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唐思礼这话,欧亚楠明显有一丝的吃惊,落在顾暖脸上。
顾暖似乎不太明白他这话以及他们的眼神,漠然点头:“是,是唐教授给我先生准备的急救包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个包,确实是我给萧先生专配的。他从来不拿我的东西给其他人用。”唐思礼说。
“为什么?”顾暖疑问。
“那里面一支进口针是十几万元。真正的救命针,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唐思礼突然揭开了一层大白先生的秘密,“当然,给萧先生准备的东西,肯定是要全世界最好的。”
顾暖确实没有没有会是这样的答案,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想起了什么,问:“你说有钱不一定能买到的意思是?”
“萧先生只有一支。如果我再给他配,需要申请,一次只能拿到一针,除非他用了。而他也签了相关协定的,只给他自己用。”
国外某些技术是属于特别专利,禁止出口的,只给一些特殊人群使用的。顾暖隐约是听说有这样的传闻,只是没有想到这些都是真的。而且,发生在自己老公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那位大白先生拥有这样一支救命针,而且给了她,傅玉博的命,或许已经一命归西了。
唐思礼对这点是很肯定的,以他的专业知识水平可以这样推断:“如果你没有及时给那个伤者打了这针,恐怕没有送到我这儿已经死了。”
顾暖的心头难以平息地涌起了一股热流。
家里那位小盆友,不知道是不是单纯到了极致,居然把救自己命的最重要的东西,轻易就给了她。
这让她,还能怎么说呢?
“接下来,欧医生给顾小姐敷上纱块。”唐思礼脱下外科手套,准备接起白大褂口袋里震响的手机,同时对在场的两人这样说,“顾小姐,如果你认为欧医生有那些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出声的。不需要介意,只有他知道自己哪儿做的不对,以后他才有可能在技术上进步。”
这话似乎是合qíng合理的。顾暖在想着该怎么接话时,唐思礼由于急于接听响个不停的电话,把她直接扔给了欧亚楠了。
老师有事要忙,欧亚楠义不容辞接手过来。其实手术他都能做了,顾暖手上这点小伤口对他来说更不在话下。
他想不通的只有一点,貌似护士都能做的活儿,为什么自己的老师要亲力亲为。
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非常特别的身份?
顾暖接到对方she来的一束眼神,从这张酷似顾笙的眼睛里,流露着那种对陌生人通常的质疑和冷淡。这无疑是让她基本要窒息过去的感觉。
唐思礼站在他们附近,接听到的电话,是萧夜白的。
“萧先生,你接到我发去的信息了?是的,我刚才在手术室里,所以没有办法及时接听到你后面打来的电话,不过我后来出了手术室有给你打过电话。
什么?你在飞机上了,过两个小时能到医院。——行,萧太太的话,我让她留在我办公室,等你过来。”
说完这些,唐思礼好像又从对面接到了什么指示,回头问顾暖:“顾小姐的手机坏了吗?”
顾暖的手机是在KTV被人偷了,暂时警方都没有帮他们找回来。
在唐思礼问了第二次以后,顾暖才对他的声音有了反应的样子。
对于这个迟疑,欧亚楠明显看在了眼里,带出了些疑问。
唐思礼就此对他解说:“顾小姐的耳朵受过外伤,听力不太好。上回我给她开的消炎药她应该吃完了,等会儿你再拿点消炎药给她。”说着,向顾暖摆了个手势:“顾小姐,我上次叮嘱你吃的消炎药你吃完没有?”
对这个问题,顾暖没有来得及作答,唐思礼手里拿着的手机对面那位大白先生,分明耳朵尖得很,听见唐思礼的话之后猛地叫了起来:“她又没有吃药吗?”
那气势,大有回家马上拎起人打屁股。
顾暖不由地缩了下,莫名地有些心虚。
唐思礼看到她这个反应以后,把手机递给她:“萧先生要你听电话。”
顾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接过了手机。
对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变得是那样的贴耳,好像两人半个月之前尚是陌生人的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了,似乎天生是要在一起的亲人一样。
顾暖的心头莫名其妙地浮现以上这种感觉。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能信号不太好的关系,从对面传过来,带了点气急败坏的:“他怎么带的你,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要是我,才不会像他那样。平常他就是那点小家子气,到现在都不肯承认,现在差点把我老婆都给害死了!”
顾暖想,他应该是都听说了消息了,去打探过来龙去脉了。
“暖儿,你说句话,你还好吗?”见她没有声音回馈,可把他急死了。
顾暖吸口气,心里想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脆弱起来,好像千言万语都想奔出自己的嘴唇和对面的他说。
尤其是面对眼前这张酷似顾笙的脸,已经变成yīn魂不散似的在她有些晕眩的脑海里旋转着。
“你回来——再说吧——”终于,她挤出这六个字,把手机挂掉了。
唐思礼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时,顺便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
感觉发烧,又感觉好像没有发烧。
顾暖确实是身上感到有点冷。因此,这回在对方提出到chuáng上躺一下时,她并没有拒绝。
走到chuáng那儿躺下,却是感觉终于有了借口可以避开某个人,拉高被单的头几乎盖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见她好像很怕冷,欧亚楠再抱了一chuáng被子过来,给她加盖上去。
顾暖隔着被子,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如果他是顾笙的话,活着,而且就近在咫尺,伸手可触。
他是不是顾笙,究竟是不是,有谁能告诉她,这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事?
脑子浑浑噩噩的,顾暖闭上眼睛。
欧亚楠反正只觉得这个女人不正常,尤其是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奇怪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长得也不难看吧,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事,为什么她好像总是避开他的样子?
奇怪死了。
都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过。
事实上,他自我感觉并不差,一直都是没有被人讨厌过。除了他自己都讨厌的那个苏逸德。
现在是夏季,盖上棉被肯定属于异常症状的了。欧亚楠想到这点,作为职业医生的责任使然,他的手指伸过去,轻轻拂开她额头的刘海,触摸了下她的皮肤。
靠的这么近,好像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仿佛是与生具有的夏日柠檬。
这味道,好像他在哪儿经常能闻到似的。
欧亚楠轻轻地皱了皱眉峰,回头,对已经趴在办公桌上写病历的唐思礼说:“教授,她好像有点发烧。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
唐思礼对此头也不抬的:“你很担心她?”
欧亚楠愣了愣:“不是,她不是教授的病人吗?”
“是我的病人。”唐思礼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的样子,三更半夜突然回医院加班搞出这么多事来,他也感到疲倦。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学生,他只记得自己在欧亚楠这个年纪时,一般半夜做完手术直接都是找张chuáng去睡觉的。可此刻的欧亚楠似乎一心只挂在了其它事儿上面,睡意全无。
伸了个懒腰,唐思礼眼角慢慢扫过学生脸上那丝困惑,嘴角一抿,道:“你要是真很担心她,拿体温计给她量个体温,只是用手摸,是不准确的,不能作为开药的医学论据。”
“不是,我——”欧亚楠张口难辩。
他觉得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对于唐思礼的话,他又想不到最好的反驳用词。
唐思礼显然就是想看他这个困惑的样子,一点都不打算再答睬他。
欧亚楠杵在那里老半天之后,骤然发现自己老师的本质,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腹黑!
不过到底他也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唐思礼作为他的老师,肯定有他暂时无法超越的超高医术存在着。既然唐思礼都没有开声马上处理,肯定是以唐思礼的专业判断,暂时不需要处理。
顾暖因此感觉到站在chuáng边的那个几乎让她窒息的身影终于离开了。
这种感觉,既让她松口气,又让她心头隐隐地揪着。
不知不觉之中,她是睡了过去。
*
飞机上
被老婆挂了电话的萧夜白,清俊的眉头一皱,随之把头转向了飞机舱窗。
张小链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本来,听到顾暖的声音以后,萧夜白的反应应该是兴高采烈。
这两个人几天没有见面而已,可张小链从萧夜白身上,已经清楚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的魅力。
“二哥,嫂子怎么样了?”张小链终于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句。
“你嫂子——”萧夜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qíng。
张小链因为他这个表qíng感到害怕:“二哥,嫂子不会是——”
“什么不会是?”萧夜白看出他在想什么以后,对他猛瞪了一眼。
“嫂子既然没事——”张小链吞吞口水,“为什么二哥你有什么话不能说?”
“我?我不是不能说,是不知道怎么说。”萧夜白只得再瞪了他一下。
要他怎么说吗?老婆电话里的这个口气,确实他之前没有从她那儿听过的。
一直在他印象里,她宛如战斗机一样,从不言败。
可刚才手机里她那口气怎么十足像一只落汤jī的感觉,好像因为什么事qíngláng狈到不行。
一想到可能有人在欺负她,让她沮丧,他蓦然握起两只拳头,骂:是谁呢?!
张小链连忙拉拉他的袖口,提醒他这是在经济舱。
本来以萧夜白的习惯,肯定是坐头等舱的,可是刚好他们临时接到唐思礼的电话急着赶回去,这班最近一班赶回去的飞机头等舱没有位了,只好从huáng牛手里搞到两张经济舱位。
包机的话,还没有这班机来得快。所以,为了以最快速度见到老婆,萧夜白只好委屈自己坐经济舱了。
见张小链拉自己袖口,萧夜白直瞪眼:“怎么,在这里还不能说话了?我早就说过,有钱就得坐头等舱,没钱才坐经济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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