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bào怒,挑起了眉毛,老羞成怒的吼:
“你说些什么?那萧家的两个姑娘,本来就是不正不经的,专门招蜂引蝶,早就风流得出了名!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成了待月楼的台柱?怎么会给金银花找到?怎么会说唱曲就唱曲?那儿学来的?你看她们那个骚样儿,根本就是经验老到嘛……你着了人家的道儿,还在这里帮人家说话!”
云飞气得眼中冒火,死死的看着他:
“你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了?你说这些话,不会觉得脸红心跳?萧鸣远虽然死了,他的魂魄还在!半夜没人的时候,你小心一点!坏事做绝做尽,你会遭到报应的!”
云翔被云飞气势凛然的一吼,有些心虚,为了掩饰心虚,大声的嚷着:
“这……这算gān嘛?你自己在外面玩女人,你还有理!弄什么鬼神来吓唬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呀!什么鬼呀魂呀,你让他来找我呀!”
“你放心,他会来找你的!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你混蛋!我一天不揍你,你就不舒服……”
祖望往两人中间一cha,又是生气又是迷惑。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要听你们兄弟吵架,我听腻了!云飞,你老实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去了那里?”
云飞看看祖望,再看梦娴,看着满屋子的人,仰仰头,大声说:
“对!我去了待月楼!对,我迷上了一个唱曲的姑娘!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但是,你们要弄清楚,这个姑娘本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云翔为了要他们的地,放火烧了他们房子,烧死了他们的父亲,把她们bī到待月楼去唱歌!我会迷上这个姑娘,就是因为展家把人家害得那么惨,我想赎罪,我想弥补……”
大家都听傻了,人人盯着云飞。天虹那对黝黑的眸子,更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祖望深吸口气,眼神yīn郁。严肃的转头看云翔:
“是吗?是吗?你放火?是吗?”
云翔急了,对着云飞bào跳如雷:
“你胡说!你编故事!我那有放火?是他们家自己失火……”
“这么说,失火那天晚上,你确实在现场?”云飞大声问。
云翔一楞,发现说溜口了,迅即脸红脖子粗的嚷:
“我在现场又怎么样?第二天一早我就告诉你们了,我还帮忙救火呢!”
“对对对!我记得,云翔说过,云翔说过!”品慧急忙cha嘴说。
祖望对品慧怒瞪一眼:
“云翔说过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品慧生气了:
“你怎么这样说呢?难道只有云飞说的话算话,云翔说的就不算话?老爷子,你的心也太偏了吧!”
梦娴好着急,看云飞:
“你为什么要搅进去呢?我听起来好复杂,这个唱曲的姑娘,不管她是什么来历,你保持距离不好吗?”
云飞抬头,一脸正气的看着父母:
“爹,娘!今天我在这儿正式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玩弄感qíng,逢场作戏的人,我也不再年轻,映华去世,已经八年,八年来,这是第一次我对一个姑娘动心!她的名字叫萧雨凤,不叫“唱曲的”,我喜欢她,尊重她,我要娶她!”
这像一个炸弹,满室惊动。人人都睁大眼睛,瞪着云飞,连云翔也不例外。天虹吸了口气,脸色更白了。
“娘!你应该为我高兴,经过八年,我才重新活过来!”云飞看着梦娴。
品慧弄清楚了,这下乐了,忍不住笑起来:
“哎,展家的门风,是越来越高尚喽!这酒楼里的姑娘,也要进门了,真是新鲜极了!”
祖望对云飞一吼:
“你糊涂了吗?同qíng是一回事,婚姻是一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云翔也乐了,对祖望胜利的嚷着:
“你听,你听,我没骗你吧?他每天去待月楼报到,据说,给小费都是一出手好几块银元!在待月楼吃香极了,我亲眼看到。酒楼里上上下下,都把他当小厮宗一样看待呢!天尧,你也看到的,对不对?我没有造谣吧!”
祖望被两个儿子弄得晕头转向,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资讯,太多的震惊,简直无法反应了。
云飞傲然的高昂着头,带着一股正气,朗声说:
“我不想在这儿讨论我的婚姻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根本就言之过早!目前,拜云翔之赐,人家对我们展家早已恨之人骨,我想娶她,还只是我的一厢qíng愿,人家,把我们一家子,都看成蛇蝎魔鬼,我要娶,她还不愿意嫁呢!”
※※※
梦娴和祖望听得一楞一楞的。云翔怪笑起来:
“爹,你听到了吗?他说的这些外国话,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云飞抬头,沈痛已极。
“我今天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听你们的审判了,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怎么气我,但是,我没有一点点惭愧,没有一点点后悔,我对得起你们!”他转头指着云翔:“至于他!他为什么会被人称为“展夜枭”?晚上常常带着马队出门,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用什么手段掠夺了溪口大片的土地?为什么人人谈到他都像谈到魔鬼?展家真要以“夜枭”为荣吗?”他掉头看祖望,语气铿然:“你不能再假装看不到了!人早晚都会死,但是,天理不会死!”
云飞说完,转身大踏步走出房间。
祖望呆着,震动的看着云飞的背影。
天虹的眼光跟着云飞,没入夜色深处。
云翔恨恨的看着云飞的背影,觉得自己又糊里糊涂,被云飞倒打一耙,气得不得了。一回头,正好看到天虹那痴痴的眼光,跟着云飞而去,心里,更是被乱刀斩过一样,痛得乱七八糟了。他不想再在这儿讨论云飞,一把拉住天虹,回房去了。
云翔一进房间,就脱衣服,脱鞋子,一屁股生进椅子里,bào躁的喊:
“天虹!铺chuáng,我要睡觉!”
天虹一语不发,走到chuáng边,去打开棉被铺chuáng。
“天虹!倒杯茶来!”
她走到桌边去倒茶。
“天虹!扇子呢?这个鬼天气怎么说热就熟?”
她翻抽屉,找到摺扇,递给他。
他不接摺扇,yīn郁的啾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面前来。
“你不会帮我──吗?”
她打开摺扇,帮他拚命扇着。
“你扇那么大风gān什么?想把我尝到房间外面去吗?”
她改为轻轻扇。
“这样的确法,好像在给蚊子呵痒,要一点技术,你打那儿学来的?”
天虹停止扇扇子,抬头看着他,眼光是沈默而悲哀的。他立刻被这样的眼光刺伤了。
“这是什么眼光?你这样看着我是gān嘛?你的嘴巴呢?被“失望”封住了?不敢开口了?不会开口了?你的意中人居然爱上了风尘女子,而且要和她结婚!你,到头来,还赶不上一个卖唱的!可怜的天虹……你真是一个输家!”
她仍然用悲哀的眼光看着他,一语不发。
“你又来了?预备用沈默来对付我?”他站起身来,绕着她打转,眼光yīn恻恻的盯着她:“我对你很好奇,不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心痛吗?后悔吗?只要不嫁给我,再坚持半年,他就回来了,如果他发现你还在等他,说不定就娶了你了!”她还是不说话。他沈不住气了。命令的一吼:“你说话!我要听你的感觉!说呀!”她悲哀的看着他,悲哀的开口了:“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她吸口气,沉着的说:“你一辈子要和云飞争,争爹的心,争事业的成功,争表现,争地位,争财产……争我!可是,你一路输,输,输!今晚,你以为得到一个好机会,可以扳倒他,谁知道,他轻而易举,就扭转了局面,反而把你踩得死死的!你……”她学他的语气:“可怜的云翔,你才是一个输家!”云翔举起手来,给了她一耳光。天虹被这一耳光打得仆倒在桌子上。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用更悲哀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说:
“连娶我,都是一着臭棋,因为我在他心中,居然微不足道!你无法利用我让他嫉妒,让他痛苦,所以,我才成了你的眼中钉!”
云翔喘着气,扑过去还想抓她,她一闪,他抓了一个空。她警告的说:
“如果你还要对我动手,我会去告诉我爹和我哥,当你连他们两个也失去的时候,你就输得什么都没有了!”
云翔瞪着天虹,被这几句话真正的震动了。他不再说话,突然觉得筋疲力尽。他乏力的倒上了chuáng,心里激汤着悲哀。是的,自己是个输家,一路输输输!父亲重视的是云飞,天虹真正爱的是云飞,连那恨他入骨的萧家的两姐妹,都会对云飞动qíng!云飞是什么?神吗?天啊!他痛苦的理着头,云飞是他的“天敌”,他要赢他!他要打倒他!展云翔生存的目的,就是打倒展云飞!但是,怎么打倒呢?第九章
云飞彻夜未眠,思前想后,真是后悔无比。怎样才能让雨凤了解他?怎样才能让雨凤重新接受他呢?他心里翻翻腾腾,煎煎熬熬,这一夜,比一年还要漫长。
天亮没有多久,他就和阿超驾着马车来到萧家门口。阿超建议,不要去敲门,因为愤怒的雨鹃绝对不会给云飞任何机会。不如在巷口转弯处等着,伺机而动。或者雨凤会单独出门,那时再把她拖上车,不由分说,带到郊外去说个明白。如果雨凤不出门,小四会上学,拉住小四,先打听一下姐妹两个的qíng形,再作打算。云飞已经心乱如麻,知道阿超比较理智,就听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