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长房嫡女,丹女的妹妹,论血统论身份都是最合适的。
只可惜……
“母亲,母亲。”谢柔惠摇着谢大夫人的隔壁。急急的唤道,“你没事吧?”
谢大夫人回过神,只觉得脑子乱哄哄,先办哪件事呢?去查典籍?还是去找家里的女眷来。挑选一下合适的女孩子?
这两件事都很重要,也可以说两件事就是一件事,先结亲再相助理所应当,先相助再结亲坦dàng有尊严。
“母亲到底怎么了?东平郡王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他吓唬你了?”谢柔惠急道。
谢大夫人看着她沉吟一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谢柔惠,毕竟她们是同辈人。再加上东平郡王的身份,他的妻子必须是谢柔惠相中可信任的。
“没有。”她说道,“你觉得家里谁最合适嫁给东平郡王?”
谢柔惠看着谢大夫人目瞪口呆。
谁?
“母亲你别傻了,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对他用美人拉拢根本不管用。”她说道。
“我们谢家什么时候靠送美人拉拢人了?”谢大夫人皱眉说道,“要是这样说的话,倒是他在拉拢我们。”
东平郡王的确长的很不错,称得上是个美人。
谢大夫人忍不住笑了。
这是她自谢老夫人去世后第一次笑。
谢柔惠被谢大夫人笑的更懵了。
“母亲,他是不是说要娶她啊?”她急问道,“他这是为了把她救出去呢。”
你不会这么傻就同意了吧?
谢大夫人看了她一眼。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她说道,“是我问的家里谁最合适嫁给他,不是他说想要娶我们的谁。”
啊?
也就是说做主权在谢大夫人手里,而不是东平郡王指定要谁?
谢柔惠看着谢大夫人。
不对,不对,东平郡王为什么突然要和他们家结亲?
“原因暂时你不用知道,总之跟人无关,你放心吧。”谢大夫人说道,“这件机密的事,我日后自然会告诉你。”
机密?
“母亲,你不了解东平郡王,他这个人,很可怕的。”谢柔惠急急说道,“他别是骗我们吧?”
“你了解?”谢大夫人笑了笑,“你了解的只是你在意的吧。”
她在意的?在意谢柔嘉在东平郡王面前的地位,在意东平郡王对谢柔嘉好,在意谢柔嘉有的为什么她没有?
这是……讽刺吗?
母亲竟然也会讽刺吗?讽刺她吗?
谢柔惠看着谢大夫人面色愕然。
“你放心,他没说要娶她,我也不会让他娶她。他要娶的是咱们家任何一个女孩子。”谢大夫人说道,看着谢柔惠,“任何一个我觉得合适的女孩子。”
任何一个……
谢大夫人觉得合适的女孩子……
谁合适?东平郡王要娶的,要嫁给东平郡王的。
到底怎么回事?谁合适?
谢柔嘉不合适。但她也不合适,她是丹女啊,丹女怎么可能嫁出去,让别人嫁…
不行!不行!不行!
谢柔惠原本还想想东平郡王到底用什么说服了母亲,但脑子里如同开了锅。
谢文兴在此时迎面走来。
“阿媛。殿下走了?”他说道,“长老们已经等着了,你可以去说公告的……”
公告?公告二小姐谢柔惠弑亲长十恶不赦。
公告世人,她们谢家长房丹女血脉出了这种人?她们山神大巫家出了这等禽shòu不如的人?
何谈顶天立地!何谈对民众教化!
公告二小姐谢柔惠弑亲长十恶不赦?那谢柔惠就不可能存在在世上了,世上只有谢柔嘉,只有一个承继谢家的谢柔嘉。
只能招婿,不能外嫁的谢柔嘉!
“不能公告!让他们散了!”
母女二人异口同声喝道。
谢文兴愕然,看着这一大一小面容相似的母女。
真是女人心善变。
……
东平郡王下马迈进院门,huáng主簿忙迎接。
“收拾东西,即刻就走。”东平郡王说道。
huáng主簿应声是。
进了屋子。文士也进来了。
“殿下怎么样?”他问道,“谢家可说服了?”
东平郡王嗯了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转过身指了指几案。
“白先生去写我的庚帖。”他说道。
文士应声是走向几案,走了几步才回过神。
“庚帖?”他惊讶的问道,“殿下说写谁的庚帖?”
东平郡王正在换上行装。
“我的。”他答道,“然后送去谢家jiāo给谢大夫人。”
文士和huáng主簿都有些发懵。
什么qíng况下才会将庚帖jiāo给别人?议亲啊!
“殿下,你,你是说你要和谢家议亲?”huáng主簿问道。
东平郡王嗯了声。
“陛下早有此意。”他说道,“想要择合适的人家与谢家联姻以示看重。”
可是那是陛下早有此意。
文士和huáng主簿对视一眼。
“可是现在谢家绝对不会将柔嘉小姐嫁给殿下的。他们也绝对不会让柔嘉小姐脱离谢家的。”文士说道。
“我没说是和柔嘉小姐。”东平郡王说道,他利索的系上衣带,裹上披风。
不是和柔嘉小姐?那和谁?
“人由谢家择选。”东平郡王说道。
huáng主簿瞪眼愕然,刚要再问。文士拉住他。
“是。”他恭敬应声。
东平郡王抬脚走了出去。
“不是,老白,殿下这是gān什么呢?”huáng主簿急问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出?怎么也没商量一下?”
“能gān什么,议亲喽。”文士在桌上拿起笔沾了墨,看着桌上的纸皱眉。“去,拿大红洒金的来。”
huáng主簿一把夺过他的笔。
“这不是开玩笑!”他说道,“殿下这到底是要gān什么?”
“谢家柔惠小姐对殿下颇为钟qíng,京中盛传她与殿下有旧。”文士说道,意味深长一笑。
huáng主簿一愣,旋即恍然。
先是恍然谢柔惠竟然胆大如此,在京中敢散布与东平郡王不实的事,怪不得被东平郡王殿下派人送回来。
接着恍然那个谢柔惠小姐对殿下有心,但现在她占据了大小姐的位置,谢家丹主绝不能外嫁人,但是,曾经的柔惠小姐,现在又变成了柔嘉小姐。
柔嘉小姐不能外嫁,柔惠小姐可以啊。
虽然那位小姐也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以多疑多思心窍,必定至少要当机立断柔惠小姐一不能死,二不能名声有污。
“哦,原来不是以身相许,殿下是要以身饲虎啊。”huáng主簿喃喃说道。
“管他呢,心甘qíng愿。”文士笑道,“快去找大红洒金纸来,殿下走之前要让谢家安心。”
huáng主簿晕晕乎乎的哦了声去找纸。
“那,那要是谢家真选了别人嫁过来呢?”他又问道。
文士举着笔。
“那是以后的事。”他带着几分感叹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殿下可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没看清看准后十步,绝不肯迈第一步的人。
很明显这提亲是临时想起的,而至于以后如何,他根本也没想,只想现在怎么稳住谢家,解了柔嘉小姐危难之急。
真是……
huáng主簿摇摇头。
“先生。”有护卫进来,“殿下带人先走了,你们直接回京。”
“殿下是追世子爷去了吗?”文士问道。
“这还用问。”huáng主簿说道。
护卫却摇头。
“殿下是走世子爷的路,但并不是追世子爷,而是要断后,阻住谢家人的追击。”他说道。
huáng主簿和文士对视一眼。
“哦。”他们同时说道。
……
马蹄踏飞雨后的烂泥,溅入路旁的糙丛里。
泥泞的小路拐过一道弯,前方出现了三条岔路。
“哎,直行不对。”周成贞看着前方的小红马喊道。
小红马速度不减,谢柔嘉用左腿碰了碰马腹,小红马跃入左边的路疾驰踏踏。
等周成贞赶上,谢柔嘉正在路旁的大树下仰头喝水。
“我的水喝完了。”周成贞说道,下马伸手。
谢柔嘉举起水囊,却没有递给他,而是向左一指。
“那边有河。”她说道。
周成贞哼了一声。
“我又不是马。”他说道,一面扔开缰绳走过来席地而坐。
马蹄声再次响起,八斤和老哑巴也跟上来了。
“世子爷,没有追兵,可以继续行路。”八斤说道。
周成贞笑着看着谢柔嘉。
“怎么样,我带着你一路走的安稳吧。”他说道,“这路我算的好好的,安全又快速。”
谢柔嘉看他一眼没说话,抬手打呼哨,一面迈步走一面召唤去饮水的小红马。
他算的?
他会算什么?我才会算呢。
老哑巴心思动了动,挪到周成贞身边。
“世子爷,我算的路还可以吧,谢家就算有降了符咒的狗也追不上。”他眨着眼说道。
周成贞呸了一声。
“什么叫你算的!你当我傻啊,那是因为周衍在断后了。”他低声瞪眼,“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啊?这么不要脸?
老哑巴目瞪口呆。
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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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前行
夜色笼罩了大地,这一片原野不见人烟,四月的初夏的天际,月如银盘高挂。
周成贞将一根木头扔进火堆中,激起一片火花,照的对面的女孩子隐在兜帽里的脸若隐若现。
“哎。”
他喊了声。
谢柔嘉看着火堆不理会他。
周成贞就继续哎哎哎。
“gān什么呢?”谢柔嘉没好气的喝道。
周成贞看着她笑。
“我们又同行了。”他说道,笑的眼睛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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