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琳微眯着眼,斜倚在沙发里,悠然地拿一只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说:“欧太太,无事不登三宝殿。”
“对,对,大小姐说的是。”
在欧chūn华身边的萧淑兰、萧淑jú等,听见欧chūn华和对方说话这口气,都被震住。
想这杨之琳是什么人,连欧chūn华这样的人,都得口气毕恭毕敬的。因此,她们再想到老头子要给儿子找这么可怕的一个靠山,一个个在心里几乎咬牙切齿的。要是,萧夜白真当了杨家的女婿,真没有人动得了萧夜白了。
“是这样的。”欧chūn华说起和萧家两姐妹协商好的计划,“听说大小姐手里握有一个很大的项目,刚好是我一个朋友正打算开发的,因此想探听一下大小姐的意思。”
“你朋友?哪里的?”
说到这里,欧chūn华神秘一笑:“大小姐不可能不知我这个朋友的名字,萧家的二小姐三小姐。她们对大小姐,都是非常喜欢和仰慕,很想和大小姐亲近。”
貌似早料到萧家这些母老虎会来亲近自己,刚好杨之琳那口堵着的气有了发泄口,说:“是吗?你这几个朋友,我怎么听说不是那么友善的人。”
欧chūn华和萧淑兰等人不由愣了愣。
“这——大小姐从哪儿听说的?”
“听说她们对自己家里人都不怎样,对外人,那肯定是更不怎样了。我奉劝欧太太一句,凡事小心为妙。”
萧淑兰和萧淑jú脸色同时一黑。没想到这女的,都没有能当上她们的弟媳呢,已经开始教训她们了。以后真跟了萧夜白在一起,能得了。
萧淑jú甚至想,不如顾暖还好一些呢,最少知书达礼。
萧淑兰咳咳两声。
欧chūn华对对方乐呵呵地说:“大小姐肯定是误信了他人的谣言,据我所知,没有人能比萧家二小姐三小姐更关心自己家人的人了。她们只是担心,家里人遭人欺骗,到时候感qíng钱财两失。有些人,就是这么处心积虑的了。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不知道?”
杨之琳的眼光里又再转了两圈。
“欧太太这话,貌似有些道理。”
“大小姐感觉如何?是不是至少,不能让某些小人得志?”
“你现在是和你这些朋友在一起?”
“是。”
“欧太太,我问你一句,你怎么会突然想帮她们一把?”
“我是个商人,只做有利可图的事qíng。听说这个项目利润非常高,我又是港人,投资大陆有优惠政策,和她们合作等于双赢。为什么这样有益的事qíng不做呢?”
杨之琳哈哈大笑:“欧太太恐怕是一辈子都嫌钱赚不够。我原先还以为,欧太太只要有儿子就够了。”
欧chūn华听到对方后面那句话嘴角不留痕迹地一勾,道:“哪有钱最重要。”
“哎,我喜欢欧太太这句话。”杨之琳突然从沙发里跳起来,“上回,我本来是想和欧太太的贵公子见一面的。可是,没有办法,先让我遇上了萧公子。我的心,一下子被他迷住了。”
欧chūn华依旧不留痕迹地微笑:“这只能说是缘分。”
“是,缘分。天注定,他是我的人。”
话说到这,似乎已成定局了。
杨之琳道:“我具体的地址,让人发给你们。”
萧淑兰等,互相jiāo互起喜悦非常的眼神。不管怎样,似乎胜利女神,杨家这位小姐,已经愿意站在她们这边了。
崃安村
夜晚在山间里的小村,远比大都市的喧哗,要安静许多。
周奶奶做菜的时候,顾暖给老人家打下手。洗菜、淘米都不在话下,滚瓜烂熟。
见她非常熟练的样子,周奶奶说:“你在家肯定经常做饭,是个良家妇女。现在的女孩子,会做饭的越来越少了。”
顾暖安静地摘掉烂掉的菜叶子,没有说话。
周奶奶好奇地看了她一下,想着她听见了没有。
萧夜白负责摆桌子,摆竹凳子。
刚好,有人过来串门了。是中午刚和周奶奶吵过架的周孝云,不知怎么的,又走到周奶奶这里来了。
看到周奶奶家里出现了陌生人,背着手的周孝云有些吃惊,问:“你是谁?”
萧夜白冷峻的眸光在他脸上打量一圈,不说话。
周孝云站定脚,使劲儿看他。
这要说到,顾暖买了新买的衣服回来以后,洗了新衣服结果没gān,萧夜白刚好全身都是汗,非得洗澡。周奶奶因此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借给住客穿。
萧夜白如今穿的周奶奶的借的衣服,上半身蓝格子麻布衬衫,下半身深蓝色粗裤子一条,由于他个子高,裤子衣服都嫌短,尤其裤子,都只能及到他脚踝上。
归之是这套衣服一看,和萧夜白配起来,是明显的格格不入。真是比农村人穿着更像小丑。
顾暖记得当时初次见他穿上这套衣服都有被雷到的感觉,直接吐了一句槽:“豌豆公主——”
没法,这厮,生就是皇家的贵公子,穿的不金huáng达贵,都对不起这身身材。
结果,萧夜白反倒一点都不在意,还挺喜欢这件衣服似的,在周奶奶家里的那穿衣镜面前左转右转的,非常欣赏,非常得意,和她说:“不觉得我瞬间变得非常帅气吗?”
疯疯癫癫,疯和尚都没有这男人癫!
周孝云此刻对着萧夜白身上的衣服直看,道:“你穿的谁的衣服?”
感qíng,他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是这个老男人的?
周奶奶听见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了周孝云,说:“你来做什么?”
“我吃完饭散散步。听我孙子说,说村里来了陌生人,住在你家。”周孝云说着,一圈锐利的目光,同时在萧夜白和顾暖身上扫着。
所以说村里的那些小孩子一个个jīng着,像小猴子,专门给花果山当qíng报员的。
周奶奶答:“你说他们俩?他们是夫妻。”
“怎么到你这的?”
“来观光旅游呀。附近酒店房费太贵,就住我这了。我这便宜。”
“哈!”周孝云听到周奶奶这话马上来劲了,道,“你这爱贪钱的老太婆,能给他们算便宜?不坑死他们?”
“你这臭老头,不用把我说的这么坏。”周奶奶口嘴一样不饶人,“你不说你自己,满肚子一样jīng打细算,什么不准备卖地,只不过是没有达到你要的标准。”
顾暖和萧夜白在旁边,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听着。
要说,周孝云还是有些警惕的,一边和周奶奶说话,一边留意他们两个表qíng。看到周奶奶提到中心话题的时候,把周奶奶拉到了旁边,低声道:“你确定他们的来路清白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近年来,来我们村打探的人会少吗?”
“你说他们是间谍?”周奶奶笑了,一指点到他胸口上,“我看,是你最喜欢疑神疑鬼。”
周孝云皱着眉头看着周奶奶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头。
周奶奶的眼睛非常清楚地看见他皱眉头的模样,脸色骤然变冷,道:“回去吧,你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感觉到周奶奶的qíng绪,周孝云闷闷地嗯了声,背着手,准备走,擦过萧夜白那两口子时,说了一句:“年轻人,不要想着坑老人家。”
萧夜白听到这话刚想张口,说谁不行就是不准说他老婆。顾暖拉了下他衣角。就此大白狗撅了撅嘴。
周孝云走了,缓慢的步子消失在村里的小道。
周奶奶走回到饭桌边,明显一反常态,突然变得很沉默。本来,都算得上比较爱说话的,xing格开朗的老太太。
顾暖其实,一直和老人家反而觉得不太好相处的,原因很简单,她家里爷爷奶奶不喜欢她,造就她总觉得老人家xing格里有偏见的意向。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修养和礼貌。
拿起筷子,先给周奶奶夹了块ròu放进老人家碗里,顾暖说:“奶奶吃吧。我怕我炒的不好。”
这几道菜,顾暖帮着老人家炒的,主要是那锅沉,老人家手里拿着不够力,颤抖。
周奶奶听见她这话,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
貌似都没有人给周奶奶说过这话似的。或是,很久以前有人对她说过,但是,是太久远的事了。
周奶奶瞧了瞧他们两个,说:“私奔好,但是,结婚更重要。好在你们两个结婚了。”
明显老人家这话里有话。
“国人传统嘛,名分,没有比名分更重要的事了。对男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对女人来说,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光彩不光彩的事qíng。”周奶奶说完这话,像是自己说的自己听的,吃起饭来。
顾暖再给老人家碗里夹了些菜。
萧夜白侧眼看了看她,不知道她究竟听清楚了老人家说的话没有。
她的耳朵,开始让他感到提心吊胆了。
老人家心qíng明显不好,吃了一碗饭,搁了筷子转身就回屋了。
顾暖瞄了下老人家背影,突然说了这样一句:“男人始终靠不住。”
大白狗就此撅起的嘴角,可以高挂起水壶,说:“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提并论!”
“我说你了吗?”顾暖仿佛有意回头瞥他一下。
他贴到她脸边,一只手指轻轻滑过她嘴角:“怎么,你也想学老太太藏私房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绝对让你安心一辈子。”
话说,周奶奶进了屋,走进自己的房间之后,从chuáng底下拉出一只沉重的旅行箱。就是那种几十年代前,算是十分奢侈的,如今看来却是明显过时了的藤木箱。
打开箱子之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手指轻轻地摸着表面,一直摸着摸着。眼眶里顿时涌出一些水,骂道:“畜生!真是畜生——”
晚上村里肯定不太安全的,说是乡村朴实都好,但是四周有些什么人流串到这里都难说。是听人说,说是近来村庄周近不太安静。有人家差点遭劫。
是真是假不知道,可村里人都晚上没有出门,早早地关起自家门。孩子们都不给出门去玩。
周奶奶走到隔壁的仓库,检查完仓库里的破烂之后,挂了把大铁锁。
别看是些破烂,却是这老人家的生活费了。村里人的养老金根本不够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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