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带出这样兵的人,很厉害吧?”他说道。
谢柔嘉看着他,日光下的侧脸闪闪发亮,就算是一路风霜也遮不住他俊美的容貌。引得街上很多女子们的窥视。
此时这张一向带着桀骜以及假笑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激动和欢喜。
印证了想象中那个从未谋面的亲人是英雄的激动吗?
“我不知道。”谢柔嘉说道。
也许他是英雄。但这跟她无关,她只是个死在这个英雄宅院里的可笑又可悲的女人。
“是不是,你自己去看吧。”她说道,停下脚。
周成贞随着她的视线向前看去。
一座灰扑扑的宅院安静的坐落在路旁。没有侍卫林立,没有门房盘坐高谈阔论,更没有进进出出的车水马龙。
这里就是?
周成贞的视线落在紧闭的大门上方。
镇北王府。
“到了吗?”周成贞问道。
这一次。真的到了吗?
轻轻松松的,毫无阻拦的。终于站到了这个地方。
“你不识字啊?还问!”谢柔嘉说道。
话音落,周成贞转过身抱住了她。
谢柔嘉正也打量镇北王府的门匾,陡然被他抱住顿时气急,还没呵斥动手,周成贞已经松开了。
“谢柔嘉,谢谢你,送我回来。”他笑着说道,说罢不待谢柔嘉反应转身向大门奔去。
“开门!”他喝道,手重重的拍在大门上,“开门。”
镇北王府的大门似乎几辈子没人敲过了,随着拍动发出沉闷的咯吱声,灰尘飞dàng。
王府外谢柔嘉不熟悉,但进了王府的门她不那么陌生了。
她知道虽然外边看起来不起眼,但镇北王府内很大,分着前殿后殿。
谢柔嘉记得那一世时进门,是坐着车到了拜堂的地方。
如同外表一样,走进去触目都是灰扑扑的建筑,或许曾经有雕梁画栋,但颜色已经陈旧了。
不过那一世她看到的王府比现在亮丽,大概是因为镇北王成亲,所以米分刷修饰了。
现在这里还没有人要成亲,而且她也没有坐车走到前殿,而是在殿前被拦住了。
“大胆,竟然敢冒充镇北王世子!来人拿下!”站在殿前的一个男人怒目喝道。
伴着他的命令,四周涌上来一群护卫,将手里的刀枪对准了周成贞和谢柔嘉。
“镇北王世子有什么好冒充的?”周成贞嗤声说道,“谁喜欢当这个倒霉世子啊?”
“你有什么凭证证明你是世子?”男人皱眉说道。
周成贞看着他嘲讽一笑。
“我不是来证明我是世子的,我就是来看看镇北王的。”他说道,“去,快点吧镇北王叫出来,我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看完了你们这地方我一刻也不会多留。”
玩意?
这话让四周的人都惊愕愤怒。
“好大胆!”
“住口!”
呵斥声四起。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有拐杖声响起
这声音传来呵斥声顿消,四下一片安静。
周成贞抬起头看向殿内,但那拐杖声很快停下来,并没有人走出来,只隐隐看懂一个人影轮廓矗立在殿门内。
“谁让你这个玩意回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内传来,“给我打断他的腿扔出去。”
又要打断腿了,上一世被皇帝送回来,要打断他的腿,这一世不是被皇帝送回来的,也要打断腿。
谢柔嘉看向殿内,明亮日光下高大的正殿显得yīn森森,里面的人隐藏着yīn影里看不清形容。
听声音这个老王爷此时还有些jīng神,不知这一次不会见了孙子没多久就被气死。(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留下
阔朗的殿前响起齐齐的吼声。
侍卫们将手中的长棍压低扑上来。
周成贞伸手站开向后退去。
“你快站开。”他喊道,回头看去,原本站在身后的女孩子早拎着裙子三下两下跳到一边去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不待转身耳边风声bī近,他跃身跳起,棍棒打在脚下发出闷响。
才躲开这一击,另一排木棍已经到了眼前。
“我日!”
周成贞骂道。
“这就是军阵吗?”
伴着骂声人连翻避开围攻。
殿前整齐划一的吼声,棍棒击打地面以及带起呼呼的风声jiāo汇在一起。
这一波接一波如同波làng般的攻击让周成贞láng狈不堪。
谢柔嘉忍不住哈哈笑,为了看清楚些gān脆三步两步的上了台阶,站在台阶上看这场面更好看。
周成贞一开始还能击倒对手,将围攻的阵型撕开一道口子,但面对这些人的轮番攻击,渐渐的力不从心,饶是如此,也没有就被抓住,而是东躲西躲,引着围攻他的侍卫阵型被拉的向东向西忽散忽聚。
“真是废物。”
谢柔嘉听到殿内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不知道是说围攻的人还是被围攻的人。
听到这声音,站在殿前的男人神qíng有些复杂,抬起手发出一声长喝。
随着这长喝声侍卫们的攻击更加的迅猛,棍棒齐上不再有丝毫的顾忌狠狠的打向周成贞,三下两下后周成贞棍棒牢牢的架住。
“不错不错,老不老的,仗着人多就行。”周成贞笑道。
男人没有理会他,转身看向殿内。
“打断他的腿,扔出去。”殿内苍老的声音再次说道。
真的假的啊?
谢柔嘉也看向殿内,大门处传来鬼哭láng嚎般的声音。
“世子爷!”
八斤看着而被棍棒架住的周成贞,疯了一般一头撞过来。
呼喝声再次响起,一旁的侍卫将手中的棍棒向他打去。
“王爷。阿土来了啊!”老哑巴则噗通跪在低声撕心裂肺的喊道,以头撞地,“王爷,阿土如约来了。阿土把世子爷带来了。”
殿内有拐杖声响起,但旋即又停下来,人并没有走出来。
“那你也一起打吧。”苍老的声音说道,“留你在京城看家护院,竟然私自而逃。”
老哑巴欢喜的叩头。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他说道,不仅没有挣扎反而欢喜不已。
八斤呸了声。
“这就是供奉啊?还不如做奴婢呢!”他喊道,冲向侍卫们,“谁愿意挨打就挨,我们爷们除非死了要不然休想乖乖挨打!”
苍老的声音笑了。
“挨打当然是乖乖的,打到乖乖为止。”他说道
说到最后几声咳嗽。
站在殿外的男人神qíng几分焦急,转身就要奔向殿内。
“将他们拉下去,给我打。”咳嗽的声音接着说道。
只说打却已经不是适才那句打断腿了。
男人脚步一顿低头应声是。
“把人带下去。”他转身喝道。
侍卫们齐声应诺,把周成贞抬起,将骂骂咧咧的八斤翻到拖住。赶着面带笑容的老哑巴向内走去。
“王爷!”男人这才再次迈步向殿内走,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回过头,看着站在台阶下的谢柔嘉。
谢柔嘉也看着他。
这是服侍的丫头吧?
“把她带下去。”男人吩咐道,看了谢柔嘉一眼,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给她弄点吃的。”
便有两个侍卫走过来。
谢柔嘉不待他们动作自己先抬脚,想到什么又回头。
“穆大人,我得带着我的马,劳烦给我的马也弄些糙料来。”她说道。
还真当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了,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木着脸没有再说话。引着她向内走去。
伴着她的离开,殿前站立的护卫们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男人这才疾步向内走去,走了两步又停顿下,想到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了。
“穆大人?”他说道。皱眉看向那女孩子离开的方向,“她怎么知道我姓穆?”
或许是世子爷说的吧。
不过世子爷知道吗?
男人正乱想,殿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他脸色顿变忙冲进去。
一个老者正倒在地面上,手里的拐杖也扔到了一边,本就瘦小的身子佝偻成一团。随着咳嗽声不断的抽搐,如同大虾一般。
“来人,来人,快送王爷回去。”
……
镇北王的住处日光似乎照不进来,白日里也yīn暗一片,浓浓的药味散开,咳嗽声渐渐的停歇。
“王爷,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男人坐在帘帐外,带着几分担忧说道。
“身子才好一点,就又废了。”
厚厚的帘帐里的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阿穆啊。”声音断断续续,“你,看清他了吗?”
阿穆点点头。
“王爷,我看清了。”他说道。
“那他长得什么样?”镇北王问道。
“长的很像王爷。”阿穆说道。
帘帐后传来破碎的笑声。
……
院子里的敲打声已经停下,但八斤的骂声还没停。
“有种打断爷爷的腿!打啊!”
阿穆走进来,听到了面无表qíng。
“那就打断吧。”他说道。
立刻有侍卫举着棍棒走过来。
“行了。”趴在一条木板上的周成贞喝道,“也只有本事冲下人出气,真有出息,就gān脆点把我的腿也打断了,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阿穆的面色微僵。
“世子,您这样又何必呢?”他说道,“您私自离京,知道是什么大罪吗?”
周成贞嗤声笑了,手撑着木板一段一段的支起身子,脸上带着嘲讽的笑看着这男人。
“少废话。我又不是巴着你们不放。”他说道,慢慢的站起来,“我就看一眼这个叫镇北王的人,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看完了我就走,你们就是想留我,打断我的腿也留不住。”
阿穆沉默一刻。
“世子,王爷适才动气又犯了病,现在不能见人。”他说道。“还请世子爷稍等几日。”
“好啊,没关系,等他死了,我看一眼尸体也行。”周成贞说道。
阿穆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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