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利息借给我?”以律很有商量的口吻,怎么借,借多少钱,将来怎么还,多久之内还清,一个月还多少,说的面面俱到的。
纪极将豆奶推了过去,约在这样的地方也是因为方便他弟弟吃个午饭,吃米饭自然要喝点东西,省得噎到了,他快速的动着筷子,扒了两口饭,他吃饭一点都不挑,有口吃的就行,谁能想到纪极会这样,他要是个能挑的人,在医院晚上守着弟弟,他还不得馋死啊,纪以律身体不好的那段,他晚上就随便扒拉两口饭有时候不吃,饿狠了才会想起来吃,过的还不如农民工呢,他也就是钱赚的有点多。
以律的想法很简单,学生聚集的地方开个小档口,卖吃的,当然他不会亲自去卖,他也卖不动也不敢太累,只是每天站在寒风中派着传单实在太冷了,现在刮的风都冻脸冻脚,赚点钱实在有点不是很容易。
纪母也随着儿子去折腾了。
中间卢嘉丽出院,方歌和王爱霞前后出院,时间过的很快,眼看着就要到了一年的时间,方歌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原因?
原因就是,纪以律还没死呢。
等不到他死掉的信儿,方歌就闹心,你现在就是打破她的脑袋她就是不能同意,话是她说的那不行有反悔的机会吗?她愿意反悔就反悔,她也不是个男人,就说话不算数了怎么样吧,谁敢过来打她?
方歌闹心不是没有原因的,纪以律发短信,最后的那天给方歌来的电话,电话里声音沉着,他说:“阿姨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我的年龄已经改了,我要和李时钰结婚。”
当时方歌正在做饭呢,锅子里都是油她要做些什么自己都忘记了,一碗水到了进去,胳膊烫了一片,油点子都飞了起来,还落在脸上一块,方歌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用榔头砸了一下,脑髓都露出来半截了,那种冷意袭击上背脊。
“孩子啊,就当阿姨求你了,你放过李时钰吧……”方歌慢慢的说着,你是能带给她幸福还是能带给她什么?你就这样纠缠不休的,方歌不敢再说硬气的话,她怕人家和自己死磕到底,现在是李时钰被缠上了,硬的已经玩过了,是啊,一年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对方说的话叫她jīng心,那年龄说改就给改了?他们家想gān什么啊?方歌不是没检举过,那真是偷偷写的检举信,可对方依旧还是好好的,她还能怎么办?斗不过啊。
你说你们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这么好的条件,天香国色都找得到。
“以律啊你就听听阿姨的话,李时钰长得也不好看,又离过婚,我也是女人,你要是耽误她了,她以后就不好找了,你年轻你又好看,随随便便的就能勾搭几个姑娘……”
纪以律愣愣回了神,涨红着脸磕磕盼盼的说:“阿姨……我不会,我就喜欢……”
“什么不会啊,什么不能啊,我和你叔叔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就喜欢他呢,那我工作每天接触别的人,不是想背叛他,只是那种感觉自己控制不住……”方歌已经将心里的话都掏出来和纪以律说上了,李国伟那还是身体健全呢,女人都有这样的心思更何况男人了,她家李时钰真的就不特殊,模样不特殊个xing不特殊,优点没有多少,缺点不老少。
“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看你现在身体也好了,那就安安心心的念书,你未来有大好的前途,找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人在身边做什么?”方歌为了劝纪以律打消念头可真是什么办法都用上了,能怎么埋汰女儿就怎么埋汰。
纪以律打断方歌的话,咬牙说着,他不得不打断,这阿姨太会劝人,自己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采取行动了,他原本打算现在马上就过去的。
“阿姨你都别说了,你要一年的时间我们给你了,她在等着我呢,我不能叫她失望。”
方歌yù哭无泪,从未料到事qíng就会进展到这样的地步,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她当初就应该说成五年的,五年的时间,就算是人不死感qíng也挥霍空了,她宁愿就叫李时钰当老姑娘也不愿意叫她嫁人然后去守寡,纪以律一声一句她在等着我,我不能叫她失望,刺痛了方歌所有的神经,刺疼了她身上每一个毛细孔。
喉中怒气反复的压制依旧压制不下去。
“她在怎么愿意我也不同意,除非我死,不然你们就是结婚我也不去,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你自己去想吧,你如果爱她就不会让她抛弃父母,我是有心脏病的,说不定哪个晚上我就一口气喘不上来死了……”
方歌诅咒自己,能拦断了,她就是真死了也值得了。
以律算是体会到了方歌的善变,说的好好的,她就变卦了,而且在李时钰的面前一定就不是这样的。
“阿姨,我对不起你。”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喂喂……”方歌拿着电话又喊了几声,又打了回去,可惜对方已经关机了,她的后背靠到沙发上,怎么办?此时她的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晚上李国伟下班,方歌在chuáng上躺着呢,额头上盖着毛巾,哎呦哎呦的起不来,说晚饭也不能做了,叫李时钰做吧,她眼看着就要回来了,李国伟没有多想,等孩子回来,李时钰知道自己爸是不能做饭的,做了一个炒饭,还有点糊,多久都没有下过厨了,平时也不进厨房,李国伟拿着一瓶啤酒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饭,没有菜也能喝两瓶,就这么个喜好。
“妈,我们当初说好的。”李时钰吃完,看了自己妈一眼。
有些话既然你当初做了决定,现在就要遵照游戏的规则来玩,反悔这一套对她没用,她想能解决的时候最好大家就好好的解决,不要玩上一些不太好的手段,寻死腻活的其实她也会,她只是觉得那些太下三滥了,我明明有嘴,你也明明答应好的。
方歌不说话,李国伟听见了,这才知道这不是生病,而是装病。
多可笑的事儿,自己老婆现在也学会装病了。
方歌就是装病,真病假病的现在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各种不舒服,能拖就拖。
“爸,我让他过去,你见见他。”李时钰看着父亲说着。
方歌心里正在斟酌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叫李时钰妥协,这孩子不好糊弄,方歌现在明白自己妈当初为什么要拿瓶农药来威胁自己了,一个男人一个你妈你就选吧,可惜当初自己选的就是李国伟啊,她知道自己妈不会舍得去死的,她现在照这样去做?那李时钰也不见得就不知道她不会去死,就听见女儿说出口的话,方歌仰着头看出去,脊背发凉,不管她是不是装病她是真有实病的,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不该这样说的,血液直冲面门,耳朵烫的能烤地瓜了。
“李时钰……”
李国伟愣愣,拿着啤酒瓶子举了起来,自己喝了一口酒,用筷子去夹着米粒。
“行,你带回来见见吧。”
方歌闭着眼睛,摔回到了被子里,索xing就破罐子破摔了,让她死了吧,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方歌可能是因为心qíng的关系真的就缠绵病榻了,chuáng压根下不来,她就不下来,白天晚上的饭都不给做,卢嘉丽晚上做好了给送,有时候是李时钰掏钱买,李国伟让卢嘉丽和方兆南今天晚上过家里来,说是时钰的对象要来家里。
“对象?”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卢嘉丽觉得qíng况有些微妙,她姐就同意了?这简直不是方歌的风格。
方兆南心头猛沉,想不想成全李时钰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姐的身体。
“已经两天没下chuáng了,说是病的不行了……”
方兆南急了,生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去医院?着急就先提前去了,李国伟叹口气,方歌为什么不肯去医院?去医院就能检查出来,她在装病,所以她不去,一去就穿帮了,去gān什么?
方兆南来家里,方歌就拉着弟弟的手哭,遗言都jiāo代好了,她是想明白了,不给李时钰玩狠的她就不能相信自己,方歌上网去查,喝了农药会不会死,在多久的时间里救治能好,因为自己有心脏病她也是深思了又深思,吃安眠药吧,又不是为qíng自杀,喝农药吧她还有点怕,自己gān脆就把农药到处去十分之八,剩那么一点点还兑了很多的水,最后觉得要是真的死了那就不划算了,她死了不要紧,她一旦真死了,孩子这辈子还怎么活?
她不能叫别人戳自己家孩子的脊梁骨,都要死了心里还挂着李时钰呢,还怕别人说自己的女儿不好。
依旧是农药的瓶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都倒掉了,换成了其他的东西,这样中毒估计也不会中太深,她就是要李时钰拿出来一个回应,散不散都得和那个小子给我散了,我活着你们就别想。
方歌哭成这样,方兆南心里难受,方兆南原本是打算听姐夫的,同意就同意了吧,现在看着方歌这张脸,方歌的嘴都发青。
“姐,你别着急,有事儿好商量,我不同意。”
方歌觉得找到了组织,拉着方兆南的手,就和方兆南说了,方兆南哑声,这太那个了吧?
这不是骗孩子吗?
方歌喉中发涩,外面的阳光正好,却灼得她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我喜欢不喜欢你姐夫,你也知道他打我的那次……”她就是个女人,那纪以律是个男人,他比李时钰小那么多,就先且不说他的身体原因,就这个年纪就不行,男人比女人大个十岁八岁的都不算是什么,不算是事儿,走出去你这样说,人家会羡慕,找个大的老公肯定会疼人,你说自己比你丈夫大个八岁,你出去问问,看看会不会有人让你看紧你老公。
他二十八的时候,时钰已经三十六了,他在奔三李时钰却要奔四了,两个时代的人,怎么走到一起去?
最后的结果方歌想都不用想就猜到了。
方兆南也明白自己姐姐是关心则乱,不顺着她吧,下次要是真的喝药呢?
李时钰去接纪以律的车,他前两天就应该到的,这推迟了两天,以律心里觉得对不起方歌,这两天就算是他用来赎罪了,现在晚两天出现,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qíng,他必须要马上见到李时钰。
从车上下来,她就站在站台上,匆匆的行人,这个点这趟车下车的人不是很多,他将自己给裹成了球,穿着高筒的雪地棉,紧身的牛仔裤上面是大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羽绒服的帽子有些大,脸就显得太小了被扣在里面,眼睛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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