
邵铭清伸手接过挎在肩头大步向山上走去。
“不许去!不许过去!”听到脚步声,安哥俾头也不回的说道。
邵铭清不理会他继续迈步,安哥俾嘶吼一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不许去!你们踩踏了,会砸伤她的!不许去!”他喊道。
邵铭清用力的甩开他。
“我不是去跳下去的,我是把绳子扔下去,她奔波了两天,又下去救了人,一定没有多少力气了,她会爬不动的,我把绳子扔下去,她上来的时候抓住绳子绑在身上,我把她拉上来。”他说道,看着安哥俾,“我们,去把她拉上来。”
安哥俾看着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夺过邵铭清肩上的绳子就向山腰上跑去。
“不要跑,慢慢走,别把这里震塌了。”邵铭清说道,抬脚稳稳的跟上去。
而此时在彭水码头,一艘船靠岸,看着拥挤的码头,一个管事高声要吆喝驱赶。
“让开,谢大……”他张口喊道,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人一巴掌拍开。
“喊什么喊!”谢文兴低声喝道。
管事转过头吓了一跳。
谢文兴带着斗笠,穿着最普通的衣衫,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普通客商。
“老爷,您这是…”他怔怔问道。
“不许声张!”谢文兴瞪眼喝道,将帽子再次拉低几分,看着热闹的码头心里也很郁闷。
他难道想这样吗?
这跟他想象的回家时的荣光场面天上地下之差。
可是又能怎么样?一个大矿都要坍塌,拼命的要掩盖瞒着消息,难道他们还要再热闹一番,引人注意不可?
什么敲锣打鼓泼金撒银的庆贺都不要,只能跟做贼一样偷偷的进城,不,进矿山。
谢文兴刚要抬脚迈步,身后有脚步响,他回过头看到带着帷帽的谢柔惠。
谢文兴只觉得怒火从脚直冲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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