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瞪着他:“放开!”
“有什么事,上车好好说好不好,我还有事和你说。”握住她的手没有放,反而加了三分力度。
cao着方向盘的陈孝义,看着他们两人这样僵持,都有些担心,小声应景地催了句:“jiāo警来了。”
就这一犹豫,她被拽上了后座。
陈孝义马上把车门一锁,踩下了油门,不给她走开的机会。
吉普是在车河里面慢慢开着,制造时间。车速慢虽慢,可车内如火一样炙热。陈孝义从没像这样,感到一种爆炸的危机。从车前镜可以看到蔓蔓的脸,此刻是比君爷那张阎王爷,要可怕上三分不止。
姚爷拢着双眉,使劲儿揉着。应说这事儿穿帮是迟早的事,然而,似乎结果比他们想象中要更棘手。
“我哥呢?”终于从沉默中出声的声音,是让车内的两个男人都可以惊跳,月儿眉一挑,“他真行,让你做掩护,他自己在幕后躲着不出来,这样,你当了好人,他也当了好人,是不是?”
“囡囡——”姚爷应的声音有些怯。因为她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他想让我姓陆就姓陆,他找我爸麻烦算什么!”蔓蔓爆了,“他想装作君子,但其实就是个小人!”
陈孝义都被她突然放出来的声音吓到,踩住了刹车。车轮在地上打滚了一圈,缓缓停驻。
据他们知道的她,是从不发脾气的。今天见她bào怒的样子,的确很可怕。何况,不是可怕而已,是让人都心惊ròu跳起来。
陈孝义能从车前镜里头看见姚爷一丝发白的脸,自己的脸色,怕也是不大好过。他的指头转着那车钥匙,转了半天没能打上火,因为手心都是汗,给蹭的钥匙都是滑的,抓不稳。
“囡囡,你消消气。”姚爷急乱时,拿起车内一份报纸想给她扇风灭火。
“你不要替他辩解!”蔓蔓竖起的指头指着他们两个,那火是远远别想消下来。
“你哥——”姚爷刚开口,见她眸光一闪若刀尖,噎了口水,继而苦笑,“你放心,我只是和你说事qíng的经过,不帮你哥说一句话。”
“那你说!”
“你哥不是没有和对方协商过。但是,对方就是不愿意松口。你哥都同意给温家补偿费。而且你想想,你本来就是陆家的女儿,本就该姓陆的。”
“并不是所有离开亲生父母被其他家庭收养的子女,都只能跟亲生父母姓。”蔓蔓打断他的话。
姚爷为此美睐危险地眯起:“你别告诉我,你这话意思是你想姓温?”
蔓蔓因他这句话益发恼了起来,怎么这些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纠结着姓氏的问题:“我姓什么都好,但是,我总得考虑双方心理的感受是不是。即使我姓陆,也得等我养父心里能接受了再说。”
“别说了!”姚爷一只手阻止她再狡辩的话,脸色yīn沉地道,“我和你哥早知道你会是这样的答案,不然也不会瞒着你做这些事。你这事就不要再cha手了。反正你cha进来,只会把事qíng越搞越乱,一切让法律仲裁好了。”说完这些,看她脸上一抹不甘愿的神色,继续又往下声色严厉地说:“你别想着这件事有谁能帮你。你老公也帮不了你。你不为你爸妈想,不为你兄弟想,你好歹为你的孩子着想,为你死去的姥姥着想。你姥姥临死前,可是指定了南南当你哥的继承人。你如果不姓陆,怎么完成你姥姥的遗愿。”
这事,确实不是她一个人能说的算的。她的要求,不过是要个时间,让双方都能妥善解决这件事qíng,好过上法庭闹黑脸。
“这事一拖再拖,现在拖到你孩子都生了。你哥以前是想到你怀孕怕你受刺激,如今没有理由再拖了。”姚爷说。
蔓蔓没吱声,心里俨然不信。她哥真想办到的事,会顾虑到她吗?完全不需要。
陈孝义总算把汽车的火打了起来,轻声的小心地cha进他们中间问道:“是开到哪里?”
“先送她回家。”姚爷命令。
吉普往前开,蔓蔓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手机拨了周玉的电话,问:“表表姑,你们从我爸的老家回来了吗?”
因为汪芸芸要回老家安葬,温世轩他们,又在老家耽搁了些时间。
周玉道:“订了今晚的机票,应该明天到。”
蔓蔓稍微压低声音:“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报告恐怕是——因为后来到了这里,你爸才记起,尸体已经经过了火化,专家称骨灰里失去了dna,是不能再验真身了的。现在只能是靠当初现场一些勘察数据来辨认,但肯定没有dna那么可靠了。”周玉长叹的一声,代表这事竟是有可能成了悬案。
蔓蔓的心头陡地一沉:“我爸心qíng怎么样?”
“你爸,对这事倒是看得挺开的。本来就觉得,如果女儿真没有回来,也好。”
听周玉这么说,蔓蔓的心里却是因为与现在的qíng况缠在一起,揪成了一团。她本想,她爸若找回大女儿,或许她这个替身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qíng况截然相反。
“这次,回来参加葬礼的温家人挺多的。”周玉在电话里顺便介绍下这边的qíng况,“只是温媛没有来。同样要参加高考的佳静都来了,她仍旧和着她亲妈一块不愿意来。你爸对这点挺不高兴的。”
如果只是汪芸芸的葬礼倒也算了,现在,是要辨认自己亲姐姐的身份这么大的事qíng,温媛都不愿意回来看看。温世轩想到这个就对小女儿心寒。想想,大女儿真是永远不回来更好,不然亲姐妹之间出什么事,他没法想象。
蔓蔓觉得温媛不去倒是正常的,想那会儿那孩子被发现之后安葬的时候,温媛不也借口没有回去。蔓蔓却是很想到那孩子坟前看看的,只是可惜那时候自己有了身孕,没法去。
“你不要想多,我和你爸要回去了的。”周玉最后一句安抚她道。
蔓蔓想了会儿,没有让她那么急挂电话,试探地问了问她:“表表姑,我哥想为我户口打官司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周玉是行业圈里的人,肯定多少能闻到点风声,何况这事君爷早已和她打过招呼,如今她是温世轩的老婆了,这事更显得难以中立,是与蔓蔓一样为难着,说:“我在和你哥商量,看能不能把这事拖一拖,拖到汪友才这个事完了之后。”
既然骨灰都无法确定那孩子的身份,只能再从透露qíng报的汪友才口里问询真相。一切凭靠汪友才的记忆和良心了。即使如此,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孩子哪怕是活着八成是寻不回来。这样的qíng况下,温世轩不指望小女儿温媛的话,确实只能指望她这个养女蔓蔓了。如果要她在这时候与她养父断绝所有关系,是不是对她养父太过残忍。
她清楚的,她哥那个做事的手段,肯定不是只想她改姓回陆这么简单。
吉普车开到部队大院,姚爷是盯着她上楼了,才命令陈孝义开车离开。车子离开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对面超市里往她住的楼宇望了望,接着压下帽沿。
“想买什么?”小超市的老板看他样子心生怀疑,一双眼睛盯着他。
王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张钞票,说:“一瓶农夫山泉。”付完款,拿了矿泉水,他是往街边停靠的自行车走过去。现在,他觉得骑自行车反而不会引人注目。汪芸芸被捕那会儿,所有人都在查来往车辆,他也是一部自行车,钻起小路,逃过了追捕。
近来,江奶奶又给他下了新的指示,盯着陆家小儿子的动静。因此,他的监视对象就此多了一个。然后,他发现,盯陆欢小朋友的人,远不止他一路人马。
陆欢小朋友自从出了那趟事后,行动轨迹反而益发正大光明的,每天除了在学校学习,连以前的一些社jiāo活动都全部取消了,社团活动没有参加。偶尔出一次门,就是到清华找好哥们姚子宝。
清华离北航并不远,陆欢经常骑着辆单车,很快就能到达清华校园找兄弟。
王海骑着单车跟在陆欢小朋友后面,距离保持十米以上,加上北京里的大路向来车水马龙,学生校园门内门外的车辆很多,陆欢看起来没有能发现他的存在。
那天下午没课,陆欢骑着单车来到清华,找姚子宝一块吃晚饭。两人没有在清华校园内用餐,是想到蔓蔓的画饼充饥在附近新开了家分店,两人为了在私底下力挺蔓蔓,选择了在这里用餐。
陆欢顺便打电话想约彭芳出来,电话刚打完,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街头走来。那人一头飘逸的长发好比飘柔广告里的美女,身材高挑惹人注目,陆欢想不认出来都难。
正巧,是林佳静。
话说,这是他从林佳静回国后第一次看见她本人,有些惊讶,扯着姚子宝问:“她怎么会在这?”
“她通过清华美院的专业考,你不知道吗?”姚子宝反过来问他。
“是有听说过。”陆欢吃惊的眼神瞪着他是,“可现在没过高考呢,她怎么会在这出现呢?你别告诉我,你经常在这边看见她所以不足为奇了。”
姚子宝默了一会儿。他是知道林佳静自过年前后已经常在这边出现。但是,无论是她看见他,还是他看见她也好,彼此之间都没有打过招呼。
林佳静推开了【画饼充饥】的玻璃门。姚子宝忙拽着陆欢躲到了角落里的桌台。
陆欢向他皱着眉,无声地说:“gān嘛躲着她?”
“你不是不喜欢我见她吗?”
陆欢却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狡黠地往他没有戴眼镜的俊颜上打量了两眼,说:“她对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说,她可是能认出来?”
姚子宝不知道。之前她偶尔像是看见他,又像是没有看见他,反正他们只是远远隔着一段距离,可能也看不清楚,所以怪不了她或许没有能认出他,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陆欢推了他一下:“站出去给她看看。”
姚子宝被他一推,差点跌出去,立马收回脚,要骂他。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可能是由于他们两人行为诡异,感觉到奇怪,过来查问:“两位是要坐这张台子吗?”
“是的!”陆欢故意提高了音量。
姚子宝心底里骂他个狗血淋头,连忙背过身去。只见站在前台的林佳静是听到了动静,向他们这边转过了头。陆欢的样子没有怎么变,林佳静一眼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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