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但这金子请你一定要收下。”他猜测,她行窃是bī不得已的,一定有什么难以启口的苦衷。
“请我收下?”巧芯暗忖,这个男人不仅有病,脑子也可能不太正常哟!送银子给她,还请她一定得收下,天底下有那么白痴的人吗?
“既然你那么诚心诚意,我若再拒绝就显得太扭怩矫qíng了,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拿走-!”
她左瞧瞧,右望望,俗话说的好:财不露白,这可得注意点。待她确定没人看见后,才陡地将那锭金子包在手绢里,藏进了衣襟内,动作之快令玉延都看傻了眼。
“谢啦!该拿的我也拿了,那我走-!”
“姑娘请留步。”玉延迫不及待地喊出口。
“怎么?你还想给我huáng金吗?”她鬼jīng灵似的回答。
“你若需要,可以告诉我你住哪儿,我改天派人送去。”他依然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语气平淡,但掩藏在平淡之后的却是令他料想不到高cháo起伏的心绪!
她巧笑倩兮地回眸道:“算了,我又不是抢钱的,有了这锭huáng金就够我娘吃好一阵子的补药了。”语落,她又准备跨步离去。
“等等,当真不能告诉巩某你的住处?”他眼底有份失望。
“你姓巩?好吧!看在这锭huáng金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我只能出个谜题,至于答案就得靠你自个儿去猜-!”
她无邪的眼瞳闪着灵灿的光束,更有着一股dòng悉人心的聪敏。她想,这个人八成还不死心,恐怕把她当成紫若的替身了。
“什么?”想不到这丫头还真是调皮。
““愿你记住我”。就这个谜题了,有缘咱们会再见的。”语毕,这回她真的一溜烟跑了,事画上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但她知道他俩并不适合,至少她绝不当那个紫若的替身。
看着她一副男僮打扮,又一身脏兮兮的娇小身影渐行渐远,玉延叫自己别再追了,或许正如她所说,有缘他们还会再见的。
只不过那句谜题“愿你记住我”,到底会衍生出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看来今天元宵夜,他得在猜灯谜中度过了。
***
方默不负所托,终于在东街角找到了间不算差的客栈,里面正巧剩下两间gān净的上房,于是与玉延俩就住了进去。
是夜,街道上灯火通明,大人小孩无不手提灯续往“千岁宫”的方向而行,那闹烘烘的场面可不比过年逊色!
而玉延却一点也没将这份热闹放在眼底,他整颗心想的就只有那句谜题||愿你记住我。
想着想着,他竟有种头疼yù裂的感觉!
“方默。”看来他只好求助于方默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愣小子的脑袋会不会比他清楚。
“少爷,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可曾听过“愿你记住我”这个灯谜呀?是猜个地方。”他一扇柄敲着桌面,沉吟道。
方默搓着下巴,良久,露出一抹不解状摇摇头说:“不曾听过。不知公子为何突然有这个疑问?”
“如果我考你,你能想出来吗?”玉延偏不信邪,凭他两人的智商,世上会有什么难得倒他俩的问题。
然,事实证明了,他们俩的智商并没他所想像的那么惊人;大半夜了,玉延主仆两人依然兜着这个问题上打着转。
“方默,你先去睡吧!”眼见已三更天了,玉延不得不放弃。
“这个问题很严重吗?看来少爷似乎满困扰的,要不方默可以到外面向路人问问。”他向来尽职,公子考他的问题他死也要弄明白。
况且今晚是元宵佳节,满街路人并未有减少的迹象。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虽说玉延急yù想知道答案,但他也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主子。再说,事有轻重缓急,离标货日愈来愈近了,搞不好当天会有一场不小的厮杀场面,他们的体力绝不能就这么耗费掉。
或许他与她是否能再相见,真要靠缘份了。
“可是……”方默迟疑。
“不碍事。去吧!这只是我一时兴起所想出的灯谜,有没有答案都无所谓。”他以一抹轻松的语调说。
“好,那方默先行告退。”
他对玉延所说的话产生质疑,因为他俩自幼一块长大,他从未发现玉延曾如此用心于一件无关紧要的事qíng上。
想必此事一定有蹊跷之处,至于是什么,只有等公子自愿开口了。“安份守己”、“不qiáng求”可说是方默冷僻静默的处世之道。
于是他也只好离开了。
如今只剩下玉延一个人了,他的心绪也随着屋外的灯火忽闪忽灭,甚是恼人啊!
两年前此时正直腊月末,亦是一年来最为寒冷的时刻,当时玉延只身来到偏远的浙省””宁波洽谈生意。
虽说宁波地处江南,然那股腊风萧索的冷冽并未因此而减退多少,反而因临界大海,朔朔海风自东方chuī拂过来,令甚少来到江南的玉延感受到了这种不同于淮北的cháo湿与清冷。
和着盐份的东风徐徐刮在皮肤上,的确是挺不好受的。过去他会讨厌淮北的gān燥,而如今一与这里比较起来,他还是觉得gān燥点儿好。
当然他也知道江南向来chūn色怡人,那种百花齐放、鸟儿齐鸣之美是任何地方所望尘莫及的。玉延心忖:就算自己有兴趣留到chūn临再走,但家中有老母等着他回去过年,只好待正事一办完就离开,错过这一次chūn意,不知何时才能旧地重游了。
当他以十天的光景办完手中要事,正yù返回故居之际,在路过宁波以北的一处破庙时,突然听见里面传出阵阵细微的哀泣声。
声音极其细微,但凭玉延的功夫,他相信自己绝无听错的可能。
基于好奇,及一种想帮助庙中人的心理,他踏了进去他巡视片刻后,终于在庙中一角看见一个瘦弱娇小,整个人卷曲成一个球状的孱弱身影。
不由自主的,玉延心弦一震,便加快脚步趋向前。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缩成一团的女孩,这才抬起黑幽幽的眸子,满颊的泪雾让玉廷好生心疼;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不对,但他却无法克制。
她的美令他心动;她似愁似忧的双眸令他想轻吻她的眼以安抚她……她只是噙着泪,怯生生的望向玉延,然眉头上紧揪的结却是愈深了。
“在下巩玉延因路过此处听见姑娘的哭声,于是才进庙一探,姑娘若有任何难处尽可告诉在下。”
她只是凄楚的摇摇头,“我没事,公子请离开吧!”
“没事为何在这哭泣?”他不会相信的。
这女孩儿脸色苍白,宛如白玉,由她紧缩成一团的模样可看出,她准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什么……呃”””惊然间,她又紧揪着自己的衣襟,痛苦的低泣着,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难受,她还死命咬着下唇,以至于唇际都沁出了血丝。
“还说你没什么,瞧你难受的。”他立即点住她的颈间xué,让她不至于那么痛苦,随即按上她的皓腕,把着脉象。
“你有心绞疼的毛病?”
他自幼在太行山习武,师父是位惊世高人,除了有高深不露的武功外,尚有着不为人知的医术。
长期接触下,他对医理自有一番见解。
她虚弱的点点头,“从小我就有这种病。”
“那姑娘为何躲在破庙不去就医?”玉延一阵扼腕,如此纤丽动人的姑娘竟会缠上这种病。心绞疼虽非绝症,但至今仍无药可根除,只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像她体质如此嬴弱,能忍得了多久?
“我今早路过这儿,心绞疼突发,所以暂时在破庙安歇。”她轻声说着,此刻她像是舒服了些。
“那么姑娘是打哪儿来的,是否愿意让巩某让送你回去?”玉延怎么也不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女孩儿摇摇头,“紫若自知最近疼痛的次数愈来愈多,已将不久人世,公子毋需挂心,有事请便。”
“你叫紫若?万万不可这么说!不医治哪会好,走,巩某带你去找大夫。”他搀扶起她娇弱的身躯,这重量实在是……唉!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如此。”她惊呼,无力地挣扎。
“是命重要,还是这些不值钱的世俗礼节重要?”他不理会她,迳自抱着她往最近的一家客栈而去””
经数位大夫诊治后,所得到的结论都一样,她患的果然是一种愈趋严重的心绞痛,大家都摇头叹息,断定她可能活不过半个月了。
然,玉延却不放弃,依然延请各地知名大夫予以诊治,虽无进展却也稳住了病qíng。但紫若却因为不想再连累这个素昧平生的好男人,在第三天趁他去抓药之际,逃离了他的保让,远远地离开了玉延。
事后,玉延在宁波找了她近个把月,最后在一无所获的qíng况下回到了太原,为此事伤心了良久,一方面为了他渐渐付出的感qíng无果,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她的病qíng是否会再恶化。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事隔两年后,远在天的另一角””兰州,遇见一位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常巧芯,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这个古-jīng怪,表现的神气活现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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