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王点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单鼎炼丹不成。”他说道。
“炼丹不成,可不仅仅是单鼎的事…”周成贞说道。
镇北王大公子再忍不住打断他。
“你gān什么?你gān什么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嘶哑声喊道。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告诉他这件事,事qíng还怎么办?还怎么要挟他们!”
嘶哑的喊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周成贞皱眉挖了挖耳朵。
“吵什么吵,告诉十九叔,又不是告诉皇帝了,两回事。”他说道,“要想办成这件事,就必须让十九叔知道的清清楚楚。”
“办成什么事?”镇北王大公子喊道,“还能办成什么事!”
周成贞看着东平郡王。
“让十九叔把龙鼎给我们拿过来的事啊。”他含笑说道。
这怎么可能!
镇北王大公子心里喊道,但想了想没有喊出来。
东平郡王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而周成贞说完这句话也没有继续说,似乎是要东平郡王考虑一下。
屋子里便陷入一阵沉默。
谢柔嘉和邵铭清贴着墙几乎屏住了呼吸。
“十九叔。”
周成贞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心里就没有怨恨委屈过吗?”
周成贞没有看东平郡王,而是看着始皇鼎。
“就因为这个东西,你父亲被怀疑了一辈子。堂堂的最受宠爱的九皇子成了有家不能回,子病不能探望,奔波在外,如同贩夫走卒一般,而你呢,生下来的那一刻不是得到骨血的欢喜。而是被认定了父债有子偿。”
“显宗仁宗以及现在的皇帝三代都把你们父子当奴仆当贼一样,你小小年纪就被赐郡王封号,十九叔,那不是因为你能gān,那是把你当狗,赏了一根骨头。”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人说起过,你父亲当年怎么样的博才多学,结果呢半辈子就耗在了寻找一个鼎上。”
“你呢,始皇鼎丢失不管你的事,但就因为你是你老子的儿子,皇帝就认为你也是罪人,理所当然的要去替父还债。”
“你多聪明能gān,结果呢,只能跟一群低贱的巫师打jiāo道,gān一些挖坟掘墓损yīn德的事。”
“周衍,看看你们安定王府,家中子孙困难,再看看你,妻子早亡,母亲病弱,周衍,你看看你,你有什么啊。看起来风光,可是你什么都没有,真是个可怜虫。”
“周衍,你跟我一样。都是生而有罪的人,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他们这样对待,却要承受着皇帝的怨恨和猜忌,却要像玩偶一般被cao控决定着人生。你就一点也不怨恨吗?你甘心吗?”
不甘心!
镇北王大公子心里忍不住喊道,没想到这个儿子还真有一手。
东平郡王却没有喊出这句话,他的神qíng甚至没有半点激动,就好像是个木头人一般。
“你是在说服我?”他笑了笑说道。
“没错,我就是在说服你。”周成贞转过身看着他,“十九叔,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对我多加照料。”
东平郡王摇摇头打断他。
“不,我没有对你很好,你多想了。我对谁都这样。”他说道,“我不怨恨。”
周成贞愣了下。
“我不怨恨。”东平郡王接着说道,“他们怨恨我,我不怨恨,人都是要做事的,既然命定我做我父王的儿子,命定我替父还债这件事,那我就去做,做好就是了,他们怨恨我是因为事。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我不觉得我有罪,我也不觉得我做这件事有多委屈,人生在世。有一件事可做其实很好。”
周成贞看着他愕然,旋即笑了。
“好,好,我忘了,十九叔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些被悲喜愁怨。”他笑道。“看来靠着同病相怜打苦qíng牌是说服不了十九叔了。”
东平郡王点点头。
“苦qíng不是可以做某些事的理由。”他说道。
“那就杀了他!”镇北王大公子在一旁喊道。
周成贞伸手将凤鼎拿过来扬手一扔。
贴着墙的谢柔嘉再次被比先前更怪异的喊声吓了一跳。
怎么了?
他们真杀了他了吗?
谢柔嘉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浑身发寒,不由分说就像墙上撞去。
周衍!
“你把这个给我?”
东平郡王的声音传来。
谢柔嘉撞在墙上浑身脱力几乎软倒。
吓死人了。
把什么给他了?让镇北王发出这种恐怖的喊声?
邵铭清伸手扶住她,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始皇鼎。
“始皇鼎!”镇北王大公子尖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东平郡王扑去。
但跟随东平郡王进来的侍卫们也同时扑过来,手中的兵器毫不留qíng挥向镇北王大公子。
镇北王大公子与他们困斗在一起。
“来人来人。”他尖声喊着。
但里里外外都没有人上前。
“祖父,别喊了,那些人都被打发了。”周成贞说道,“你省省吧。”
什么?
又被这畜生骗了吗?
镇北王大公子发出一声尖叫,面目狰狞。
“休想!休想从我眼前拿走我的始皇鼎!”他厉声喊道,整个人如同chuī气一般鼓了起来。
“阿土!”周成贞喊道。
墙角的暗影里噌的蹿出一个人,一把将镇北王大公子抱住。
镇北王大公子立刻如同被藤蔓缠住的树一般萎靡而倒下。
“阿土!你敢背叛我!”他夜枭般咆哮。
“吵得烦人,让他闭嘴。”周成贞不耐烦的说道。
话音落,镇北王大公子的声音就消失了,只余下狰狞的面容。
周成贞含笑看着东平郡王。
“十九叔,凤鼎我给你了。”他说道,想到什么又哦了声,“还有。”
东平郡王看着他。
周成贞转身将一直瑟瑟看着这一切的谢柔惠拎起来。
“这始皇鼎需要谢家小姐的血才能启用炼丹,你和皇帝都是知道的,喏,这个人也给你了,回去杀了她用她的血。”他说道,将人向前一扔。
谢柔惠被扔在东平郡王面前,她惊恐的挣扎着向东平郡王爬去,一脸的哀求。
东平郡王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周成贞。
周成贞对他一笑。
“她虽然是我妻子,但既然皇帝要用她的血,我也舍得的。”他说道,嘴边的笑如同冬日的弯月,凝结着一丝寒意,“只是不知道十九叔舍不舍得你的妻子。”
东平郡王的面色微变,而在贴着墙的谢柔嘉也猛地站直了身子。
“我知道了。”她说道,看着身旁的邵铭清,“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了。”
她知道了,他就是为了让她听到这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拿下
始皇鼎需要丹女的血。
这件事谢柔嘉已经早就知道了。
那东平郡王呢?
他也知道的吧?
谢柔嘉的手被邵铭清握住了,她看了他一眼,再次贴近墙面,听着那边继续传来周成贞的声音。
“或者原本十九叔就已经做好准备了,特意娶了谢家小姐,将人握在你的手心里。”他笑嘻嘻说道。
这一句话可就让先前东平郡王做的一切都成了算计。
谢柔嘉觉得自己的手被邵铭清攥紧。
“肯定不是。”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谢柔嘉对他笑了笑。
“当然不是。”她说道,“如果是为了这个,哪里用那么麻烦。”
他是郡王,想要控制住她一个被谢家厌弃的人还不容易。
墙那边没有东平郡王的声音,被墙阻隔的谢柔嘉也看不到此时东平郡王笑了笑。
“十九叔的是意思是不信。”周成贞也笑了笑,在屋子里慢慢的踱步,“是啊,这是完全没必要猜测的事,始皇鼎需要的是谢家丹女的血,谢家丹女有一个,另外一个自然平安无事。”
正是这个道理。
谢柔嘉心里说道,周成贞整日骗东骗西,以为谁都像他这般疑心不成。
但念头刚闪过,被邵铭清握着的手骤然加力,她不由嘶了声看向邵铭清,耳内墙那边周成贞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过来。
“可是现在是有双鼎了,对应的人也是双胎,那十九叔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
谢柔嘉贴在墙上没有动,手被邵铭清握的紧紧的。
屋子里东平郡王也没有再动,神qíng木然的看着周成贞。
“先前没有始皇鼎。那是陛下的念想,一个念想可以支撑他在人前装模作样。”周成贞带着几分嘲讽,“后来拿到了始皇鼎,离丹药炼成只有一步之遥,他欣喜若狂必然要肆无忌惮,现在如果双鼎以及谢家丹女双胎全部拿到手,长生唾手可得。yù念成狂。十九叔,你觉得在这样的皇帝面前,你还能有办法保谢柔嘉的安危吗?”
**和执念有多可怕疯狂。谢柔嘉是再明白不过。
看看就因为一个大小姐抱错的误会,谢柔惠生生的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更何况这可是长生。
对于皇帝来说,面对唾手可得的长生,势必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是不是为什么那一世邵铭清炼丹失败。皇帝如此bào怒诛了谢家的九族。
谢柔嘉贴着墙默然,耳边是周成贞继续响着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带着谢柔惠跑来镇北。我为什么拿着凤鼎不献出去,还不是为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都最后一句为了她的时候,谢柔嘉觉得声音比先前拔高了很多。
这当然不是错觉。这就是他故意的,故意把自己困在这里听着。
谢柔嘉咬了咬牙。
“十九叔,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也知道自己很厉害,你不信我。想去试试,那就拿着这凤鼎,带着谢家的小姐们走吧,我绝不拦你。”周成贞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拦着你,这镇北王府的阵法已经被我毁了。”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被阿土禁锢在地上的镇北王大公子再次愤怒的挣扎起来,无奈不能出声,只能张口神qíng狰狞,恨不得将周成贞生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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