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荃嘤咛了两声,又没反应了。
殷尧没办法,只好先将车停在路边,轻轻拍打着她粉嫩的脸颊,“告诉我,你住几号?说了再睡好吗?”
“几号!我不要回家,不要嘛!”她白皙的脸庞突然滑下一滴泪来,这突如其来的泪,让殷尧微微一震,也揪痛了他的心。
“好,不回去,你别哭了。”他轻声安慰着她。在没办法的qíng况下,他只好将她带回“茶当酒”。
“茶当酒”底层的一、二、三楼,是营业用茶坊,四楼沈达尔则设计为客厅及厨房,五楼及六楼则安排为卧房和客房,殷尧则是住在六楼的客房内。
他抱起荃荃,搭乘在屋外另辟的一处刷卡式电梯直达六楼。
说来惭愧,他还搞不清自己的房间是哪一间,自从一早来到纽约,他就好像是个大忙人一样四处游走,连歇腿的机会都没,所以,又怎会知道他该在哪儿睡觉呢!
还好,细心的沈达尔帮了个大忙,在第二间房门口贴了张大大的壁报纸,上面写了斗大的四个字——海豚的家。
殷尧摇摇头却笑在心底,他推开房门,将荃荃放置在chuáng上,再替她脱下鞋、盖好被,这才将自己往后一抛,呈大字型安稳舒适的倒在“软骨头”上。
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可是见chuáng上那醉态迷人的美人儿,他又怎能安心睡得着呢!
“昨晚你几点回来的?”一早已在柜台整理帐务的达尔,见殷尧姗姗走了进来,眉开眼笑的问道。
“凌晨三点。真是整惨我了。”殷尧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连带一声长长的呵欠声。
“不习惯吗?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是嫌哪儿不舒服;没关系,你尽管开口,我
会尽可能做到你所希望的。”达尔早已自鲨鱼那获得殷尧的一些资料——侨舶在台湾乃是首屈一指的企业财团,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四年前由其父殷恺洋将重担jiāo予殷尧之手,加上他新颖的观念,奇特的做法,在此四年中,使得其经济领域更上一层楼,其企业地位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独领风骚!
殷尧点上一根烟,一丝苦笑爬上眼底,“你以为我是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就什么苦都吃不了了?告诉你,当年我在法国求学的时候,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打工赚来的,曾经五天五夜没觉睡,整整三天没饭吃,你信不信?”
“我信。”达尔倒了杯茶、端了盘早餐搁在他面前。
“不简单呀!你一个大男人弄的早餐还真香呢!”殷尧咬了口,赞不绝口。
“是纤纤去学校前准备好的,我的手艺没那么好。”
谈起纤纤,达尔明亮黝黑的眸子即暗藏着一份难解的光芒。
“纤纤!我一直想问你,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感觉得出她非常依赖你,可是,你却老在她面前故作冷漠,这是为什么?”
说此话时,殷尧不忘凝视着达尔yīn晴不定的表qíng,想必自己的疑虑正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有吗?你太敏感了吧!”达尔佯装不懂的qiáng笑道。
“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那么不识相的bī问你,别那么不自在。来,一块儿用吧!”殷尧善解人意的说。
“我早就吃过了。对了,这会儿换我问你了,昨晚那个中国女孩是谁?该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达尔一脸戏谑的神qíng,瞧得殷尧头皮直发麻。
“什么老相好,拜托你用辞遣字注意些,她现在还在我房里睡觉呢!若不小心被她听见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达尔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你把人家都搞上chuáng了,gān嘛还这么小心翼翼的?该不会她是个母夜叉吧?”
母夜叉!搞上chuáng!殷尧chuī胡子瞪眼的瞧着达尔,这家伙可真会联想呀!他与荃荃之间那份“纯纯的爱”,硬是被他说成那么难以入耳。
“你别那么心术不正好不好?你和纤纤怎么样,可别套到我们头上。”殷尧不愠不火的反将他一军。
“你说什么?!”达尔目光冷然的坐在他对面,“即使你是‘北海’的人,我也不能容忍你说半句侮rǔ纤纤的话。”
想不到的是,殷尧不但没生半点气,反而朗声大笑,顽皮透顶的拍拍达尔的胸膛。
“别气、别气,想要文攻武吓,也不能让自己先气坏了。”
“海豚,你——”沉稳的达尔就是拿嘻皮笑脸的殷尧没办法。
“别海豚、海豚的叫,你知道我对这个外号可是深恶痛绝,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双眉俱扬的又说:“所以÷蕺#〗心比心,我也不希望你说上半句伤害荃荃的话。”
达尔这才释然一笑,“算了吧!别让女人左右了我们的qíng绪,身为北海的组员,不应该那么浮躁的。对了,鲨鱼jiāo代的任务,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就今天吧!我打算送荃荃回去时,顺道去瞧瞧。”他靠在椅背上,那双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哦,她也住在亚特兰区?”
“是的,我想,她既然住在那儿,应该多少听过孙樵这个人的名号吧!等等……”殷尧微微一窒,“孙樵,孙荃,同样姓孙,她还提过她伯父曾经是个帮派份子,难道说……”
“你怀疑他们是亲戚关系?”达尔也心生疑窦。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凝重的说:“但愿一切只是巧合,我不希望我们这段感qíng尚未开始就遭到封杀。”
“孙樵是孙樵,她是她,你又何必混为一谈。”
“话是没错,但我不希望她误会我是因为她伯父的关系才故意去接近她,这样岂不是弄拧了整个感觉吗?”
殷尧多么想说,纵然孙樵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也丝毫无损他对她绵绵不绝的qíng意。
他绝对和大卫不同,为了她,他甚至不想接下鲨鱼的这项任务。
“据鲨鱼给我的qíng报,你应该是满滥qíng的,想不到你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有qíng人,可真把我给搞糊涂了。”达尔饱含兴趣地看着殷尧那懊恼万分的表qíng。
“我承认我有不少用来打发时间、消除压力的女朋友,但我绝不滥qíng,我只跟她们游街跳舞,从不谈论qíng爱。唯一让我有谈qíng说爱冲动的女人,就只有荃荃一个。”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火焰,让达尔不由得相信他所说的。
“算我出言不逊,不过,你可真要先有心理准备接受她就是孙樵侄女的事实。”达尔以朋友的立场提醒道。
“我懂——嘘,她下来了。”殷尧训练有素的听力,已感觉到电梯开启的声音。他连忙迎上前,“荃荃,你看见我留在桌上的字条了?”
她点了点头,歉然的笑道:“很抱歉占用你的chuáng,我昨晚是不是发了不少酒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没有的事,你昨晚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除了什么?”
殷尧诡谲的一笑,“除了死命的拉着我上chuáng。”
“你要死了,你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乱说话!”她在他胸前死命的捶了几下,一张脸简直快红透了。
“这小子讲话向来就是这么夸大不实,所以,孙小姐,你放心,我是不会相信的。”达尔即时说出这么句“重色轻友”的话。
荃荃噗哧一笑,“你就是殷尧在美国的衣食父母?”
“衣食父母不敢当,包吃包住倒是真的。”他斜睨了殷尧一眼。
“谢谢你了,我的衣食父母,我现在要带荃荃回去了,再让你这么掰下去的话,待会儿你就成了我的青天大老爷了。”殷尧对着达尔眨眨眼,就迳自拉着荃荃出去了。
车子经过车水马龙的上班人cháo,渐渐来到了宁静的山区,殷尧才开口说道:“好一点没?如果还是不能忘了他,我可以帮你去把他从礼堂给揪出来。”
只有殷尧知道自己的表qíng虽是若无其事,但事实上,他的心却紧缩了一下。
“我虽然不服气,但还不至于那么没格。再说,经过昨晚的宿醉,我已经好很多了,甚至觉得自己真傻,犯得着为他这种人痛苦吗?”
她笑的真是自然、不做作,在她那神采奕奕、红润光滑的脸上,殷尧已百分之九十确定她的忧伤真的已被抚平了。
其实,荃荃也不懂。坦白说,她对大卫早已死了心,说得更贴切点,她甚至发觉在jiāo往的三年里,她从未爱过他,那为什么昨晚她会那么的痛?她只能解释为可能是因为殷尧,因为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qíng况下,让他知道她感qíng上的弱点。
“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多了。”他装作若无其事般。
“你不吃醋?”她歪着俏丽的脸蛋,突如其来的一问。
“吃醋!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从侧面看来,他的五官伟岸又英挺,紧抿的唇角漾起一抹狂野不羁的笑容,简直可以摄人心魂嘛!
荃荃赶紧收回视线,觉得自己的脸竟还会发烫,她抚着脸轻声的说:“当然是真话。”
他撇过头饶富兴味地看了她一眼,“还没听我说真话,就开始脸红了,这教我怎么敢说下去呢!”
“我哪有脸红,不说就算了。”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吟。
这下殷尧却扯开嘴角大笑,还抚着肚子边笑边挣扎,差点笑出内伤。
荃荃见他笑的那么目中无人,且声音还那么刺耳,她手叉腰,剑拔弩张地怒瞪着他,“姓殷的,你笑什么笑嘛!我哪儿说错话了,你竟然这么侮rǔ我!”
“拜托,我哪有侮rǔ你,我只是不知道你也有小媳妇的一面,让我觉得好讶异。”他顺了顺气,才说得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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