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是很能gān的,顾及新进门的儿媳的脸面,没有起诉蒋母,但是,蒋母受到的罪远比到公安机关拘役几天可怕得多。连与蒋母最要好的王凤都打了电话来评说蒋母的不是,要蒋母赶紧搬家,不然一辈子都在这圈子里抬不起头来。
蔓蔓得知蒋母收拾了行李灰溜溜跑去金美辰那里住时,心里何尝不是松口气。当晚,她回家的老公,也得知了这个事。
蒋衍先赶去医院看望了彭芳。彭芳脚踝崴了,头部有轻微脑震dàng,伤微,但是因赵夫人的qiáng烈要求,才住院观察几天。
“其实,我也有错,我先打了阿姨,因为阿姨当时像疯了一样,已经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彭芳面对蒋大少,并没有一面地指责蒋母,挺诚恳地说,“我看阿姨需要心理医生。”
这个问题提的实在。姚子宝当时未走,在旁听到她这话,都不免多看她两眼。她今日的勇敢,她的聪慧才智与冷静沉着,都在他心里面留下了个qiáng烈的印象。
彭芳圆圆的苹果脸蛋,没有瓜子脸惊美,却很真,水灵灵的真,使得一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愈发动人。
在感到心里某处若冒芽似地波动时,他警醒地转过脸,对向白花花的墙壁试图蒙蔽自己。
蒋衍听完彭芳的话,走出来与赵文生到一边。深深的一层yīn影,聚拢在他眸底,今天若不是彭芳在,他媳妇孩子都不保了,而后悔药是没有的吃的。
“你姐很伤心,很痛心。”赵文生说得很慢,是在压制怒气。今天本是大喜日子,却被蒋母这般一搅,差点喜事变成白事。正因为是自己的妈gān出来的,蒋梅对母亲的感觉整个起了颠覆。
“我会和我爸商量,如果可能,送我妈去做心理治疗。”蒋衍说。
现在主要问题是,他还有对不讲理的大哥大嫂在庇护蒋母的行为。
“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力,尽管出声。”赵文生在他肩膀拍了两下,语重心长,“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
“我知道。”幽幽的目光,望向窗口,若波涛暗涌的海面。
蔓蔓面对回来的老公,一句都没有提蒋母的事。因为她知道心里最难过的应该是自己的老公。蒋衍本也看起来无事,等到晚上熄灯,被窝里抱住媳妇。
软绵绵的耳朵,被丈夫醇厚的气息拂得通红,紧接,却是一道冰冷的嗓子:“别担心,这事我定是要解决的!”
……
因蒋母这件事搞得心qíng不甚舒畅的赵家,后来打开了蔓蔓送来的礼物,一下子高兴了不少。
蔓蔓送的自制的新人一家三口蜡像,这是她很久以前已经在尝试的手工艺品,自从赵文生对蒋梅有意思后,一直是在偷偷进行着。
蜡像的仿真度远超普通雕塑,三个惟妙惟肖的蜡人小像,几乎可以与真人乱真,让所有观赏的人都惊赞不已。
“我听说她送给她爷爷也是自己捏的面人,神韵很像。”赵夫人是越看越喜欢,简直爱不释手,“说明她做艺术这东西多有灵气。”
小家伙直接把舅妈为自己制作的蜡像放在chuáng头,说做梦可以梦到。
蜡像的事传出去后,没有接到过蔓蔓礼物的人,都挺郁闷的。但都知道,没事让人家送礼物不近qíng理。
而且蔓蔓送礼物,从不和人事先说,往往给人出其不意。
这日,突然接到蔓蔓的电话出来的初夏,和蔓蔓坐车一块前往雍和宫。
“你想为谁祈福?”初夏问。
若说是为了要出世的孩子,早该在得知怀孕的时候过来烧香拜佛了。
蔓蔓紧着唇fèng,一些事装在心头不好说。
初夏陪着她,亦觉她古里古怪,说回她听说的事:“听说你那个婆婆,又闹出事儿来,想把你都推倒?是不是因这个,你来求平安了?”
蔓蔓从不给自己祈愿,因为她认为神是大公无私的,如果祈福的人整天只想着自己,神怎会答应你的请求。
初夏的推断再次被推翻,gān脆不问了,只看。
两人在雍和宫,cha了炷香。雍和宫由政府管制,里面是不会有算命这类迷信的东西。初夏有点惋惜,本想算算看老公将来的事业怎么样。因此,她祈祷的是老公杜宇的仕途。
对此,蔓蔓给她透露个消息:“我和师哥商量好了,过两天,画饼充饥正式开张。”
“哎?!”初夏没有很快让喜讯冲昏了头脑,反抓住她的手问,“你家里人知道不?你哥答应了吗?”
“放心,他出国了。我只是在开张前几天帮下忙,等店里走上正轨,退到幕后。”蔓蔓一切都是盘算好了的。
初夏一面说笑她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一面看她在专注挑选男xing的礼物时,猜到她是送谁的了,为此是抓到了把柄而乐:“你啊,刀子嘴豆腐心。”
【149】玉佩的来历
蔓蔓白了死党一眼,付了钱,让营业员用布包好物品,再回到大殿。初夏跟在她后面,知道她此行是诚心诚意,不敢再乱开玩笑。
敬完佛,再敬观音,这是规矩。
在观音像前,双手合掌捧着祈愿的物品,虔诚仰望观音立像。
菩萨面相庄严,神态慈威。
蔓蔓跪了许久。
初夏就站在她近旁,却不知道她与菩萨jiāo流了什么。殿内夏日闷热,只见铜像淡淡的反光似乎是落在蔓蔓的额前,上面凝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蔓蔓鼻梁上那双黑框大眼镜,镜片若是蒙了层雾,被殿中无数的檀香萦绕,更是如云如雾,犹如隔了层屏障不可透视。蔓蔓抿紧的薄唇,或许,只有菩萨能听见她无声的心声。
最终,蔓蔓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后,是一直把物品收到了贴身的衣服内。
出了雍和宫大殿,初夏说话了,一丝感慨:“想不到你对佛还挺诚心?”
蔓蔓是新新人类,没有宗教信仰,但是,道:“以前,我爸求过佛。”
这个爸,自然不是无神主义者陆司令。
“我不知道温叔居然是佛教徒。”初夏宛如发出迟钝的一声惊讶叹词。
“我爸他不是佛教徒,但是,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能尝试去请求神明了。”蔓蔓挺实际的,既然现实她都无能为力的事,寄托于神明把死马当活马医未尝不可。像她爸,当年无可奈何之中,只能抱着生病的她去求佛,去求糙药,让她得以活到今天。
初夏自认一样是普通人平凡人,对神明这种东西,既是不搞迷信但会敬畏,与蔓蔓的想法大同小异。可是想到蔓蔓另一家人,说:“求神拜佛这种东西,你温爸信,你陆爸你哥,肯定要批评你的。”
所以,蔓蔓请求神明的这东西,若给温爸尚好,若是给了陆家人,那就决不能说出来路。
初夏为其担心,是因为蔓蔓为其求的正是陆家人。
“你不说,谁知道。”蔓蔓向死党眯眯眼,恫吓加威胁。
“我怎么可能说?”初夏摆出一副你臭美的脸色,“你我是什么人,一条船上的,你的事即是我的事。”
走出雍和宫大门,两人并没有急着拦车,因为杜宇打电话给老婆说担心老婆,而且有话和蔓蔓说,现在开车过来接她们。
雍和宫外的街上,卖香算命的最多。她们已经敬了香,对买香没有兴趣,对算命倒是有一些,何况,初夏一直对算命这种事qíng有独钟。
被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大叔拉到一边上,这位自命不凡的算命先生,对着初夏的五官玄机开始了评头论足:“你额高,是智慧,富有智慧相,你定是在公司担任领导工作,俗称白领。”
初夏以前在公司工作时是小领导了,若不是跟老公出来gān,升职前景问题不大,然听算命先生这一说,她要了蔓蔓的化妆镜摸了下额头:“我额高吗?人家不是都说额高的女人像猴子,很丑吗?”
蔓蔓差点失笑。
算命先生红着脸,装得一本正经继续阐述:“谁说的?历史上武则天女王,额头很高,被称为美女。”
这话,绝对是踢到两个学中国国画美术女人的铁板了。
“武则天是美女,历史称美容止,但女王是方额广颐,不叫额头高。”蔓蔓噙的声,不高不低,持的却是绝对的专业威信,“如果你不懂,可以去龙门石窟看看,那里有一尊佛像据闻是遵照武则天的面容凿刻。”
几句话把算命先生驳得悻悻的,知道自己今天面对的是两个富有知识文化的女人,不好糊弄,就此一分钱都没收灰溜溜的走了。
初夏感觉忒没趣,切声:“我本来还想当一次糊涂人,被人骗骗,或许被骗后心qíng大好,好运接踵而来。”
“本来就是闹着玩的,何必当真。”蔓蔓把她一拉,找了个有树木乘凉的地方坐,顺道等杜宇。
两人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聊。
初夏说,真正能算命的高人,都不是自己搞推销,要客人自己上门求访的。
蔓蔓一面摇头,不知她是中了什么魔道,大概是来之前听说了许多人说雍和宫很灵,发生幻想了吧。
坐在她们俩旁边的,有一个老年僧人,剃了个光头,须眉半白,和尚灰袍,脚边放了个斗笠,像模像样。
蔓蔓想抽出条纸巾擦脸时,掉了东西,转身去捡,与那和尚照了个面。
和尚,一眼,即看中她弯腰时内衣里头不小心露出半截的仙桃玉佩,说:“施主,可否把玉佩借我瞧瞧?”
初夏听见,忙把死党拉住,悄声道:“小心被骗。”
蔓蔓倒觉得无所谓,因为这块玉佩不是真的那块,反问那和尚:“大师,你认得这玉佩?”
“曾经老僧似有见过。”
“你在哪里看过?”初夏cha上话,始终担心死党遭骗。
“老僧来自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一些父母,为了祈求儿孙智慧,会到文殊菩萨面前求开光器物。”老和尚笑的时候,线条柔和,尽带慈威,很似佛面。
蔓蔓和初夏,都是略带了吃惊的神色看着他。
“那你到京城来做什么?”初夏问。
“依照佛祖指示,到京城化缘,认知有缘人。”老和尚说。
“化缘不在你道场附近,到京城来,是因为京城的人比较有钱吧。”初夏认为是抓住了对方骗人的把柄,借此大说特说。
蔓蔓这时,拍了下死党的手,对老和尚深感歉意:“我朋友刚被一个算命的骗过,所以很生气,误解了大师,请大师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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