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细如柳,可谓是古书中所说的眉如刀裁。
黑锻似的长发垂落到他双肩处,修雅的指尖捏着一颗白棋,微含的眸子更犹如诗qíng花意中的西子,眸中波澜含qíng,三分的嗔娇三分的寒若冰霜,再有那三分藏在湖泊深处的yīn沉。
年纪,看起来和萧夜白差不多。
展大鹏喊这人三哥。
萧夜白一排结拜兄弟中的排行老三。没有人想到,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人。
纯色的羊毛地毯落在这男子的双腿上,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是连双脚乃至脚尖都给盖住了,是完美遮盖住了这完美中残缺的一角。
唐思礼一眼望过去,真判断不出来,这男人的双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唐思礼的目光回望过来真的落在自己腿上,老三微似惊讶。
萧夜白说话了:“他真的很爱钱,你不用质疑。但是他这人,不会做钱的奴隶就是了。”
“可他蛮听你的话,不是吗?”看来这个老三知道的事qíng不少,包括唐思礼为人傲娇腹黑的德行惹恼过不少大人物,唯独唐思礼面对萧夜白的时候挺乖的。
萧夜白挑挑眉尖:“怎么,有谁不听我的话吗?”
此话惹得在场的众人都看着他:好个大言不惭的人,偏偏真有这个本事。
老三苍白如蝶翼的指尖转悠了圈手指中的棋子,薄唇微启,宛如嘘叹一声:“天之骄子,大都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
“gān嘛要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知道了的话,谁敢去闯dàng江湖,闯dàng宇宙?”
无疑,萧夜白这再次大放厥词的话,却博得了对方的赞赏。老三很是羡慕他的口气说:“我要是像你能走能跳到处跑就好了。”
“要不,让他给你看看腿。他自称包治百病的。”萧夜白扬扬眉。
没等唐思礼对自己老板的话做出回应。
老三直接摇头:“不要白忙活了。断了的腿是医生能接上去。我是完全没了腿的,医生莫非能给我变出一条腿出来?机械的,没兴趣。”
话说到这,老三口风一转,眸子几分打量地看着萧夜白:“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你爸不是在病chuáng上躺着吗?”
很明显,对方还不知道他和自己父亲吵架接下来被萧奶奶赶走的事,自然,这也是萧夜白自己想走的。
萧夜白眸子微垂,刻薄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没人相信,或许只有他相信,我进我老爸办公室的时候,老头子把本要吃进去的药退回抽屉里。”
这个他,指的是给萧鉴明看过病的唐思礼。
老三的眸光因此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
唐思礼似乎不假思索,肯定站在自己老板身边,道:“如果按时服药的话,应该不至于突发疾病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三发出一般人会想到的问题,“萧董事长,是之前都病了吗?”
“董事长是一直患有高血压病史的,不过,qíng况不至于严重到要住院开刀的地方。但是,高血压心血管病一般都是要按时服药,控制血压为第一。qíng绪波动一时引起血压升高,如果有日常服药为基础的话,不会如此严重。”唐思礼说。
这样说的话,很明显,萧鉴明是故意在看见儿子进来的时候不服药的。因此这很难排除萧鉴明故意设套给自己儿子。
对此在场众人,都有几分惊讶和疑问。
老三开始学着萧夜白缄默,指尖捏着的白子放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是一样jīng致难解的玩物。
声音,突然从楼梯那里传来。
展大鹏守在会客厅门口的地方,第一个听见,走到楼梯口那边探看。
顾暖扶着扶手楼梯,一步步走下来,之前在自己睡的那个房间里,明显为了她收拾过的,使得她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当她走出来一看,势必有些不一样。
想她那房间,经过特意的布置之后,家具都几乎没有,只有chuáng,和唐思礼要给她治病时要用到的医疗设施。病人住的房间,肯定是gān净整洁为第一要素。
出了走廊,开始发现地上铺设的地毯,远比萧家更为奢华,是金huáng色的羊毛地毯。非常的温暖,赤脚踩上去,能感受到如丝一般的光滑和柔软。然后,这条金huáng地毯好像望不到尽头似的,一路她走来,铺到了楼梯上,铺到了楼下。让人宛如置身于国王的皇宫中。
墙壁上涂抹的颜料,一样是金粉似的东西。
让她忽然想起一个词:金粉世家。
到处金灿灿的,摆设的家具不是镀金,则为银器,具有的风格更为奇怪。一会儿让人觉得置身于一样爱金的阿拉伯人世界,一会儿又觉得那些古典的壁画属于欧美风格。然而,家具极具中国明清家具的风格,让人不难猜疑是个中国人,至少是个喜欢中国古典文化的雅人。
顾暖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混乱了,这个屋子的主人百分百肯定是个奇异,怪类,因为看起来都没有风格的,让人完全捉摸不定的——一阵风。
“嫂子。”展大鹏站在楼梯口叫了她一声。同时有些担心她的脚步。想她头部带伤,唐思礼说她有脑震dàng,随时可能昏厥。
萧夜白在听到展大鹏那声喊时,立马扔下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脱臼的手臂固定在胸前,只能两条腿宛如长腿叔叔那样奔跑到楼梯口,踏上台阶一步,到她面前,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对着她,说:“你怎么不叫人呢?”
大白狗宛如小媳妇埋怨的口气。顾暖无奈:“我感觉到屋子大,叫了怕没人应。”
“你不是有手机吗?”
“都在一个屋里,打电话做什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她的手先握住再说。
顾暖看起来更担心他,目光落在他那只不能动的手臂上,道:“骨折了?”
“没有,只是脱臼,看起来夸张一点。”边说,萧夜白边有点怨怒起某人过于夸张的包扎。
唐思礼似乎已经习惯了老板这种见了老婆立马变xing的xing格,搬着椅子静悄悄地躲角落里去了。决定老板不叫人,绝对不出声当隐身人。
为此,老三有些惊讶的目光,看看他,看看一样奇怪反应的展大鹏。
展大鹏一样是能闪多远闪多远。
萧夜白见妻忘友的本事没有见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顾暖握住他的手,明显更担心他出意外,扶着他的样子陪在他身旁走着。
两个人,仿佛患难夫妻,一路走到金huáng的会客厅。
顾暖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人,眼睛眨了下。
“他是老三。”萧夜白对她介绍,“你叫他阿三,或是喊他章三都行。”
貌似大白狗喜欢给人起外号,但是,这个张三的外号是不是太随意些了,张三李四?
顾暖回头质疑自己老公话的时候,对面的那男子笑着说话了,说:“章,刻章的章,本人姓章,和二嫂初次见面,幸会。”
说话非常典雅,略带古风气息。再看这人,身上一袭宛若旗袍似的白袍,几分悠然的仙姿,与周围这般奢华的环境,说不清的一种搭配。
“章三?”顾暖喃喃地说着,像是随意地琢磨,道,“不会是张三丰吧?”
可能她本意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却根本没有想到,她这随口一说,竟把某人的真名给说中了。
在场一群人面面相觑。
“嫂子真是很不一般的奇人。”章三凤惊叹着,手指尖捏的白棋被他快捏成浑圆的了。
萧夜白对此略显得意,没有受伤的左手搂着老婆,昂着下巴:用得着说吗?他老婆是最牛的。
顾暖坐了下来,见他们两人中间摆着棋盘,很显然一盘棋没有下完。看这个棋局的局势,似乎黑棋占了上风。
黑棋是对面的那个男子。
白棋是她老公这边。
见她下楼来了,他们肯定都不下棋了。收拾起棋盘,章三凤吩咐自己屋里的人把晚饭端上来。一群人都没有吃饭呢。
端上来的菜,顾暖一看,是中国菜,这让她心头松了一口。想她现在受伤过后有点虚火,如果让她吃什么西餐,怕是要更上火吃不下。
主人家,十分贴心地给两个伤员准备了清淡的菜式,百合炒jī蛋,苦瓜煲排骨,都是非常适合病人早期服用的东西。
大白狗拿左手吃东西不太方便,毕竟不是自己的正手。顾暖因此给他碗里夹菜,再给他舀汤。
桌上其他人看着,只知道顾暖自己受着伤。
大白狗当然满心里都是幸福感,一边吃一边蹭着她的脸蛋,说:“不如你喂我吧。”
好吧,给点小盆友棒棒糖,这小盆友立马飞上天。
“自己吃。”顾暖板起脸,直接歇了给他夹菜的筷子。
早知道不说了。大白狗后悔自己的得寸进尺,一边冲着她撅嘴巴。
顾暖好像漫不经心地说起他这个闲散的xing子来:“原来你找地方蹭饭,结果蹭到你兄弟这里来了。”
信用卡被萧鉴明停了,早些天都只能靠她一点现金在村里过日子。现在,再被萧奶奶赶出来之后,于是只能到一伙子兄弟这里来蹭饭。诚然老婆都受伤了,总不能再蹭着受伤的老婆要饭吃。对此,大白狗点着头:就是如此了。
一点都不知道廉耻。
饭桌上其他男人耸耸肩:一个男人为了向老婆撒娇,这人真当是不知道廉耻地装可怜了。
不管怎样,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的,这个男人最可靠的后台,他的家族萧家,确实是迎来了毕生最可怕的一次危机。在这种qíng况下,这个男人并没有急着回家帮忙,还游dàng四处当起了乞丐,要让外面的人不认为这人是个败家子,恐怕更难了。
顾暖心头暗地里嘘了口气。
说到留守在萧家的人,大有人在。一个个都想着争夺固有的财产,不遗余力的,结果,没有人想到自己接手的,或许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坐拥金山,而是一块烫手山芋让人棘手不已。
杨家断了联络,地拿不到,想靠杨家这块地打翻身仗扬名天下的萧淑梅,自然地变成了焦头烂额。地不仅仅是拿不到了那么简单的,因为之前她和萧奶奶都在董事会上信誓旦旦地向所有董事保证过了说:这块地这个项目绝对的,百分百是不会出问题的。
现在好了,杨家一变卦。
如今,她的承诺成了空头支票。对于刚成为公司领导者的萧淑梅来说,这无疑是最最不利的局面。换作是谁都好,谁还能信任她以后做出的承诺有效。如此接下来,她能否领导公司的能力势必将会承受到了最大的压力和最严重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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