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雅是在自己房里睡懒觉,偷得这半日闲。安妮公主虽很想与她多jiāo好,但是被她婆婆和老祖宗一块婉拒。听说了她如今是孕妇,安妮公主倒不好继续刁难她。
起来时,小惠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
安知雅问:“几点了?”
“太太,近晚上六点了。老夫人有指示,叫别吵醒你,但晚饭都已经备好,给你温着。如果太太您想用餐,我马上去给您端来。”小惠边给她拧毛巾,边殷勤地请示。
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安知雅感觉整个人都懒懒的,接过热毛巾洗了脸后,jīng神一些,拿来烫着出被窝便显得冰凉的双手,问:“其他人都用餐了吗?”
“都用餐了。”小惠知道她主要问的是谁,笑着加上,“先生在自己书房和那个杨中校一块用的晚餐,我送过去的。”
提到杨朔,安知雅想到那天在门口他们两人的对话,眸光一闪:“现在你和杨中校还有说话吗?”
小惠谨记着上回李墨翰的训斥,急忙摇摇头:“没有,太太。”
安知雅见她这样,倒是怜惜的,说:“我先生说你,不是让你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哪怕是遇到你觉得可靠的人,都是不能随意说的。”
小惠点头:“我知道太太和先生是为我好,太太和先生的话我都记着。”
哎,这孩子,还是不明白。安知雅摇头叹息,想到她能遇上杨朔一问愿意吐露埋藏在心底的机密,也与她年纪有关,思虑着说:“我记得今年你应该有二十一了。”
未想到安知雅连她年龄都能惦记上,小惠感激地应道:“是上周满二十一。”
二十一。记得自己二十一岁时,身边的女大学生,包括卢雪和夏瑶,都在忙着思chūn。安知雅说:“我会帮你留意。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小惠愣怔,过了会儿方才意识到她话里的含义,不觉地红了脸:“我没有想过。如果有,也是找个老实人家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话实在。老实人家过日子。她也想,可惜摊上丈夫这样一个太过出色的男人,反倒身边麻烦事儿不断。
李墨翰走进来时,刚好遇到妻子与小惠谈的这么一个敏感的话题。眼见妻子脸上淡淡中酝了一抹忧思,他是觉得一丝愧疚。只想这些麻烦事快点过去,一家三口,不,是四口可以图个清静。
“你去把晚饭端来吧。”见丈夫进来,安知雅先打发走小惠。
小惠应声从他们的卧室出去。
李墨翰走近来,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放在热水盆里洗,拧gān,又抓住她双手帮她洗手。她任他动作,享受他这一刻的温柔与细心。对一个女人来说,和丈夫这样温存的时刻,都是相当可贵的。
“小雅。”
“嗯?”
“想帮小惠找对象?”
“她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可以安定的。”安知雅是不想再发生小惠那天在门口那种事儿,而且今后如果和丈夫回国,小惠回不去,她总是需要给依赖自己的人安排妥当后路,不然,会走得不安心。
他娶的这个女人,典型的面冷心善。李墨翰把她双手放在自己嘴边呵呵气,直chuī到她心里头痒痒的。她淡眉一撇,甩了他手:“你若没有什么好主意,不需要和我说。”
“我是有个适当的人选。不知你怎么想的。”李墨翰微微一笑,将毛巾拧gān搁一边,坐下来与她面对面低声jiāo谈,“你觉得全德怎么样?”
全德?全德这小伙子年纪现在应该有三十了吧。无论办事说话,都极为稳重,最重要的是,是老祖宗的人,而且家中父母全叔全姨的为人都是靠得住的。只是年纪比小惠大了整整九岁,小惠自己不知道会不会介意。除去小惠的想法,她倒是有些怕全德自己和全家怎么想。全德这么多年都没有论及婚事,恐怕自己的想法也很多。
思路清楚,她与他说起这些顾虑。
李墨翰对她这些话,都是有在内心里想过的,说:“这样,我先探探全叔的口风。”
接下来,他向她提起正事,希望她能推荐几个人选。
安知雅倒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种事上问她意见,有些失笑:“你身边的人不是很多吗?论忠诚可靠的,我都可以随便指出来几个。齐亚近来已经锻炼的差不多了,本身又是清华的高材生,你不用,不是làng费?你弟弟,李墨青和九嫂,我后来听说他们夫妇俩会认识,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九嫂是被大奶奶压着,不然早发光了。”
听她说话,他笑得愈浓,带着渴望。贤内助,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娶到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肯定有一个更了不起的女人,能帮他看清楚他自己四周的处境。
安知雅却是点到即止,贤内助只能是几句话拨醒自己的男人,说多了,会被别人说成狐狸jīng在男人枕边多嘴。
小惠这会儿端着饭菜走进来,说:“太太,外面有个人说是小小姐派来的。”
李家长媳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听是小丫头派来的人,安知雅和丈夫同时心头一紧,马上让人进来。
走进来的年轻男人,把裹住半张脸的围巾解下后,露出的那张脸让安知雅大吃一惊。
“翁秘书?”
没错,来的人是钟尚尧的秘书小翁。
安知雅与丈夫面面相觑:如果说小翁是小丫头派来的,打死他们都不信。
于是安知雅叹口气:“翁秘书你——”
“对不起,安总,我怕你不见我。”小翁尴尬地挠挠脑袋,“是钟总教我这么说的。”
“我怎么会拒你于门外呢?”安知雅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主仆俩很好笑,“没错,我和钟总之前好像有些过节,但是,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说这些温婉的话,那是由于,她很清楚眼下这阶段,如果钟尚尧愿意皈依向他们,多个盟友都是好事。
“坐吧。”李墨翰随和地指旁边一张椅子,示意小惠给客人倒茶。
小翁是没有料到他们夫妇俩不仅没有责怪他的谎言和鲁莽,并待他如此热忱,有些受宠若惊地向李墨翰鞠个躬:“李总,您好。”方才敢坐下,接过小惠手里这杯热茶。
“有什么事,喝完茶再说,你应该不差这么会儿功夫吧。”李墨翰说,“我内子还没用晚餐。”
看出听出,李墨翰很疼老婆。小翁想到钟尚尧那次的自我反省和坦白,心里想这段qíng终是没有结果的,不禁为钟尚尧叹息。
“没事的,安总慢慢吃。我在这里等。”小翁道。
有丈夫这句话,安知雅不敢借口推迟吃饭时间,端起了碗筷。为了让妻子安心用餐,李墨翰招呼小翁到一边谈话。
“你这么急着来,是钟总有了什么难处吗?”李墨翰以委婉试探的语气提起。
小翁摸着手中的茶杯,抬起眼角,能看到李墨翰的脸上那抹和蔼可亲的微笑,心头热道:“钟总是有点小问题。”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说,可以等我内子用完餐再说。”李墨翰一点都不qiáng迫他的语气。
钟尚尧特意jiāo代过要和安知雅先说,小翁却是想,和李墨翰说其实也一样,或许李墨翰有更好的方法,毕竟安知雅只是个女人。违背BOSS的旨意是需要勇气的,小翁鼓了几次勇气,才道:“李总,实际上是,钟总要我问安总,有没有兴趣一块拿下真愈美?”
这个信息确实大出意料,李墨翰在脑子里绕了几个圈,都一时捉摸不住钟尚尧的用意。
对于钟尚尧这个人,他私下是与方真诚恳jiāo流过的,因为方真与钟尚尧做过jiāo易,从商人做jiāo易的手段和风格,可以初步了解这人的品德。方真告诉他,钟尚尧这人的本xing并不坏,比钟浮生好的多,可以拉拢。但他迟迟没有迈这步棋,原因很简单,从某方面说,以一个男人的直觉来说,从钟尚尧亲自拉妻子进真愈美的那天起,他已经察觉到这个男人喜欢他老婆。
虽然知道老婆不会背叛自己,但每想到要和一个qíng敌靠近乎,李墨翰心底里是微微不qíng不愿的。不过,钟尚尧现在自己主动改旗易帜,于公事上,他不可能拒绝。
问题是,钟尚尧让小翁来说这些话,是真诚意还是假诚意?
疑问的眼神打回到小翁的脸上,结果小翁似乎也不知道钟尚尧走的是什么棋子,一脸的茫然不能给他任何答案。
那边,小惠端了杯水给安知雅,安知雅漱完口,让她把东西赶紧收拾出去,又叮嘱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李墨翰与小翁这会儿走回来,小翁向她重复一次钟尚尧要他带来的话。
安知雅听完,先看了眼丈夫的神色,看得出丈夫已经知道这事,便一样在心底里思索钟尚尧话里的意思。不会儿,她心里有了主意,向小翁说:“请你告诉钟总,没有问题。他有什么需要我协同动作的,请尽管告诉我。”
听见她答的这般慡快,小翁心里一惊,心想这两人莫非心有灵犀,他整天跟在BOSS身边都揣摩不到BOSS的用意,她一听,倒是马上了解了。不过这些惊讶当着李墨翰的面他不敢露出来,只是点头应好就此告辞,要赶着回去给钟尚尧复命。
这时李墨翰叫住他,问他是怎么来的,大概是怕他出入这里被什么人看见对他和钟尚尧都不好。
小翁将围巾裹住半边脸,再从口袋里取出副大眼镜戴上,说:“我是溜上给你们厨房送牛奶的小货车过来的。”
没想到钟尚尧的人也有这点机灵。李墨翰接着让杨朔派个人,秘密送他回去。
再度关紧房门。李墨翰走到老婆面前,尝试开口:“这事你是什么想法?”
诧异地抬眼,未想到丈夫对这事追问这么急,安知雅倒是没有什么想瞒他的,说:“没有什么想法。只能说,信任他没有坏处。”
“你觉得他可信?”李墨翰望着她。
终于听出一丝奇怪的味道,她眉尖淡淡一皱:“你觉得他这人怎么了?没有错,他以前是对我很不友好。”
“你觉得他对你不友好,现在又觉得他可信?”李墨翰尖锐地抓住她话里的矛盾。
“他以前对我不友好,是他被人蒙骗的结果,现在他知道自己被人蒙骗了,当然变得可以信任了。而且从他的话里分析,一是,他为什么想要真愈美公司?现在真愈美的股价是走低,但是,收购这一家公司对他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他专注的是回报率高的投资行业与钟氏起家的钟表实业。所以不难猜测,他定是在钟氏内部观察到什么,才下了这个决策。二是,尝试从我们这方分析,二老爷一直与真愈美的奥德里奇、钟浮生打jiāo道,说明,真愈美这家公司里面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我和他都在真愈美里面gān过,却都只是属于中层管理阶层,你是大股东,或许比我更了解其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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