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管事看向谢柔惠。
谢柔惠狠狠的一咬嘴唇一跺脚。
“走啊。”她咬牙喝道,提裙疾步而行。
谢瑶忙跟上。
“惠惠,你在这里哭没事吧,这可是皇宫。”她白着脸缠声说道。
“我哭怎么了?二小姐能在皇宫里打架,二小姐在皇宫外哭两声怎么了?”谢柔惠竖眉喝道。
谢瑶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看着谢柔惠疾步上车。
这京城里的人稀奇古怪,惠惠也变的稀奇古怪了,不像一路走来那般淡定了。
在这里,真的能找到翻身的机会吗?
谢瑶眼神闪烁。
“瑶小姐。”管事的声音在后响起。
谢瑶回过神忙跟着上了车。
马车在御街上缓缓驶去,站在一个衙门上马石后的一个小道士站起身子,蹬蹬跑进身后的夹道里。
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师父,世子爷过去了。”小道士掀起车帘说道。
玄真子半眯着眼坐在其内。
“谢家二小姐?”他皱眉自言自语。
“师父,可以走了吗?”小道士问道。
玄真子点点头。车帘放下马车缓缓向宫门而去。
……
一间宫殿里传来檀香气,内里有抑扬顿挫的念经声传来,听到其内的声音停了,门口的内侍们才鱼贯而入。
室内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般烟雾缭绕。除了悬挂的三清道君像以及两个蒲团,并没有炼丹炉等物,与其说是个修道处,还不如说是个书房。
小道士收拾了香炉玉磬,内侍们分别给皇帝和玄真子捧茶。
“这道德经书听一遍就又有一遍领悟。”皇帝说道。饮了口茶。
玄真子点点头。
“真经玄妙,无止无尽。”他说道,说到这里停顿下,“东平郡王又外出了?”
皇帝嗯了声。
“说是去山东看看。”他说道。
玄真子yù言又止。
“真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皇帝笑道,“别也拿这种腔调。”
玄真子笑了。
“陛下,咱们寻找始皇帝的炼丹鼎,也有二十年了吧?”他说道。
皇帝抬袖子斜倚在引枕上嗯了声。
“过了今年十月,就满二十年了。”他说道,“传说中始皇帝的炼丹鼎却始终不见踪迹啊。安定王给先皇找了十年,衍儿又给朕找了快要十年了,如果不是有人亲眼所见,朕都要怀疑始皇鼎存在的真假了,但这二十年虽然出现几次踪迹,却偏偏都是一场空,朕又想,是不是没福气得到这个,这天下也只有始皇帝那般才能得上天所赐。”
“陛下,始皇炼丹鼎虽然无踪无迹。但大巫清倒是现了踪迹了。”玄真子说道。
皇帝凝眉看过来。
“你是说谢家?”他说道,又笑了,“是,那小姑娘不错。倒有几分先祖遗风,不过衍儿他查过,谢家世代巫的确都没有炼丹的先例,彭水上下乃至巴蜀,也并没有始皇鼎的任何消息,就算将来谢家这个小姑娘有所成。论起炼丹之术,朕觉得还不如你。”
“书上记载,先有大巫清进献朱砂,后有丹鼎现世。”玄真子说道,“或者这两者是相辅相成,就如同这谢家,沉寂百年无声无息,在这一任丹女初任之时凤血石现世,然后又有各种异像。”
皇帝微微皱眉。
“行巫的时候呼风唤雨迷人心魄等等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说道,“只要是巫都能做到的。”
“但这是谢家的巫啊。”玄真子说道,“毕竟是大巫清的后人。”
皇帝抚着茶杯沉吟。
“正因为他们是谢家的巫,所以朕才对他们寄予厚望,赐予看重,道长的意思还要如何?”他问道。
“我的意思是,陛下不如停下寻找始皇鼎,专心于谢家。”玄真子说道,“或许将来会有大机缘。”
皇帝坐正身子,看着玄真子。
“道长如此看重谢家可是有什么验证?”他问道。
玄真子应声是。
“上次来京,我曾经亲见谢家的小姐,观其面相不凡。”他说道。
玄真子的相术很厉害,皇帝这一点很清楚,闻言思索片刻。
“好,既然如此,朕就等着这个大机缘。”皇帝说道,抬手唤人,“传信让东平郡王回来,再这样找下去,朕也怕东平郡王也像徐福寻仙方一般出海一去不归了。”
一个胖乎乎的内侍应声是。
“要快。”皇帝又笑道,“他真是打算出海了。”
内侍含笑应声是疾步而出。
说完这件事,殿内的气氛变得更轻松。
“哦陛下还有一件事。”玄真子又说道。
皇帝做个了说的示意。
“我又新收了个弟子。”玄真子说道。
皇帝带着几分玩味。
“是什么人能得你青眼啊?”他笑道。
“陛下也见过,就是谢家献凤血石时随同而来的那个少年人,姓邵。”玄真子说道。
“谢家为了巴结你,给你送个人?”皇帝惊讶说道。
玄真子笑了。
“陛下,不是谢家送的,事实上在送凤血石的时候,这孩子就攀上我了。”他笑道,“反倒跟谢家无关。”
一面将邵铭清的来历说了。
皇帝笑了笑抚着茶碗漫不经心。
“你的弟子也不少了。突然又收个年轻人,年长的徒孙们只怕不服啊,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说道,“既然有心修道。不如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来。”
竟然是驳回了。
玄真子心中惊讶面上神qíng依旧,应声是。
随同玄真子给皇帝讲道归来的又是一大堆皇帝的赏赐,道观里好一阵忙碌才收拾妥当。
玄真子在小道士的服侍先净手更衣。
“师父。”有人捧上一碗茶。
玄真子看着眼前穿着新道袍的少年人。
“铭清,谢家有没有炼丹的秘技?”他开口问道。
邵铭清转身就走,玄真子笑着忙拉住他。
“逗你玩呢。”他笑道。“别恼别恼。”
“师父以后别再开这个玩笑了。”邵铭清说道。
玄真子笑着点点头。
“那你以后也别再叫我师父了。”他说道。
邵铭清愣了下。
“只能叫观主。”玄真子接着说道,“能不能叫师父,要看你以后的造化了。”
看来是皇帝驳回了。
邵铭清没有露出惊讶以及黯然,反而笑了。
“是,观主。”他躬身施礼。
玄真子点点头,转身向内室走去。
“能靠自己叫师父,那才是真正的大造化,不过也是很难很难的。”他说道。
“靠自己本来就是很难的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邵铭清再次施礼,“能有师父领进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玄真子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进去了。
邵铭清这才和小道士们收拾了室内退了出去。刚走出来就听的咚的一声,有人从墙头上跳下来,小道士们吓的叫了声。
那人已经大步奔来,跟邵铭清打个照面过去了,刚走了两步人又嗖的退回来。
“哎!你不是那个!”周成贞看着邵铭清一脸惊讶。
“邵铭清。”邵铭清施礼说道。
周成贞哦哦两声,打量他身上的道袍,又笑了。
“我就说了,凤血石不是白送的。”他笑道,伸手拍了拍邵铭清的肩头,“不错不错。好好gān,别辜负了我媳妇。”
说罢不待邵铭清说话就向前大步而去。
“老道,老道,你今天从皇帝那里又诳了什么好东西。让我挑挑,我给我媳妇送呢。”
邵铭清回头看着闯进玄真子室内的周成贞。
“他要娶亲了?”他不由问道。
小道士们摇摇头。
“不知道,他倒是天天嚷着要娶亲,恨不得把京城的小姐们都看个遍,已经惹的好几家大人要去皇帝面前告他将他赶出京城。”一个低小道士低声说道。
他吗?
邵铭清再次回头看了眼。
他想到在彭水时那个青楼里gāngān净净的屋子。
“走吧我该去做功课了。”邵铭清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小道士含笑说道。“小师兄,要劳烦你指导了。”
……
一道海làng涌滚而来,在青石上溅起水花,站在青石上的人鞋脚衣角都已经打湿了。
他穿了暗金滚边的素布衫,负手而立,衣角随海风飞扬,远远看来好似一幅画。
“殿下,殿下。”
有声音在身后传来。
画中的人并没有回头。
文士走到海边停顿下。
“有信来了。”他说道。
话音落就见画中人转过头来。
文士拎着衣袍小心的踩着青石,一步一步挪过去。
“不是彭水来的信。”他站定在东平郡王身边,含笑说道。
“吃了几天海味,不会说话了?”东平郡王说道。
文士笑嘻嘻的没有说话,将信递过来。
东平郡王接过拆开看了眼,抬脚沿着青石轻松的跳跃而过,三步两步就到了海滩。
“回京。”他说道。
散布在四周的侍卫们应声是呼啦啦的跟上。
文士在一个侍卫的小心搀扶下从青石上走下来。
“大人,你真是不会说话了,哪有说信不是从哪里来的,不都应该说从哪里来的吗?”十七八岁的侍卫说道。
文士摇摇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年长的人的心。”他笑道,“才是不会说话。”
说罢到了海滩上抖了抖衣袍疾步向已经走远的东平郡王追去。
小侍卫站在原地抓了抓头。
年轻人不懂年长人的心?这话又说反了吧?他爹常说的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不过,殿下莫非是在等彭水的信?
怎么文士常常询问有没有彭水的回信?
殿下还用等信?除了皇帝陛下,谁敢不及时给殿下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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