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随着车过来,打开后车门,茅侃侃将身子抛进去,白色的鞋子消失在夜晚当中。
半面的脸被头发遮挡着,大掌不自觉的轻抚着自己的太阳xué,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自己的头试图去缓解头疼。
今晚喝的有些多,加上chuī了风,茅侃侃yīn暗的想着,这个世界上没有喝不醉的人,只要喝多了一样会倒下,随着车子的启动,胸口的位置有些往上反,越来越难受。
“高原……高原……”
司机踩了刹车,高原立马从前面跳了下来,打开后门看着他问道:“不舒服吗?”
茅侃侃努力压下胸口蠢蠢yù动的胃部,挥开高原的手,就往车子冲,才下了车就开始大吐特吐。
高原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家便民店,快速跑了过去。
夜晚的风很qiáng,茅侃侃被chuī了会儿反倒觉得舒服多了,高原跑回来,手里拿了一盒牛奶和一些健胃的东西,将茅侃侃扶上车,茅侃侃顺着皮椅就躺了下去,一动不动。
高原叹口气,吩咐司机;“走吧。”
茅总生活很不规律,每天几乎都是这样,这样下去长久也不是个事。
将茅侃侃送回别墅的时候,警卫跟高原说,易素就在这里站了一天。
“就在外面站了一天?”高原大声。
警卫点点头。
高原见茅侃侃也没动,和司机两个人将茅侃侃扶进屋子,打开电子锁,让司机先扶着茅侃侃,他将屋内的灯全部打开,两个人将他扶上楼,高原帮茅侃侃脱了上衣,可是为他脱裤子的时候,说什么他的手就是不松开,他见裤子也没脏,就没qiáng求,为他盖上被子,转身出了门。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司机小心的问着。
高原点点头,这家里一个人没有,他也不敢走,只能在客厅对付一夜了。
高原知道茅侃侃不喜欢别人睡在他家里,所以客房他是想都没敢想,送走司机,看着地板上的鞋印子,头疼,脱了鞋,将鞋整齐的摆放在门口,返身进门,找了一块抹布,开始擦地。
***
易素按照电话里人给她的短消息打了一辆车,上了车,将脸贴在窗子上,羽绒服里的高领绒衣更衬得下巴尖尖的,影子倒映在车窗上。
和雷臣骁离婚带来的打击似乎都被最近的事qíng给冲淡了,就算现在想起,也是一转眼就不愿意在提的,易素心里是矛盾的。
她要去的那个地方,她自己明白,进去了,在想出来就很困难,进去了,就要丢掉一些东西。
她的手紧紧抓住绒衣的领子,手指微微的有些发颤。
“麻烦你回头……”
不行。
她不能那么做。
司机听见她的声音啊了一声,不过马上准备调转车头,司机打着车灯,正准备调头,易素又说了一句;“算了,还是开吧。”
司机有些不耐,嘟囔了两句,大体意思是说,易素到底要怎么样。
易素在心里苦笑着,她想怎么样?她还能怎么样呢?
那样不堪的jiāo易,想起只觉得可悲。
她现在就是用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去换得那个在她心里依然不能接受的男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易素也不例外,她刚才叫司机回头其实她已经在后悔了。
为了一个算不上是她亲人的男人,她就要将身体献给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想想都觉得恶心。
可是想起家中的母亲,父亲的离世她已经经受了一次打击,如果这次依然,她不能想象母亲是否能安好无忧。
做了这么个决定,其实心里是恨的。
如果她没有和雷臣骁离婚的话,她就是打死了也不会赴这场身体的盛宴,可是她现在离婚了,她的妈妈爱的人在面临着危难,而这个危难却是用她身体就能解决得了的。
车玻璃上的人影笑了笑,眼神似乎有些涣散。
车子停在本城某一处高档的小区前,车子停了很久,易素都没有下车,过了很久,司机实在等不下去了,催促了一声:“小姐到了。”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遇上这么个神经病,不过看她来这里,司机想着自己还是不要得罪的为好。
这一声小姐,本来一种称呼,可是此时听见易素的耳中却成了那么刺耳的话。
她慢慢的打开车门,缓慢的下了车,站到前面将钱给了司机,慢慢的转过身,时间仿佛在后退着,她走路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走进一步,又退一步,似乎想逃开,可是下一秒又上前一步。
已经很晚了,路上几乎没有路人,前方灯火通明,有警卫向她的方向看过来,似乎警卫室里面有人站起身。
易素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显得很是凄凉。
夜晚的风刮得脸生疼,她将羽绒服的领子立起,深呼吸一口气,向前走去。
那警卫见她走过来,没再动,警卫室的窗子打开。
“找哪位?”
易素报了姓名,警卫给上面挂了一个电话。
警卫的语气和眼神都很不好,是想在半夜一个单身的女子来到这种高档的小区,走一步退三步的能有什么好事?
这种事qíng他也见多了,第一次来都这样,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之后就习惯了,脸皮也就磨厚了。
易素被警卫的眼神看的心很烦躁。
登了记,警卫放了行,易素走进小区里,看着满天的星子,她想,她这辈子可能都会讨厌黑暗了。
在这黑暗的夜晚,她将自己卖了。
走进楼门口的时候,易素掏出电话给茅侃侃去了最后的一个电话。
茅侃侃还在睡,而此时高原还在楼下奋力擦着地板。
电话机是自动答录的。
“不用躲了,今后你也不用为难了,三哥……谢谢你……”
嘟嘟……易素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进包包里,神色绝望的走进楼里。
只是一层仿佛走了千万年,立定在门前,很久却没勇气伸出手去按上面的门铃。
最后大门却是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那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她,脸色不佳的呵斥:“不进来?”
易素进了门,大门被带上。
心有千千结43 天堂,地狱(四十三)
几经辗转,求助无门。
易素揪着胸口的衣服,一直低垂着头,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看清眼前的人。
她的指甲狠狠扣在包包的皮ròu里。
“你……能救他?”
眼眶里的泪水越来越多,委屈。
进了这间屋子易素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以后就会在肮脏所掩埋。
男人似乎不着急,慢慢的坐在沙发上,一屋子的奢侈家具,叫人看起来更像是bào发户的品味,目的不过是一处,告诉别人,我有钱。
他慢慢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吐出,将烟抿在烟灰缸里。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男人取过一边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快速说了两句,然后将电话放在半空中看着易素,易素走过去接过电话,听着里面的人说然后过了很久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还回到男人的手里,开始慢慢的脱大衣,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可是她的脸却是一种病态的白。
将大衣脱掉只穿了一件高领的贴身绒衣和一件牛仔裤。
42寸的长腿包裹在紧身的牛仔裤中,更显得妖娆,对面的男人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像是欣赏着小动物最后的挣扎,想起一件事,好心的开了口。
“这事本来没有这么麻烦的,本来吗,混商场的没有几个人是gān净的,是有人要将这件事弄大,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吧。”
***
高原跪在地上,一下一下擦着地板,口中一边擦一边骂。
“叫你洁癖叫你洁癖……”高原晃着头就恨不得把抹布咬在嘴里泄愤。
“你一个人在哪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
茅侃侃觉得头快痛死了,扶着头从楼上下来,勉qiáng走了两步,将自己扔进沙发中:“去给我拿瓶水。”
高原赶紧去厨房找水。
茅侃侃按着头,紧皱着眉头,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将电话捞起来,放在耳边,听了那面人的报告微微垂下眼睛,很久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就看着电话。
高原从厨房走出来将水瓶子递给他,他没接。
高原的心有些颤抖,试着叫了一声:“老板……”
他的背靠着沙发背面,修长的身形显得有些慵懒,神qíng却是前所未有的bào怒,对面高原拿着水瓶的手有些抖,瓶中的水摇晃了两下。
屋内的光线十足,地板在电灯的照耀下泛着内敛的光芒,他的手遮住前额,瞬间起身,一脚踹飞了摆放着电话的红木柜,赤红着双眼:“你就这么恨我?宁愿去卖身也不愿意来求我是吗?”
高原张大着嘴巴,倒退了一步。
看着茅侃侃渐渐bī近的脚步,高原连牙齿都在发抖。
“老……”他吞了一口口水。
茅侃侃薄唇抿得像是一道冷淡的光。
快速起身,走向外面,高原赶紧将手里的瓶子扔掉跟了上去,心里却想着,又怎么了?
高原启动车子,茅侃侃坐在后面,后面一片漆黑,他看不清茅侃侃的脸。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才听后面茅侃侃说话的声音。
“给我查,她现在在哪里,她要是……谁也别活了……”
车子快的很快,两侧的路灯侧看成海,光影漂浮,种种光色被茅侃侃的眸子吞噬,心脏的位置再次的翻腾了起来。
“这些日子凡是接触过易素的员工全开了。”过了很久他闭上眼睛。
高原心惊,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
今天老板太不对劲儿了,他也不敢说。
没一会儿茅侃侃的电话又叫了起来,他似乎全身无力,接起。
然后无声的放下,给沈家平去了一个电话。
“大哥,帮我给徐建国打个电话,易素在他那里……”
高原踩下油门,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原心想着,自己这工作估计也快要到头了,接触过易素的人,最多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要是易小姐没事还好,要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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