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鹃抬高眉毛:
“这可能吗?你相信他?”
“我相信他,我真的相信他。”雨凤含泪点头。
“可是,万一他伤势沈重,瞒不过去呢?”
“我觉得,他会千方百计瞒过去!”
“那万一他死了呢?”
雨凤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你又来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呢?不会不会嘛……”
雨鹃还要说什么,小三和小四回来了。一见到雨凤,就兴奋的奔进门来。
“大姐!你去那里了?我们把整个桐城都找遍了!大庙小庙全都去了,我连鞋子都走破了!”小三喊。
雨凤看到弟妹,恍如隔世,一把搂住小三,痛楚的喊:
“对不起,对不起。”
小四忍不住报告:
“早上,慕白大哥……不,展混蛋有来找你耶!”
雨凤心中一抽,眼泪又落下。
雨鹃忽然想起:
“我去把小五叫回来!”
一会儿,小五回来了,立即就冲进了雨凤怀里,尖叫着说:
“大姐!大姐!我以为你和爹娘一样,不要我们了!”
小五一句话,使雨凤更是哽咽不止,雨鹃想到可能已经失去她了,也不禁湿了眼眶。雨凤伸手,将弟弟妹妹们紧紧搂住。不胜寒瑟的说:
“抱着我,请你们抱着我!”
小三、小五立刻将雨凤紧紧搂住。雨鹃吸了吸鼻子,伸手握紧雨凤的手:
“无论如何,我们五个还是紧紧的靠在一起,不管现在的qíng况多么混乱,我们先照旧过日子,看看未来的发展再说!最重要的,是你再也不可以钻牛角尖了!”
雨凤掉着眼泪,点着头,紧紧的搂着弟妹,想从弟妹身上,找到支持住自己的力量。心里,却在辗转呼号着:苍天啊!帮助我忘了他!帮助他好好活着!
云飞和阿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huáng昏了。伤口fèng了线,包扎过了,医生说是必须住院,云飞坚持回家,阿超毫无办法,只得把他带回家。一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如何“混进”家门。
马车驶进了展家庭院,一直到了第二进院落,阿超才把车子停在一棵隐蔽的大树下。他跳下车子,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扶住云飞。云飞早已换了乾净的长衫,身上的血迹全部清洗乾净了。但是,毕竟失血太多,他虽然拚命支撑,仍然站立不稳,脸色苍白。阿超几乎是架着他往里走。他的头靠在阿超肩上,走得东倒西歪,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唱着平剧“上天台”,装成喝醉酒的样子。
老罗和几个家丁急忙迎上前来。老罗惊讶的问:
“怎么回事?”
阿超连忙回答:
“没事没事,喝多了!我扶他进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可别惊动老爷和太太!”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帮忙!”老罗说,就要过来帮忙扶。
“不用了,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你忙你的去!”阿超急忙阻止,对家丁们挥手:“你们也去!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
“是!”老罗满面怀疑的退开。
阿超扶着云飞,快步走进长廊。两个丫头迎上前来,伸手又要扶。
“去去去!都别过来,他刚刚吐了一身,弄脏我一个人就算了!”阿超说着,架着云飞,就匆匆进房。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远远的,一棵大树后面,天虹正隐在那儿,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整个人都紧绷着。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云飞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阿超把他一把抱上了chuáng,拉开棉被,把他密密的盖住。
“总算把老罗他们唬过去了!”阿超惊魂稍定,一直挥汗。“以后,二少爷又可以说了,大白天就醉酒,荒唐再加一条。”低头看他:“你觉得怎样?”
云飞勉qiáng的笑笑:
“大夫不是都说了,伤口长好,就没事了吗?”
阿超好生气:
“大夫不是这样说的,大夫说,刀子再偏半寸,你就没命了!说你失血过多,一定要好好休息和调养!现在,我得去处理车上那些染血的脏衣服,你一个人在这儿,有关系没有?”
“你赶快去,处理乾净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来!”云飞挥手说。
阿超转身要走,想想不放心。
“我把齐妈叫来,好不好?你伤成这样,想要瞒家里每一个人,我觉得实在不可能,何况,你还要换药洗澡什么的,我可弄不来,齐妈口风很紧,又是你的奶妈,我们可以信任她!”
“就怕齐妈一知道,就会惊动娘!”云飞很犹豫。
“可是,你还要上药换药啊!还得炖一点补品来吃才行啊!”
云飞叹气,支持到现在,已经头晕眼花了,实在没有力气再深思了。
“好吧!可是,你一定要盯着齐妈,代我保密……要不然,雨凤就完了……还有,叫丫头们都不要进房……”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别cao心了!”
阿超急急的走了。
云飞顿时像个气已泄尽的皮球,整个人瘫痪下来。闭上眼睛,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一声门响,天虹冒险进来,四顾无人,就直趋chuáng边,她低头看他。云飞的苍白震撼了她。她惊恐的看着他,害怕极了,担心极了。低声问:
“云飞,云飞,你到底怎样了?你不是醉酒,你……”
云飞已经快要昏迷了,听到声音,以为是齐妈,就软弱的叮嘱:
“齐妈,千万别让老爷和太太知道……我好渴……给我一点水……”
天虹冲到桌前,双手颤抖的倒了一杯茶,茶壶和杯子都碰得叮当响。她奔回chuáng边,扶着他的头,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云飞睁开眼睛一看,见到天虹,大吃一惊,差点从chuáng上弹起来,把天虹手里的杯子,都撞落到地上去了。
“天虹……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你进门,我不相信你醉了,我必须弄清楚,你是怎么了?”
云飞有气无力的说:
“你出去,你快走!你待在这儿,给云翔知道了,你的日子更难过了,快走,不要管我,忘记你看到的,就当我醉了……”
天虹盯着云飞,心里又急又怕。忽然间,她什么都不管,就伸手一把掀开棉被,云飞一急,本能的就用手护住伤口,天虹激动的拉开他的手,看到染血的绷带。她立即眼前发黑,快晕倒了,喊:
“啊……你受伤了!你受伤了……”
云飞急坏了,低喊:
“求求你,不要叫……不要叫……你要把全家都吵来吗?”
天虹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激动得一塌糊涂。
“是云翔!是不是?云翔,他要杀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云飞又急又衰弱。
这时,齐妈和阿超急急忙忙的进来,一看到天虹,齐妈和阿超都傻了。
齐妈回过神来,就慌忙把天虹往门外推去:
“天虹小姐,你赶快回去,如果给人看到你在这儿,你就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了!二少爷那个脾气,怎么会放过你,你在玩命呀!”
天虹抓着门框,不肯走。
“可是云飞受伤了,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要看看严重不严重,我不能这样就走……”
云飞忍着痛,喊:
“天虹,你过来!”
天虹跑回chuáng边,盯着他。他吸口气,看着她,真挚的说:
“我坦白告诉你,请你帮我保密……我受伤和云翔有间接关系,没直接关系,刺我一刀的是雨凤,那个我要娶的姑娘……这个故事太复杂,我没有力气说,我让阿超告诉你……请你无论如何,紧守这个秘密,好吗?我现在无法保护雨凤,万一爹知道了,她们会遭殃的……我在这儿谢谢你了……”他说着,就勉qiáng支撑起身子,在枕上磕头。
齐妈又是心痛,又是着急,急忙压住云飞,哀求的说:
“你就省省力气吧!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躺着别动!”她抬头对天虹打躬作揖:“天虹小姐!你快走吧!”
天虹震撼着。如此巨大的震动,使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阿超把她胳臂一拉。
“我送你出去!”
她就怔怔的,呆呆的,被动的跟着阿超出去了。
云飞虚脱的倒进chuáng,闭上眼睛,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雨凤神思恍惚的过了两天,觉得自已已经病了。
展家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云飞不知怎样,阿超也没出现,好在云翔也没再来。雨凤和雨鹃照常表演,可是,雨凤魂不守舍,怎样也没办法集中jīng神。站在台上,看着云飞空下的位子,简直心如刀绞。连着两天,姐妹俩只能唱“楼台会”,两人站在那儿边唱边掉泪。金银花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这娩,金银花到了后台,对姐妹俩郑重的说:
“关于你们姐妹俩的事,我和郑老板仔细的谈过了。你们或者不知道,这桐城的两大势力,一个是控制粮食和钱庄的展家,一个是大风煤矿的郑家,平常被称为“展城南,郑城北”。两家各做各的,平常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为了你们姐妹两个,郑老板已经jiāo代下去,以后全力保护你们,这个风声只要放出去,展家就不敢随便动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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