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柳姑娘,既然你也涉及柳京贪污一事,请跟我们走吧。”其中一名士兵上前抓住柳香香的手。“别碰我!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她惊愕的大喊。
“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全听见了,全部都可当证据,走!”
于是在他们qiáng行拉扯下,柳香香被押着走,她不服气的转首对宋昱道:“你厉害,算我输了这一着。”
他不语地双臂环胸。
“难道你不怕我抖出你爹的事?”她bī视着他。
“不怕,我爹的事我早已上告,而且一切罪证证实他不过是受了利用,顶多免除职位罢了。”他坦然地说。
“你!好,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你那位徒弟已不在地牢了,我早将她迁往处,目的就是防着你。”她说着,竟得意大笑。
“你说什么?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宋昱忧急的拦住她。
“怎么了?紧张了吧。”她得意地撇撇嘴,“看来我这一着棋下得不错喔。”
“少废话,你快说。”他扭住她的衣襟。
“那地方不在太守府里,又寒又湿,她绝对熬不过去的,所以……你慢慢找吧,哈……”
她发出一长串笑声,随着士兵离开了。
宋昱再也待不下去的冲了出去。他不相信柳香香的话,筑儿一定还在牢里,一定还在。
可当他进入太守府地牢,果真已不见亚筑的踪影!
该死的柳香香,到底将她弄到哪儿去了?
他就不信找不到筑儿,就算把整个苏州城翻过来,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前两天亚筑突然被带出地牢,转往离这不远的一处水牢。
水牢积满了水,长期在水气的薰染下,囚在这里的犯人身子骨都极差,有的人双脚关节因湿气严重,早是不良于行,这种不人道的刑罚看在亚筑眼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就连她也可能来日无多了。
进入地牢后她便没再进食,被转来这里她变得食yù不振,身子还会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难受极了。
手抚着肚子,她幽幽一叹。不知腹中孩儿能陪她忍受这种饥寒吗?饿过头的她只觉得好冷好冷,为何这座水牢是这么冰寒呢?
昱……她可能不行了,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了。
不知他现在可娶了柳香香?是不是生活惬意得都忘了她的存在呢?
她靠在墙角,不禁苦笑,“傻瓜呀!他若还记得你,怎会忘了三天已过?看样子他们是想活生生的将你饿死在这儿。”
亚筑自言自语,最后竟笑了出来,笑得有凄怆。
“亚立,姐姐可能没办法去接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要乖乖……长大。”这时她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凌亚立,只不过造化弄人,他们凌家仅有的两条血脉今生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了。
想着,她又忍不住垂下两行泪……
好冷啊!她紧紧缩起身子,依然无法抑制那阵阵刺骨的寒冽。
张着视线模糊的双眼,她四处张望。为何她看不见一丝丝光影呢?
是不是她就要不行了?
天……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这么悲哀,这么无奈,原以为她可以就这么活到老死的,没想到,却得丧命于心碎断肠时。
突然,腹部一阵阵揪紧,让她整个人痉挛得蜷起……
孩子……她的孩子……眼前突然一片黑,她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宋昱像疯了似的四处乱窜、乱找。该死的柳香香,任他怎么问都不肯透露口风,只是抿着笑,一脸jian邪地说:“等你找到她,就可帮她收尸了!”
光这句话就足以让他浑身发麻,仿似遭到凌迟之刑,忧虑刮着他的心呀。
问了那么多人,为何就没人知道柳香香将筑儿囚去哪儿了?
就在他寻找落空,颓丧的走在路上时,一位年轻人突然跑过来急切问道:“请问您是宋大夫吗?”
“正是。”他抬起眼,应了声。
“是这样的,家父长年缠绵病榻,想请您过去为他诊治一下,可以吗?”他恭谨地说。
“很抱歉,我没空。”
宋昱甩甩手,正要举步离开,却听见那人又道:“我听说宋大夫向来只医穷不医急,这回却因我们是穷人而拒绝吗?”
“不是的,而是我……”猛回头,当宋昱瞧见他颓丧的神qíng时,忽然忆及数月前筑儿也是这副祈求希冀的模样。
闭上眼,宋昱于是道:“好吧,你住哪儿?”
“很近,请这边来。”那人笑了,随即领路到不远处的一间狭隘巷弄内的低矮平房。
宋昱一入内,就瞧见一位老人躺在chuáng上,气喘吁吁的。
他二话不说坐在他身侧,为他把起脉,“老伯,您是不是有长年哮喘?”
“没错……好些年了。”
“这病不重,只是拖了太久,我为您开几味药,得长时间服用。”
宋昱来到桌面,拿起笔正在开药方时,那位请他来此的年轻人特别赠上一份包了油纸的东西,“家中无银两,只有一些书,这本书可抵钱吗?”
“你不是说我只医穷不医急,那是不需要钱的。”宋昱笑了笑。
“不,这是我……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老伯也说话了。
“那……好吧。”宋昱接过手,把这本书放进衣袖内,随即开了药单,jiāo给那位年轻人,“药一定要按时服用,长期下来一定会有显着的改变。”
“谢谢宋大夫。”年轻人道。
就在宋昱要离开时,突然听见那位老伯说:“想我这病症带在身上已经好久了,当年在太守府当差时就已经有哮喘了。”
“什么?您曾在太守府当差过?”宋昱倏然抬头看着他。
“没错,我从十七岁起就在太守府当差,直到五十岁时才退下来。”老伯眯起眸子,仿似在回忆当年。
“那么老伯,您可知道太守府有哪些地方可以关人?”宋昱站起,紧张地问道。
“这……大牢吧,太守府有个大牢房。”老伯想了想。
“除了牢房以外呢?”
“除了牢房以外……”老伯思考了会儿,“那就没有别的地方了。”
“请您再想想,既然您在太守府那么多年,应该听说过一些较隐密的地方吧。”宋昱如今可是将所有的希望全放在他身上。
“隐密的地方?”老伯再细想,“对了,有一个地方。”
“何处?”
“是座水牢,是太守府私下专门将一些不与他们苟合的官员抓来关的地方,由于地势隐密,不是一般人找得到的。”老伯猛然想起。
“水牢!”宋昱心口一抽,那种地方筑儿怎么待得下呢?
“对,就是满满的水,cháo湿又恶臭的水牢。”老伯这一说,更是让他难过了。
“那水牢在哪儿?”他心酸地问。
“在……在后门外,往东走约五里路,然后……”老伯缓缓说着去水牢的路径。
宋昱听清楚后,便急急告辞,赶紧依循着他说的方向找了去。
果然他发现那儿有个斑驳的铁门。
他赶紧推开门,那cháo湿恶臭的味道蓦然冲上鼻尖,让他为之作呕。
“筑儿……筑儿……”他忍住这怪异的味道,快步朝里走去,将每间房都打开瞧,有的牢房里竟布满了尸骨,他的心瞬间落至谷底。
看这qíng形是不可能有人送饭来的,这么说她已饿了好几天了?!
不……是他的错,他不该为了斗垮柳家拿她来牺牲,是他错了……他做错了。
“筑儿!”宋昱仰天大喊,抬头一瞧,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栏杆旁。
他快速爬上二楼,用力撬开铁链冲进去,“筑儿!”赶紧扶她坐起。
瞧她,足足瘦了一大圈,他心都拧了!
“筑儿,你快醒醒,快醒醒……”他不停拍着她的双颊,手里的身子冰冷,
她摇摇头,“你不要安慰我,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了。”
“好,你说。”
“我……好想再听你喊我一声小猪,好不好?我要你喊我小……小猪。”亚筑希冀着。
“小猪……我的小猪!”牢牢拥住她,他的泪水已不知不觉滑落。
突然,他感觉到她身子松软,无意识地靠在他怀里,他震惊又难过,连忙抱起她,疾速往外奔……
知顿使府里的下人们惊见宋昱这副样子,无不跟着心惊胆跳!
大伙都相互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
十二少一回来,将他那位徒儿带进房里后,就紧紧关住门窗,不让任何人进入。
宋昱一进房里,立即将亚筑轻放在chuáng上,细心的为她把脉。
蓦然,他眸子一瞠,出乎意料地望着她,“小猪!你……你有身孕了你知不知道?”
他真该死呀!她已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孕妇,他竟还让柳香香将她囚在大牢,甚至数天不给饭吃,最后还囚进那又湿又臭的水牢,这叫她怎能忍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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