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加班,他扛货扛到现在才能回家休息,根本没jīng神理会任何人,只是,就算他再懒,也不能见死不救。
「哈……你说什么?」对方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刀,对着他大笑。
岳子洛-起眸,冷硬的眼神不带半点热度,「我说,让开。」
「我们偏──呃,你要gān嘛?」那人大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岳子洛大步朝他走近,抓住他的肩头,往他手筋一掐,刀子就这么掉进岳子洛手中,跟着一个过肩摔──
「啊!」他惨叫了声。
其它人吓得后退一步,就如岳子洛所言,他们不过是学生,出来混只是耍耍威风而已。
「我们走吧。」其它人扶起被摔的那人,大伙儿便跑着离开。
「谢谢你。」颜安琪从一旁走了出来。
「你一个女孩家大半夜不回家,gān嘛在外游dàng?」岳子洛的眉头高高一挑,半眯的眸子像是在打量她的身分。
援助jiāo际还是酒店公关……不过看来都不像。
颜安琪不好意思地抬起脸与他对视,就在这一瞬间,她发现他有着极为好看的五官,和一张非常男xing化的脸孔与阳刚体魄。
「我……我迷路了,正想回去,可是──」她缩着肩,楞楞地看着他,虽然他替她赶走那些不良少年,但是也不能保证他是好人呀。
他深吐了口气,「你住哪儿?」
「呃!」颜安琪怔忡,不确定真能跟他说吗?
「看你的长相不像傻瓜,不会要我再说一次吧?」岳子洛好不耐烦地吐出这几个字。
「可是……」她有口难言哪!
终于,岳子洛搞懂了,「你是不放心我?」
「我当然不放心你了,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或坏人?那么晚了,还在外面鬼混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人?」颜安琪好慌,她不但怕他,也怕老爸会发觉,更怕等下回去后会被狠狠修理。
「鬼混?!」呵,这话应该是他说的吧?
「难道不是吗?那你是?」
「不用管我是什么,我只能说你的逻辑很奇怪。」岳子洛摇摇头,「你若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做了一天工累坏了,要回家睡觉了。」
他虽然「拔刀相助」,可不表示他jī婆多事,更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颜安琪傻傻地看着他就这么愈走愈远,心口跟着愈束愈紧,如果他真的这么走了,那她该怎么回家?B
「等等。」她冲了过去,挡在他面前,「你别走。」
「你到底是要?」
「能不能送我回去?」算了,只好冒险了,否则太晚回家她一样是死路一条。
「你总算想通了!」岳子洛看了看表,「看来我一场好眠又泡汤了,快说吧,你住哪儿?」
「宇田街。」她终于说了,但只说出街名。
他-眼想了想,「挺远的。」回去牵他的哈雷机车又太晚了,于是他带着她走出暗街来到大马路上叫了辆出租车。
坐进车后,对司机说了去处,岳子洛便往后一仰,闭上了眼。
安琪转头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说话,那更好了,不过他这么静默倒是更令她胆战心惊,就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到达宇田街,岳子洛立即叫司机停车,跟着问她:「到了,你家在哪儿?」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她快速推门下车。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岳子洛撇撇嘴,知道她还是不相信他。算了,信不信由她,他已经做了该做的就够了。
接着,他对司机说:「回到我们上车的地方。」
车子很快地掉转方向,颜安琪眼睁睁看着它驶远,忽然间她才想到自己居然连一句「谢谢」都没说,难怪他一脸yīn郁,一定在怪她没礼貌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若有缘再见,我一定会答谢你的。
哎呀!已经快三点了,就算爸醉死了,没发现她溜出去,她明天还有期末考要熬呢。
赶紧奔回家门,幸好,在经过老爸的房间时,她听见里头传来很大的打呼声,颜安琪这才拍拍胸脯,立刻奔上楼,换上睡衣倒头就睡。
可整晚她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脑海里全是马亦伦那阔气的率xing、开着进口跑车的潇洒……
唉,有钱人真好!
什么时候她也可以不用为钱烦恼呢?
考完期末考,颜安琪也虚脱了。
这次考试真的很艰深,完完全全不像是大学生的考题,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教授故意出给他们的难题,可能想多当掉几个他看不顺眼的学生吧?
再看看表,今天就是杂货店老板要来家里收酒钱的日子,老爸一定缴不出来,到时候又闹得让左右邻居看笑话了。
于是一下课,她飞也似地奔出校门,搭上公车后回到家。
果真,她看见杂货店老板在她家门外拚命敲着门。
她立刻奔了过去,喊道:「阿东伯——」
「安琪是你呀,你回来的正好,你爸呢?」阿东伯问道。
「我爸他大概又……」接下去的话她已不想再多说了。
「醉了是不?」他叹口气。
「不过您放心,欠您的我一定会还清的。」说着,颜安琪便从背袋中拿出一叠钞票,「这是这两个月欠您的。」
阿东伯疑惑地看着她,「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赚的。」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赚的?!」他愈想愈不对,跟着问道:「你该不会……该不会学人家什么jiāo际来着?」
瞧他直揠着眉毛想着那句话,颜安琪无奈地问:「您是说『援助jiāo际』吧?」
「对、对、对,就是援助jiāo际,你这丫头,可别去——」
「阿东伯,我不会那么笨的,我还有美好的未来,何苦为了那区区一点钱把自己卖了?」
她摇摇头,见他迟迟不肯拿钱,忍不住补了句,「您是不是打算可怜我,不收我钱了?」
阿东伯闻言,立刻将钞票攒在手心,「虽然我很想可怜你,但是我也要过日子,施舍太多我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那您记得哦,以后别再卖酒给我爸了。」颜安琪天真地对他摆摆手,直见他摇着脑袋离开后,她挂在脸上的笑容这才垮了下来。
想想,这些钱可是她这学期不眠不休打工赚来的,这一缴,她可说是完完全全的两袖清风了,对于以后的事她已无力再想,过阵子再努力找外快吧!
拿出钥匙打开门,却不见爸的踪影,她想……他八成又去外头喝酒了吧!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厨房洗米煮饭时,听见身后大门开启的声音,才回头就见父亲快步走了进来!
「小琪,阿东伯来过没?」
颜安琪愕然地看着他,有多久老爸不曾完全清醒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话了?
「他……他刚走。」她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着抖意。
「走了?唉!那我去追他。」
眼看父亲就要追出大门,颜安琪赶紧冲上前喊住他,「爸,你找阿东伯做什么?以前……以前你不是避之唯恐不及。」
「话虽这么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钱了。」说时,颜世成挥了挥手中的钞票。
「你哪来这些钱!」颜安琪瞪大双眼,刚刚阿东伯质疑她的口气,她完全转移到父亲身上。
「我中奖了!」颜世成简直是「尖叫」的说出这四个字。
「中奖?」
「是这样的,爸爸今天早上出去时,有人要爸买张彩券,我就答应了,拿出身上仅有的几百元全都下了注。」
「结果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结果我中了六十万!」颜世成兴高采烈地又说:「这些钱足够让我们生活好一阵子了。」
「你真的中奖了!」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
「对,所以我得赶紧把钱拿给阿东伯才行,有话等我回来再说。」他推开她直奔屋外。
「爸——」安琪喊住他。父亲突变的态度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若是平时他有了这笔意外之财,肯定先买酒喝了再说。
「什么事?」
「你怎么了?以前你不会……」她顿了下,真不知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受。
颜世成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他揉揉眉心,叹口气说:「昨晚我梦到你妈了,在她去世的十年里,我第一次梦见她。」
「爸!」颜安琪眼眶红了,她知道爸每次醉了都直骂妈,说她走了就不再来找他,说她根本不爱他,甚至把他给忘了。
每每听他说这些醉话,她就能感受到爸有多爱妈,这几年来的酗酒颓废不都是为了妈吗?
「她告诉我,她很气我,气我的不振作,气我亏待你,气我就快把这个家给毁了。她骂了我好久好久……可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他眼睛蓦然大张,「这表示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只是不想打扰我。」
「对,妈一直陪着我们,从不曾离开过。」颜安琪激动地握住父亲的手。
「所以一早我就出门找工作,但年纪大了,工作不好找,找着找着就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孩子在卖彩券,我见她可怜就买了,没想到……没想到……」他兴奋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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