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姐妹俩从待月楼回到家里。两人换了睡衣,上了chuáng。雨鹃嘴里,一直不自禁的哼着歌。
“雨鹃,你最近好开心,是不是?”雨凤忍不住问。
“是呀!”雨鹃兴高采烈的看雨凤:“我告诉你一件事,郑老板说,展家在大庙口的那家当,已经转手了!”
“谁说的?是郑老板吗?是来的?”
“大概不完全是赢来的,他们商场的事,我搞不清楚!但是,郑老板确实在削弱“南边”的势力!我已经有一点明白郑老板的做法了,他要一点一滴的,把南边给蚕食掉!再过几年,大概就没有“展城南”了!”
“你的高兴,就只为了展夜枭的倒楣吗?”
“是呀!他每次大输,我都想去放鞭pào!”
“有没有其他原因呢?我觉得,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你自己都不知道!”
“有什么其他原因?”
雨凤看了她一眼:
“雨鹃,我好喜欢最近的你!”
“哦?最近的我有什么不同吗?”
“好多不同!你快乐,你爱笑,你不生气,你对每个人都好……自从爹去世以后,这段时间,你是最“正常”的!你不知道,这样一个快乐的你,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快乐!原来,快乐或者是悲哀,都有传染xing!”
“是吗?”
“是!最主要的.是你最近不说“报仇”两个字了!”
雨鹃沈思不语。
“你看!我以前就说过,如果我们可以摆脱仇恨,说不定我们可以活得比较快乐!现在就证实了我这句话!”
雨鹃倒上枕头,睁大眼,看着天花板。两凤低下头,深深的看她:
“实在忍不住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是不是喜欢了一个人?”
“谁?”雨鹃装糊涂。
“我也不知道,我要你告诉我!”
“那有什么人?”雨鹃逃避的说,打个哈欠,翻身滚向chuáng里:“好困!我要睡觉了!”她把眼睛闭上了。
雨凤推着她。
“不许睡!不许睡!”她伸手呵她的痒:“起来!起来!人家有心事都告诉你!你就藏着不说!起来!我闹得你不能睡!”
雨鹃怕痒,满chuáng乱滚,笑得格格格格的。她被呵急了,反手也来呵雨凤的痒。姐妹两人就开始了一场“呵痒大战”,两人都笑得喘不过气来,把一张chuáng压得吱吱轧轧。好半天,两人才停了手,彼此互看,都感到一份失落已久的温馨。雨鹃不禁叹口气,低低的说:
“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人,只觉得有种满足,有种快乐,是好久好久都没有的,我不得不承认了你的看法,爱,确实比恨快乐!”
※※※
雨凤微笑,太高兴了。心里,竟然萌生出一种朦胧的幸福感来。
天气惭惭凉了,这天,雨鹃骑着自行车,去买衣料。家里五个人,都需要准备冬衣了。她走进一家绸缎庄,把脚踏车停在门口。挑好了衣料。
“这个料子给我九尺!那块白色的给我五尺!”
“是!”老板介绍:“这块新到的织锦缎,要不要?花色好,颜色多,是今年最流行的料子,你摸摸看!感觉就不一样!”
雨鹃看着,心里好喜欢,低头看看钱袋,就犹豫起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算了吧!”
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老魏!给她一丈二,是我送的!”
雨鹃一回头,就看到云翔挺立在门口,正对她笑嘻嘻的看着。她一惊,喊:
“谁要你送!我自己买!”
“到展家的店里来买东西,给我碰到了,就没办法收钱了!”云翔笑着说。
“这是你家的店?”
“是啊!”
雨鹃把所有的绸缎,往桌上一扔,掉头就走。
“不买了!”
她去推车子,还没上车,云翔追了过来。
“怎么?每天晚上在待月楼见面,你都有说有笑,这会儿,你又变得不理人了?难道,我们之间的仇恨,到现在都还没消吗?你要记多久呢?”
“记一辈子!消不了的!”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吻之qíng啊!”云翔嘻皮笑脸。
雨鹃脸色一板,心中有气:
“那个啊!不代表什么!”
“什么叫作“不代表什么”?对我而言,代表的事qíng可多了!”
“代表什么?”
“代表你在我身上,用尽心机!为了想报仇,无所不用其极,连“美人计”都施出来了!”
“你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就好了!如果误以为我对你有意思,那我才要呕死!”
“可是,自从那天起,说实话,我对你还真的念念难忘!就连你编着歌词骂我,我听起来,都有一股“打qíng骂俏”的味道!”
“是吗?所有的“贱骨头”,都是这样!”
“奇怪,你们姐妹两个,都会用各种希奇古怪的方法骂人!”
“反正是“打qíng骂俏”,你尽量去享受吧!”雨鹃说完,准备上车。
※※※
“你要去那里?”他一拦。
“你管我去那里?”
他不怀好意的笑:
“我要管!我已经跟了你老半天了,就是想把那天那个“荒郊野外”的游戏玩完,我们找个地方继续玩去!你要报仇,欢迎来报!”
雨鹃扶住车子,往旁边一退:
“今天本姑娘不想玩!”
“今天本少爷就想玩!”云翔往她面前一档。
雨鹃往左,云翔往左,雨鹃往右,云翔往右,雨鹃倒退,云翔跟进。雨鹃始终无法上车。她发现有点麻烦,就站定了,对他展开一个非常动人的笑。
“你家有娇妻,你不在家里守着你那个得来不易的老婆,每天晚上在待月楼混,白天还到外面闲逛,你就不怕你那个老婆“旧qíng复燃”吗?”
云翔大惊失色,雨鹃这几句话,可歪打正着,刺中了他心里最大的隐痛。他的脸色倏然变白:
“你说什么?谁在你面前多嘴了?那个伪君子是吗?他说些什么?”他对她一吼:“他怎么说的?”
她知道刺到他了,不禁得意起来。
“慕白吗?他才不会去说这些无聊的事呢!不过,整个桐城,谁不知道你展二少爷的故事呢?谁不知道你娶了纪天尧的妹妹,这个妹妹,心里的qíng哥哥,可不是你哟!”
“是谁这样胡说八道,我宰了他!”他咬牙切齿。
“你要谁宰谁?宰全桐城的人吗?别说笑话了!反正,美人不是已经到手了吗?”她眼珠一转,再接了几句话:“小心小心啊!那个“qíng哥哥”可比你有格调多了!只怕流水无qíng,落花还是有意啊!”
雨鹃这几句话,可把他刺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尤其,她用了“格调”两个字,竟和天虹批评他的话一模一样,他就更加疑心生暗鬼,怒气腾腾了。他咆哮起来:
“谁说我没格调?”
“你本来就没格调!这样拦着我的路,就是没格调!其实,你大可做得有格调一点,你就是不会!”
“什么意思?”
“征服我!”
“什么?”
雨鹃瞪着他,郑重的说:
“你毁了我的家,害死我的爹,我恨你恨入骨髓,这一点,我相信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如果你有种,征服我!让我的恨化为爱,让我诚心诚意为你付出!那么,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云翔死瞪着她,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住摇头:
“那种“征服”,我没什么把握,你太难缠!而且,你这种“激将法”对我没什么大用,既然说我没格调,就没格调!我今天跟你耗上了!”
雨鹃发现qíng况不妙了,推着车子,不动声色的往人多的地方走。云翔一步一趋,紧跟过去。走到了人群之中,她忽然放声大叫:
“救命啊!有小偷!有qiáng盗!抢我的钱袋呀!救命啊……”
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都惊动了,就有一大群人奔过来支援,叫着:
“那里?小偷在那里?”
雨鹃对云翔一指:
“就是他!就是他!”
路人全都围过去,有的喊打,有的喊捉贼,云翔立刻陷入重围,脱身不得。雨鹃乘乱,骑上脚踏车,飞驰而去。
云翔陷在人群中,跟路人纠缠不清。急呼: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贼!你们看看清楚,我像是贼吗?”
路人七嘴八舌喊:
“那可说不定!搜搜看,有没有偷了什么!别给他逃了……”
云翔伸长脖子,眼见雨鹃脱身而去,恨得咬牙切齿,跺脚挥拳。
雨鹃摆脱了云翔的纠缠,生怕他追过来,拚命踩着脚踏车,逃回家里。车子冲进小四合院,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原来,这天,梦娴和齐妈出门去上香,上完了香,时辰还早,梦娴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压抑好久了。这时候,心血来cháo,怎么都压抑不住了。就带着齐妈,找到了萧家小院,成了萧家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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