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红外线望远镜监看着小屋内的一举一动,达尔不胜唏嘘的想,好家伙!外面连只苍蝇都没,里面却隐藏了那么多黑抹抹的人头,真他妈的够贼了。
再望望小屋门外一片低洼的水滩,这或许就是他们敢掉以轻心的原因,因为只要有人从这水滩上跨过,无论多谨慎小心,一定会发出些微滋滋的响声,这无异是投鼠忌器。
当然,他绝不会是那只老鼠。
他先在身边的树gān上绑上一排小型摇控弹药,而后再拉低帽缘,等一切就绪后,他扯开模仿能力甚佳的嗓门吼着:“喂,我是林丰,我依循你们给我的地址来了,让我进去看看萧墨榕好吗?”
半晌,竟没有一丝动静,他不放弃的用那哀戚的嗓音又说:“求求你们,我已通知他们带那女的来jiāo换他,你们可千万别伤他,让我进去先看看他好吗?我现在是一个人来的,你们可以用望远镜检查呀!”
说完,他张开手臂,表现自己的真诚。
然而屋内被蒙住口的萧墨榕却忍俊不住的想大吼:你这小子,谁要你拿纤纤来jiāo换的,她来了,不但救不了我,反而我们俩都会被杀呀!
然而手脚被捆的他,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
屋内这回有人开口了:“怎么会是他呢?老大不是说是那女人身旁的保镳来赴约的吗?”
“要不要放他进来,老大现在不在呀!”
另一人又说:“让他进来好了,否则那个女人的保镳就不会来了,那么老大的计划不就完蛋了吗?”
“可是老大现在已经带人去抓那个女人了,怕来不及了!”
“算了,让他进来吧!瞧他那没胆样,还敌得过我们八个人吗?”
“也对。”
于是有人对外放声说道:“你可以进来了,不过将手放在头顶上慢慢走进来,千万别耍诈,懂吗?”
“是,是,我懂。”达尔佯装怯弱弱的声音,频频点着头,并将手放在头顶上,徐缓的一步步往前挪近。
满地的烂泥水,沁入他的鞋底,令他有作呕之感,不过救人在即,即使脚下是会致命的流沙,他也非踏不可。
“我要进来了,你们千万别把枪指着我,我好怕啊!”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抖着声说。
“少废话,快进来!”
其中一人往达尔的臀部用力一踢,将他踢了进去。
达尔恨得牙痒痒的睨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好家伙,我卯上你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转移目光,在这间不及十坪的木屋内逡巡着萧墨榕的身影,果不其然,在一处稻糙堆旁找到了被五花大绑并用布条塞住口的他。
“我想跟他说说话行吗?”达尔故作期期艾艾的要求状。
那个踢他臀部不知死活的家伙吆喝道:“把手举起来,我检查看看。”
达尔乖乖的伸直手,放在脑后,任由那可恶的家伙搜身。
“去!有话快说,只给你五分钟。”那人并没在达尔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谢谢,谢谢。”
他见机不可失,快步走到萧墨榕身边,不等他开口,萧墨榕却先开骂了,“为什么要骗纤纤过来换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达尔用眼角瞄了眼守在门口的那一群狗腿,见他们自顾自的在闲聊着,并未将往意力放在他这个“假林丰”身上,太好了!
他转身对萧墨榕摆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想不到死到临头的你,对她依然是一往qíng深,我只能替她说谢谢你。”
“你——”萧墨榕发觉不对劲,凭他与林丰的jiāoqíng,他断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爱打屁的林丰;况且身高也不对,一向比他矮的人怎可能两个星期不见就长得比他还高
“先别说话,装得自然点,待会儿我说跑就跟着我跑懂吗?”他偷偷塞给他一只迷你小刀,“先想办法割掉手上的绳子,他们不时看着我,这点我不能帮你。”
“你到底是谁?”他边卖力地割着背后的绳子,一边疑惑地问道。
“你又犯了我的大忌罗!”很显然的,达尔现在并不想告诉他;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可以了吗?”
“好了。”萧墨榕对他点点头,并抓紧后面的绳子以免穿帮。他心忖:不论他是谁,先逃出去再说吧!
达尔对他点点头,正好站在门口的其中一人走了过来,对他们喊着:“五分钟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准来了!”
“是,是,谢谢……”达尔点头答谢着,趁其不注意之际将隐藏在表中的摇控器按下,霎时,窗外连连枪声响起,一阵枪声穿越天际,传了进来。
那一群人根本没功夫理他,全部处于备战的状况,对外开枪还击着;达尔更趁这人荒马乱的难得时机,由鞋底掏出一把麻醉消音枪,瞄准那几个蠢蛋的后颈部各she上一枪,最后又在那个踢他臀部的家伙屁股上又补上两枪,这两枪够他多睡上好几天
这叫做“人家送你一分,你还人双倍!”
“快走,我怕他们尚有人手埋伏在附近。”拉起萧墨榕的手臂,他倏地往反方向夺窗而去。第九章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快接近纤纤的房间时,萧墨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沈达尔。”他挑眉说道。
“我早该料到的,因为你是变色龙。”他抬头望了下房间的门号,兴奋异常的说:“就这间是吗?纤纤在里面等我!”
突然,达尔猛地打掉他那只迫不及待想要旋开门把的手,将他拉至门边,压低嗓音说:“里面有异,小心点。”
达尔虽然外表镇定不已,其实心中早为纤纤的安危急得快要窒息了。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太静了,不对劲,里面除了纤纤外,尚有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声响。躲在我身后,我要冲进去了!”
达尔说着,已拔起腰际的麻醉枪,慢慢趋近房门旋转门把,当他以快如闪电之姿破门而入之际,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猛抽口气。
林丰倒卧在chuáng上,血迹染满他白色的衬衫,另两个保镳一个垂挂在窗棂,一个平躺在酒红色的地毯上,然而纤纤却不见了……
“林丰!”萧墨榕冲向前,将林丰抱起,不停在他耳际吼着:“醒醒,你这小子不能死呀!快点醒来。”
一丝幽然的气息自林丰口中发出,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
“他没死,他没死,沈达尔,他没死!”萧墨榕高兴地在呼吼着,达尔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
他跑到林丰身边,按着他的颈动脉,“他还有心跳。”接着他走近另两位保镳身边检视着,最后只能摇摇头对萧墨榕说:“他们两个就没他幸运了,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救纤纤。”“喂——”
萧墨榕无奈地看着躺在自己胳臂上的林丰,他知道暂时自己是走不掉了。
沈达尔,纤纤就拜托你了!
***
忙碌了一天,转看月落星沉,天色已呈鱼肚白,但纤纤的音讯依然渺茫。
帛琉说大不大,但真要在一天之间翻遍每一寸土地又谈何容易呢!偏偏一时之间他又找不着电鳗的栖身之处,他到底混到哪儿去了,叫他查个线索,查得人都不见了。
他真是后悔,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压根儿不该将纤纤一个人丢在饭店,也应该明白单凭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的能力是保护不了她的,然而他却这么做了。
他一向对自己的推断极有信心,认为对方找不到这种隐在角落的不入流饭店内,然而就在他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却发生了这种失误,一种万万不能发生的失误。
到了医院,达尔不假思索的就冲到楼上的手术房外,希望林丰能摆脱死神的纠缠,脱离险境。
不能再有人牺牲了,他委实不愿再看见有人踏上死亡之途。
“手术进行得如何了,能挽回一条命吗?”一到楼上,达尔即看见一脸沧桑憔悴的萧墨榕窝在那排长椅上。
“不知道,已经一整夜了,红灯还亮着,纤纤呢?有下落了吗?”他和达尔的焦虑是一样的,一颗心全都塞满了纤纤的安危。
“没有一点痕迹,我甚至去囚禁你的小木屋查探过,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他将头整个埋在自己的手掌内,气恼不已。
“那怎么办,我把她jiāo给你保护,你竟把她给弄丢了,你这个保镳是怎么gān的?”萧墨榕闻言,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绝望、忧心,继而将整个过错都往达尔的身上推,以发泄他悲愤不满的qíng绪。
达尔倏地抬起脸看着他,眼中怒意横生,眉宇间满是轻蔑不屑之意,“别忘了,你我之约才半个月,今天已经是几号了,你知道吗?”
萧墨榕倒抽一口气,这才记起他俩之间的约定,不错,立约至今已近一个月,他是没理由责怪他,况且他还千里迢迢冒险来救他,他又怎能怪罪于他。
达尔见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又接腔,“我这么说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救你也是看在纤纤的面子,你不用对我摆出任何愧疚或感激之色。”
纤纤!他叫她“纤纤”,这么亲昵的叫法,只有他可以!萧墨榕仿若被五雷轰顶似的突然醒了。
他蓦然明白了,从一开始沈达尔就唤她“纤纤”,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觉?
“你和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墨榕突发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