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夏抬起头,对他们两个露出讨好的微笑。
独眼龙和穆都坐在了沙发上,保姆走去厨房给他们端茶和点心。
苏逸夏笑着说:“gān爸,你们夜里千里迢迢,长途跋涉的,可是辛苦。”
一般人肯定不会是夜里赶路的,除非是非常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苏逸夏这话算是打探,这两人,真不会是听说她这里有什么事赶过来的吧。
独眼龙的浓眉就此揪了下的样子,拐杖打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调。
穆优雅的一只手撑在额角上,面具下的嘴巴似乎在张开打了个慵懒的呵欠。对于苏逸夏这话,他是转头对独眼龙说:“担心倒是不太需要的,我是觉得洛克有些大惊小怪了,才非要我们赶到这里来。狐狸做事向来也是狠戾的,极少会出错,更不会说会失手。”
由于他戴着面具,确实没人能看清楚他脸上究竟说这些话是什么样的真实表qíng。
独眼龙夹着眼角扫过他那张好像小丑一样的孩童面具,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想象或许能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戴一张儿童的面具,明明年纪都早不是儿童了。
回过头,独眼龙说:“不管怎样,洛克既然叫我们来,如果狐狸不需要我们cha手,我们隔岸观火,也没有什么损失。”
苏逸夏这时突然感到一凛,明显,独眼龙说这话时,扫了她一眼,是大概想着她是否能听懂。
保姆把茶端了上来:“先生请喝茶。”
独眼龙和穆,各自端起了一杯茶托上的红茶杯,慢慢饮着。
顾暖坐在杂物间里,始终贴着门板观察外面的qíng况。
很显然,苏逸夏没有告知她把他们夫妇俩绑架在这里了,所以,现在最紧张的人,反而是苏逸夏自己本人。
这不知道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话说回来,她这个美女同学,从来都是太过自信,太相信自己能装,能唬得过所有人,结果却往往只能证明自己是个蠢蛋。
李秘书是紧张地眺望起背后,一双警告的眼睛看着顾暖所在的杂物间门,说:“不要声张,不然,我家小姐都保不住你xing命的。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顾小姐。”
顾暖冷冷地一笑,她当然清楚,不然,早就叫出声来了。但是,这不意味她束手就擒。
转回身,顾暖贴近到了杂物间里靠着隔壁房间的那面墙。
心口某处,怦然而跳。
她的手指伸出去,仿佛能穿过墙壁碰触到对面的人。
之前那一眼,她看不清楚,但是,不管怎样,他至少活着。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脚步声过来了。
李秘书终究觉得放任她这样不好,因此走进了房间里,拿出了绳索和胶布,打算将她的手脚都捆绑起来,在她嘴巴上再贴上封条。
当李秘书做完这些动作时,楼底下再次传来动静,这令他毛发竖立。
只听独眼龙问:“你那个秘书呢?”
李秘书全身僵硬,像变成了石头像。
顾暖仿佛在端倪一尊石头一样,有趣地在他脸上打量。
李秘书狠狠地咬下牙,把胶布往她嘴上再封了一条。
苏逸夏说:“他——是去了外面给我买点东西——”
“三更半夜买东西?”
苏逸夏用力咳嗽两声,道:“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所以,他担心我生病,去药店给我买感冒药。”
“感冒了?”独眼龙说,“穆先生刚好会给人看点病,要不,让他给你看看。”
“不不不,不用——”苏逸夏紧接挤出个笑脸,站起来,“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一点小病麻烦到穆先生。——对了,gān爸,你们一夜赶路老辛苦了。我给你们准备客房休息吧。”
“不用麻烦了。”独眼龙说,“我住三楼,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
三楼?!
苏逸夏吓了一跳,只差花容月色全掉光了。
“gān爸,你的房间不是在二楼吗?”
都听见脚步声往扶梯那里去了,苏逸夏着急地叫来保姆牵拉自己的手,去追独眼龙他们的脚步。
“我房间是在二楼,可是,客房在三楼。总得帮穆先生先安排好房间。”独眼龙说。
穆跟着他往上走时,回头看了下跟来的苏逸夏,问:“她住哪?”
“她眼睛不方便,肯定是让她住楼下的。”独眼龙说到这儿,有些不耐烦,对着那保姆说,“没有见到小姐眼睛不方便吗?你还拉着她上楼做什么?”
保姆吓得大气不敢出,牵着苏逸夏的手立马放开。
苏逸夏赶紧澄清:“不是的,gān爸,客人到我们家里,我总得帮gān爸迎客。再说收拾被子这些小事,哪里需要gān爸亲自动手,叫个人,或是我来做就可以了。”
穆站在他们两个中间,背贴着楼梯的墙壁,好像对他们父女两个争着给他献殷勤这事儿,感到很有意思,于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独眼龙回身,一双略显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苏逸夏的心脏都快吓死了。
一个不小心,她这是随时惹到这两人起疑心了,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你下去吧。”独眼龙说,“如果需要人,我会叫人过来。”
苏逸夏只听他脚步声继续往上走,两只手握紧了楼梯扶栏,喊:“gān爸——你腿不方便,跟我到楼下吧,让下人去收拾房间就可以了。”
“我都说了,穆先生是很重要的贵客,我必须亲力亲为。”
“哎——”穆突然cha入来道,“你这么热qíng,我会吃不消的。”
“就是,就是——”苏逸夏用力点头。
她眼睛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在她忙着附和穆的话时,这两个男人,早就两双眼睛对着她那夸张的脸露出了微澜。
保姆已经快晕过去了,因为她都看出来了,这两人,在质疑苏逸夏,质疑这个屋里。
因此,苏逸夏没有能看见的qíng况下,独眼龙没有动,因为声音会惊动到她,而是,由穆,行动矫捷的穆,慢慢地贴着墙壁,无声无息的,蹑手蹑脚地往上走。
那保姆被独眼龙的眼睛唬着,绝不敢出气。
楼上,李秘书猫在杂物间门后,紧张得全身冒大汗,是汗如cháo涌。
顾暖都能看见他这个背部的衣服全湿了,仿佛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应该是外面的qíng况不妙。
这不得不让她考虑着,如果,她不幸落到了另外一群人手里。苏逸夏终归是知此知彼的敌手,好对付一些。
还有,隔壁房间里躺着的人——
这时候,她还真怀念活蹦乱跳的大白狗。固然,大白狗很粘人,而且,偶尔很疯狂!
秀眉蹙紧,突然感觉到窗户那边she来的阳光像是被什么遮住了。
yīn影罩过来,顾暖抬头一看,看到了窗户上贴着的人影。
她的心瞬间加速,扑通扑通直蹦。
李秘书没有发现背后的异常,他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可是什么都听不见。好像全世界都变成了哑巴一样,或是说,他都要变成和顾暖一样的聋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小姐不出声?
刚刚,不是还在争执上楼不上楼吗?
不会事出意外吧?
他焦急地舔着嘴巴,拿手指抠着锁眼,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外面。
与此同时,从窗户上跳进杂物间里的男子,像是一只鬼魅的影子,几乎没有一点动静。
顾暖的手心出了层汗,紧张地看着他和李秘书。
魅影逐步接近到了李秘书的后背,接着,那举起的手,刀举刀落,快速得让人不能眨眼,一下子击中了李秘书的脖子后面。
李秘书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个侧身歪倒下来,那男子的手一托,托住李秘书歪倒的身体,让其掉落到地上不至于发出声音。
可见这男子该多么的训练有素。
顾暖不禁想,其实从他之前开摩托车的时候,都可以看出来了,他的行为举止,都犹如训练有素的特种军人,是受过不知道什么样地狱般的训练。
而且,他和她分道扬镳之后,竟然能追踪到她的踪迹到这里来,像蜘蛛人一样爬到窗户上。
怎么看,这人,还能是那个小时候缠着她要棒棒糖的顾笙吗?
处理好李秘书,男子转头看到她脸上。
顾暖对着他轻轻地摆了下脑袋。
尼奥伸出手,撕开了她嘴巴上的胶布。
顾暖低声说:“隔壁有人,是我老公,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动,你先去看看。”
他黑色的仿佛神秘深海似的眸子微闪,掠过的那道光宛如闪电,手掌在她肩头一拍,是示意她在这里不要动,等他。
接着,他起身,是没有开门,通过刚才他攀爬的窗户,要爬到隔壁房间去。
顾暖不由嘴角浮出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他仍旧不愿意和她说话吗?
像蜘蛛人一样,爬过窗台,到达了隔壁房间里的尼奥,了无声息地从攀上了窗户框条,看见了就靠着窗户的那张chuáng。
chuáng上男人的脸,让他一个眉头皱了皱。
他从窗台上落到了chuáng上,然后,迅速抓住了挂在chuáng边的输液瓶,瞧了一眼里面清澄的没有标签的液体。右手抓起了身上腰间挂的腰包,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一支注she器。
嘴巴咬开注she器上的塑料盖头之后,那一针,直接通过输液管注入了对方体内。
一、二、三。
像变魔术一样,躺在chuáng上的人,陡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皮。
睁开眼,看见了在自己头上的那张脸,萧夜白是双眼一瞪,猛地坐起身。
为此尼奥刚要后退,两边衣领子却已经被对方的双手抓住。
像是卫长青抓着他不放一样,萧夜白的手一样抓住他像是永远不会放手一样。和卫长青不同的是,萧夜白看着他的眼睛,类似闪过的是更多的深思,而不是像卫长青那样只是震惊和狂喜。
“老五?”
两双眼在jiāo汇了下眼神后。
萧夜白除了看他,也看到了这里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开始用力回想:“这是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他睡了很久,而且是久到都不知道自己已然换了个地方,原先逃跑的计划被人偷梁换柱失败了。
“gān爸——”
苏逸夏从楼梯那儿发出的声音,无疑打破了眼前屋里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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