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到景源这句话的花yīn醉,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回了一个羞答答的笑容后,才把目光转回到大长老脸上:“长老,弟子真的不知道。”
景源在一旁帮着说话:“花师妹乃江北人氏,又初涉仙术,不认得佛见笑也是正常的。”
“佛见笑?这是佛见笑么?”花yīn醉睁大眼睛。
“是。这种子开花时,羽叶繁复,雪白火红,色香俱美,故有此名。”景源也仿佛她是真的不懂,耐心解释。
“原来如此……但这,跟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源道:“花师妹别急,我忘了补充一点,这花有个很特别的地方……”
“哦?愿闻其详。”
“那就是别看它只是颗普通的种子,其实带有磷光,只要碰触过此物,肌肤七天内在暗夜中都会发光。”景源说着拍了拍手,原本很亮堂的上光殿一下子暗了下来,而在暗色中,有三点薄薄的绿光,分别来自——江夜白、周长老,和……
花yīn醉。
两位长老分别发出了一声咦。
与此同时,景源拍手,令殿内重复光明,照得花yīn醉的脸,一片惨白。
景源微笑:“花师妹,从不知道此物又没有接触过的你,怎么手上也有光呢?”
“我、我我……”花yīn醉连忙去看周长老,看看他手里的种子,又看看自己的手,“不可能不可能……这光不是!这光不是啊!”
“光就在你手上,你还要抵赖?”景源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花yīn醉尖叫道:“是有人嫁祸给我!不可能,佛见笑的种子根本不会发光我手上怎么可能……”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位长老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
而景源却是笑了,笑的温柔温存温吞和温润:“哦,佛见笑的种子原来不会发光啊……花师妹,你懂得……真多呢……”
江夜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前景源说种子会发光时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种子?原来不是种子会发光,是他在挖陷阱让人跳。
花yīn醉真倒霉,遇到这种对手。再好的演技,也完全没用啊……
她越发加深了绝对不能得罪此人的想法。
而那边,花yīn醉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一张俏脸由白到黑,又从黑转红,嘶声道:“你敢yīn我?”说着就一头朝景源撞去。
景源轻轻松松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悠悠道:“好说,怎比得上师妹你将这花种在我屋中来的‘yīn’呢?”
花yīn醉的脸涨得通红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景源突然表qíng一变,语速极快的说道:“说,你要害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江师妹?”
“什、什么?”
“你在我屋中种下此毒花不算,还迷乱江师妹的魂志让她去后山帮你盗书,事qíng败露后还在她身上绑上巨石要至她于死地,你做这么多,也不怕报应么?”他问的又急又快,声音低沉中带着惑人心神的力量,仿佛只要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事实一般,可怜花yīn醉在种子的事qíng败露下又是心虚又是慌乱,到了这时,眼看着脏水一盆盆的往她身上泼,却是半点反驳之力都没有了。
“我、我……”
“你身为蜀山弟子,却尽做些jī鸣狗盗见不得人的事qíng,不好好修炼,老走旁门左道,你究竟是何居心又是何目的?说!为什么对我种佛见笑?”
“我、我只是……”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江师妹?”
“我、我不是那个、那个……”
“说,你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没、没有……”
景源每问一句,就往前进一步,花yīn醉就不得不退一步。如此一个进一个退,反而显得花yīn醉更加百口莫辩。
江夜白在一旁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景源太狠了!
他每句话都分两半的意思,前半句肯定是栽赃花yīn醉指使她去偷天书,后半句则是花yīn醉对他用□。而花yīn醉明明回答的是后半句,但在旁人听来,仿佛就是她已默认了前半句。
如此高明的问话技巧,即使是在当面对质,当事人也半点反抗不能啊!
虎xué
花yīn醉却也不是笨人,立刻回味过来景源这是在进一步的yīn她,于是转向周长老,尖声道:“长老我要慢慢说!我要一个慢慢解释的机会。”
周长老yīn沉着一张脸,冷笑道:“慢慢解释?行啊——来人,将她关到反思dòng里,等我们过了九月初九那天再说。怎么样,还有三天,这酝酿解释的时间够久了的吧?”
江夜白小小的诧异了一下:怎么回事?不当机立断的把事qíng给彻查清楚了,反而要拖几天?
耳旁听景源立刻表态道:“如此甚好。”忽将目光对向她,“江师妹虽另有苦衷,但私闯禁地触犯条律,也应进反思dòng中好好反省。待过初九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周长老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反对,但大长老已在一旁拍了板:“也好。就这么做,流冰进来。”
流冰进来后,听令将花yīn醉和江夜白带走。当然,走之前还是由周长老分别锁了她们的法术。
江夜白听二长老在身后直叹气:“今年的新弟子,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大长老应道:“是啊……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初九的大会,她们的事就暂且缓缓罢……”
江夜白翻个白眼,他们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她才是跟补天大计最有关系的——天徒啊……
流冰将她们带到了反思dòng。
这回,可是真的反思dòng,而不是上次那种变出来的幻境。但令江夜白失望的是,除了没有滴水的钟rǔ石,其他都一模一样。
而且也没个隔间什么的,就那么大喇喇的把她跟花yīn醉关在了一起。虽说如今两人都不能动用法力,但要是打起来了揪头发拔指甲抓脸什么的也是很可怕的啊!
江夜白努力往墙角缩了缩,企图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可偏偏的,花yīn醉的目光如刀一般的戳了过来:“是不是你?”
“什、什么?”
“是你去跟长老他们告密的对不对?”不止目光,连人都开始bī过来了。
江夜白连忙否认:“不是啊阿花,哦不,花师姐,哦不,花师妹,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景源师兄屋里种了那个叫什么来着?佛见笑,嗯。我完全不知qíng啊!”不就比演技吗?她也可以的!江夜白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
花yīn醉却是冷笑:“我种花时他分明外出,屋内又只有你一个,不是你,还会是谁?”
“我?”江夜白睁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当时在他屋子里?”
其实花yīn醉这个问题问的很有玄机,如果她按惯xing思维回答“我当时晕过去了啊怎么会看见你种花?”那就完蛋了。因为花yīn醉并没有说是趁她昏迷不醒时种的花。所以,于qíng于理,她都不应该知道是什么时候种的花。
果然,在江夜白表达了自己并不知道作案时间后,花yīn醉眯起了眼睛,从眼fèng里盯了她一会儿后,放弃了这个话题,而是冷冷道:“那景源说我下手害你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这个我也不知道啦!”江夜白跺脚,“我好端端在屋子里,突然有人从背后敲了我一记,把我给敲晕了,等我醒来时,就湿哒哒的站在碧潭旁,旁边还有块大石头。景源师兄说我被人绑着巨石沉到潭里了,幸好他路过,救了我什么的……你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什么都没明白呢。”
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
这是景源计划的第三步。
“找花yīn醉对峙,当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如是道。
而她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花yīn醉不会承认,而我们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栽赃就是栽赃,栽赃的事qíng永远不会是事实。”
大哥,原来你也知道这一点啊!
“光凭我们来说,是不够的,所以,要让她自己说。”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说?”
“所以我会找个机会将你和花yīn醉关在一起,你要趁机多套她的话。”景源说这话时,表qíng若有所思,看起来有点凝重和悲伤,“我觉得,此人必不简单,背后肯定另有图谋。”
“还用幻术?”
景源笑了起来:“用过一次的伎俩,基本上就等同于废了。”
于是她只能脸红。
就这样,事qíng完全按着景源原先设想的在走。现在她和花yīn醉果真被关在了一起,还是花yīn醉主动来找她说话,如此一来,不设陷阱让这位姐姐跳都说不过去啊。
江夜白露出脸红红羞答答的表qíng,轻轻问:“那个……花师妹,我听长老说,那个、佛见笑,那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她吞吞吐吐,花yīn醉明显开始不耐烦。
“你……你是不是喜欢景源师兄啊?”她绞着衣角问。
花yīn醉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江夜白拿眼怯生生的瞟她:“不、不喜欢么?那为什么对他用那、那种东西……”
花yīn醉咬着下唇,眼神里闪过很复杂的东西,但很快转成了冰寒:“关你什么事?”
“诶?”
“别说他是你前未婚夫,就算还是你的未婚夫,你们两个还没成亲,我想怎么对他,都跟你没关系!”
江夜白心中警钟大鸣,怔怔地望着她。
而花yīn醉不再说什么了,也走到一个角落里,靠墙坐了下去,显得很疲惫。
江夜白第一次很仔细的打量她。
虽然上船那天就觉得此姝漂亮,但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花yīn醉真的是个美人。
锥子脸细长眼,鼻若悬胆,唇似涂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瑕疵的一张脸,更勿提胸是胸、腰是腰、长腿是长腿的好身材。
这是真正定义上的“女人”之美。
这么一个大美人,为什么要来蜀山修真的?而且这样的美人,正是应该不动声色笑一笑任由男人们抢着包围上去献殷勤的角色,怎么还眼巴巴的表现出对美男的垂涎,搞得跟花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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