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哈哈笑了。
“要真是别人嚼念我打喷嚏,那我这一天就停不了了。”她笑道。
身后传来蹬蹬的拐杖声,谢柔嘉和江铃回过头。看到谢柔清拄着拐和水英走过来。
“等开了chūn天气暖和了咱们就搬回山上去。”谢柔嘉忙对她说道。
邵铭清恨谢家而一刀两断,不愿意用谢家的一针一线,谢柔清心里也是恨父母亲长,这祖宅只怕也不想去。
“不就是遮雨挡风,哪里都住的。”谢柔清说道。
她这样清楚明白,谢柔嘉松口气笑了点点头。
“要过年了。我明天会去矿山看看。”她想了想又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谢柔清看她一眼嗯了声。
谢柔嘉更高兴了。
这一段她带着谢柔清在郁山上来去,只是很少提及矿山,现在看来谢柔清并不排斥害的她如今模样的矿山。
“不是矿山害我这样的。”谢柔清说道。
站在矿山口上,她看着冬日里越发显得死寂一片的矿山,虽然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矿山上的石头,也分活石和死石吗?”她还问道。
谢柔嘉笑着点点头。
“是啊。”她说道,“不过矿山是luǒ山,不好区分,你可以去试试。”
她说着转头喊了声安哥。
安哥俾从一众人中跑出来。
“你和柔清小姐上山,看看她找的活石和死石对不对。”谢柔嘉对他低声说道。
安哥俾知道这一段谢柔清也跟着谢柔嘉学辨山,闻言点点头,一句话不说的先向山上走去。
谢柔清自己拄着拐跟着迈步,水英晃着手在后跟着。
谢柔嘉走过去跟矿工们说话,询问了他们过年的米粮够不够,衣被暖不暖,一众矿工激动的叩头答谢,谢柔嘉又叫过几个经验丰富的矿工们,指点了几句怎么挖砂运砂。
“好了,这些事你们慢慢琢磨,先好好的过个年。”她笑道。
众人感激的叩头躬身退开,谢柔嘉转过头看去,谢柔清和安哥俾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她才要跟过去,就被人叫住了。
“大小姐。”老海木恭敬的施礼。
谢柔嘉停下脚对他笑着点头。
如今她已经不像曾经因为前世和安哥俾是夫妻,而见到他们父子就不自在了。
“你有什么事?”她问道。
老海木迟疑一下抬起头。
“大小姐觉得安哥俾还算不丢人吧?”他说道。
“当然不丢人,他多争光出彩啊。”谢柔嘉笑道。
自从凤血石还有这些青山矿之后,大家见到他都高声的喊着他的名字,眼里都是敬佩,不像上一世看到安哥俾只知道他是大小姐的丈夫,他的名字都没多少人知道。
老海木激动的施礼。
“那,过了年,安哥俾能帮大小姐做些别的事吧?”他问道。
做别的事?
谢柔嘉愣了下。
“我,我听说砂行要换新掌柜,大小姐,您看,安哥俾他…”老海木红着脸说道,yù言又止。
他是想要让安哥俾离开郁山。
“安哥他,还要再在郁山待一段,将来他的本事可不仅仅是个掌柜。”谢柔嘉说道,又笑着对老海木点点头,“你放心等着看吧。”
老海木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应声是。
谢柔嘉抬脚向山上走去,老海木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失望。(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遥念
虽然过年谢柔嘉没有回去,但家里的人送来的年礼从初一一直到十五都络绎不绝。
“这些给你做嫁妆。”谢柔嘉指着一大堆年礼对江铃说道。
江铃脸色微红。
年前由杜娇娜出面见了成林的父母,定下了成林和江铃的亲事,婚期就在二月十五。
“新来的小丫头可挑好了?怎么还不送来?”江铃又问道。
谢柔嘉指了指在院子里坐着一边吃果子一边喂牛的水英。
牛也是年礼,是谢柔嘉给谢文俊要的不大不小的一头huáng牛,送来后被下人们刷洗收拾的gāngān净净。
“不是有水英嘛。”她说道。
“她能gān什么啊。”江铃说道,“别的事有小丫头们,只是小姐身边没人。”
“你前脚走后脚人就能来,多少人等着来呢,你就别cao心这些事了,好好的等着做新娘子吧。”谢柔嘉笑道,手枕在脑后靠着柱子,看着冬日yīn霾的天空。
“小姐你gān嘛急着让我嫁啊,到五月六月不也好,我还能多带丫头们一段。”江铃嗔怪道。
“因为我太想看你成亲嫁人了。”谢柔嘉笑道,转头看着江铃,“想了一辈子了。”
江铃噗哧笑了。
“那我成亲之后也能伺候小姐。”她说道。
谢柔嘉点点头,正说着话,那边水英和牛都叫起来。
牛跑了,水英又不敢去拦,江铃忙上前帮忙,院子外的丫头们也忙过来,院子里一阵喧闹。
伴着梆梆的声音,谢柔清从另一边屋子走出来,看了眼院子里的热闹。
“是觉得我学不会骑马吗?”她问道。
谢柔清说过想要学骑马,但过了年谢柔嘉却送她一头牛。
“牛能上山,马能跑路,我觉得牛更适合你。”谢柔嘉说道。
疾行路对谢柔清来说已经是没必要的事了。牛更稳妥,行动缓慢,对于她这样的残了人来说作为代步更方便。
“我觉得争气不是争在这些事上。”谢柔嘉又说道。
既然身有不足,还是不要非要做那些身子健全的人能做的事来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谢柔清嗤声笑了没有再说话。
她们虽然住在一起这么久。但相对的时候还是沉默的多。
二人望着院子里的丫头们逗牛热闹。
“你为什么不回家?要是现在在家里,家里的姐妹都围绕着你,好过现在只有一头牛带来热闹。”谢柔清忽地说道。
“大过年的,父母子女就该团聚热闹,围着我算什么。”谢柔嘉说道。
谢柔清看着她。
“你不会是想你不回去。姐妹们就不用讨好你了吧?”她问道。
“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为了别人而活。”谢柔嘉说道。
谢柔清再次嗤声笑了。
“真是可笑。”她说道,一面撑着拐走下台阶,“你从小就傻,果然现在还是傻,傻天真。”
谢柔嘉笑着没说话,谢柔清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你以为你不喜欢他们不理会他们,他们就能不喜欢你不讨好你了吗?别傻了,根本就不可能。”她看着谢柔嘉咬紧了牙说道,握着拐杖的手也用力攥起。
自从出事后她没哭没闹连大声说话都没有。现在这样倒是qíng绪最激动的表现,谢柔嘉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根本就不可能!你不在家里也没有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只要有你在,你就是谢家的唯一。”谢柔清接着说道,“她们永远看不到自己,也不会去看自己,因为没有人会让她们去看自己,离开了你,她们的存在没有意义。”
“那怎么才能让她们的存在有意义?”谢柔嘉问道。
谢柔清看着她咬了咬下唇。
“我比你还小。”她说道。
谢柔嘉愣了下。
“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谢柔清接着说道,“我只是知道,你做的这些根本就没用。”
“没用也要做啊,要不然就只看着吗?”谢柔嘉说道。“这样没用,就再试试别的,说不定就能找到有用的,可是,不做的话,就永远也找不到的。”
谢柔清愣了下。
“明知是南墙也要撞上去。是有点傻。”谢柔嘉笑道。
谢柔清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转过身拄着拐一步一步的走开了。
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们的存在有意义。
邵铭清说,因为是大小姐,谢家的大小姐凝聚了太多太大的利益,所以大家顾不上也看不到别的了,那么如果没了大小姐,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了。
只是,要是没了大小姐,那谢家岂不是也不存在了?
这个道理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怎么理顺。
邵铭清后来想过这个吗?他会怎么说?
“三妹妹。”谢柔嘉又喊她,“你有没有要给邵铭清捎去的话?”
谢柔清脚步未停。
“没有。”她gān脆的说道,“我不担心他,他也不担心我,我们都能好好过,不用来回捎话。”
谢柔嘉看着她的背影哦了声。
“捎这句话。”她点点头说道。
夜色浓浓降下来,江铃将窗户留了条fèng,又举了盏灯放在几案。
谢柔嘉拿着一封信正笑眯眯的看着。
是huáng主簿送来的京城的信。
年前有一段小姐虽然jīng神不错,但人变的古怪,脾气也大,眉宇间竟然有几分谢老夫人的气息。
当然,孙女肖像祖母也不稀奇,只是那种肖像不是容貌上,而一种戾气。
老夫人的戾气让她成了大家眼里有名的古怪,人人都怕她顺着她,可是老夫人的戾气不仅未散,反而越来越厉害,也从来没有开心的时候。
她可不想小姐也变成那个样子。
要劝也不知道怎么劝,要说也不知道跟谁说,要是邵铭清在就好了,邵铭清走了。小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正愁的睡不着觉,那个看起来不知道是忙还是闲的huáng主簿拿来了京城的信,随着这信来往几次,小姐眉间的戾气就散了。又恢复以前的jīng神,比以前还要好。
现在看了信,一会儿就要回信了。
江铃正想着,谢柔嘉笑起来。
“江铃江铃,你看殿下说的这句话。”她说道。将信往前递了递,伸着胳膊趴在几案上,“我觉得看得清能成圣人,看得清还敢去做的就是英雄,看得清就更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多难,但还能义无反顾的,不是真英雄是做不到的。”
她念完了对着江铃笑弯弯眼。
“他是不是在说我是英雄啊?”
江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是啊,小姐就是英雄。”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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