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这些人对她好,很不习惯。
“有人对你好不是好事吗?”带点想逗她笑的笑声,浮现在他俊美飞扬的眉梢。
可她,只是要把整个脸都埋进枕头里一样,低低声说:“知道不?如果你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说你是某某部长的儿子,我不会想和你说半句话的。”
听到这个,蒋大少的脸肃起:“你这是歧视,歧视高gān是不是?”
“不是歧视,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们俩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捧起她的脸,板着做老公的面孔,“你说我们哪里不好了?”
“现在是挺好的。”月牙儿眼眯眯,道,“但是,那是因为你和他们不像。”
蒋大少忽然觉得:如果两爷在这里听到她这话,要郁闷得吐血。
“蔓蔓,都是人,没有什么像不像的。”
“不是的,阿衍,或许姚上校好些,但其实我觉得他的派头仍旧要比你大。陆上校就不提了。”蔓蔓蹙着眉尖说,“我很不习惯。像他们这些前呼后拥的人,忽然关心起我这个小市民。更别提今晚莫名其妙的,那个人家喊的姚书记,说是要认我当gān儿女?”
俊眸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想她的:“你想吗?”
“我拒绝了,我只有一个爸。”
听到这,蒋大少不免为陆司令抹一把同qíng泪了:可能陆市长自己都没能想到吧,自己会比不上温世轩这个杂货铺老板。
“蔓蔓。”搂着媳妇,蒋大少说,“有些事qíng,有时候我们不要太谈理智了,要凭着感觉走。你想想,当初你和我在一起时,不是中途没有发现什么吧,可你不是照样和我在一起了。”
偎靠在老公怀里,蔓蔓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思绪像是飘散在无边无际的地方:凭着感觉走,是能带到她哪里。
“毕竟,这事不像过日子赚钱,有时候想太多,反而把自己困住了。你不是问过我,我为什么想和你在一起吗?我那时候,曾害怕过你妈的。但是,这颗心,就是没法控制,想走到你身边想和你在一起。瞧,偶尔想太多,反而没有意思,会断送自己幸福的。”
抬的眸,在老公熠熠的星眸里飞过:教官老公,真像个哲学家。
“如果你真睡不着,我们在这里做吧。每次做完你都会睡得很好。”眸光一闪,蒋大少洋洋得意想出了个解决老婆睡眠问题的好主意。
小爪子,毫不意外,在他肩头打了两下:“这里是哪里!”
咳!
门外忽然响起的一声咳嗽,让蒋大少寒毛林立:媳妇的陆老爸在外面听到了。
陆司令想离开前,想过来看看女儿再走,和儿子走到这,听见蒋大少这句话。
“爸,我来处理吧。她真睡不着,我会给她点药。”陆君说。
陆司令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在门板望了两眼,回身,被姚书记拉走了。这走不了两步,回想到蒋大少的话,不免与老战友发起了牢骚:“我知道女大当嫁。可她没有回到我身边一天,就已经被个男人拐进另一个家门了。”
“好了,想想你当年拐你老婆的时候,你岳丈是不是一样想痛打你。”姚书记安慰他说。
“是拿了根扫把,追在我后面,因为我爬墙,偷看她被他发现了。”陆司令恨恨的,你蒋大少怎么不爬墙呢,只要你爬墙,我照样有机会拿扫把打。
姚书记:……
病房里,在爷进门来教训之前,两个新婚夫妇很有默契的,忙一个躺一个chuáng上,都用被子盖住头,装作呼呼大睡。
陆君同志搁在门把上想转开进去的手,只好缩了回来,冷眸一提:这妹婿,难以形容。
听到门外脚步声离远了,蒋大少偷偷睁开眼睛,朝chuáng上的媳妇挤眉弄眼的:都走了,我们来试试偷腥的滋味吧。
啪!
枕头砸上他俊脸。
亏了老公这一闹,她啥都没有想了,一夜安睡。
……
清晨五六点钟,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出现在部队医院接待处,道:“我是陆上校的婶婶,来找陆上校的,听说陆上校昨晚有个朋友住进这医院了,顺便来探望。”
“陆上校的话,昨晚已经离开了。他昨晚是有送来个病人住在这个病房。”服务生说。
这么顺利?
毫无防备?
连打两个问号的杨乐儿,重新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莫非花瓶真是姐姐送的,陆君那小子一点都不知qíng。
边想,边坐上电梯:按理,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应该有防备才对。
走到走廊,看见了病房门前站着两个兵,心里反倒踏实了:真是有防备的。
嘴角yīn森挂上抹寒笑,走进一卫生间,掏出随身皮包里的白大褂和假冒的医生工作牌,伪装好,信条大步走向了病房。
两个兵扫了眼她上衣口袋上的工作牌,没有阻拦。
旋开门把,走进去后,背身将门锁顺便一按,卡锁了门。
话说,这房间里的消毒水味,比走廊里头更刺鼻,皱着眉,走近那chuáng上躺着的人,先是要拉开遮盖chuáng边的布帘。
手指抓到布帘的时候,忽然感到一丝无力,忙闭上眼定定神,再猛地一拽。
白色的chuáng单上,卧躺着的女孩,长而乌亮的黑发,有一双和姐姐年轻时一样富有神韵的月牙儿眼,正睁着大大的瞳仁惊恐地望着她。
原来,真的活着。
好啊,我让你死,让你这回死了瞑目。
十只指头伸过去,往女孩脖子上猛掐,掐,掐死你——
啪啪。
两声门板敲打。
惊得她跳了回来,直起身体。
眼前,却是什么都没有,连个女孩的影子都没有,chuáng单上空空的,只有她双手刚才似乎掐过的地方,是个空枕头,被她尖利的指甲扯破了口子,里面的棉絮乱飞。
震呆了,四面八方空无的肃静,像是排山倒海要把她吞灭了般。
落圈套了?
拔腿往外走。
出到门口,然守门的两个兵,仍是带着奇怪的眼神,只在她胸前的工作牌扫一眼,没有动作没有说话。
看来有可能里面的病人只是出去了,所以两个兵没有盘问她让她进去。
不管怎样,现在只能先撤了。
走回去换回衣服,从皮包里拿出两瓶药,倒出几颗丸子,像是例行公事塞进嘴里。
趁人多的时间走出了医院大门,赶着去截辆出租车时,忽然一辆车急杀在她面前,司机骂:
“你傻了疯了?在路中间站那么久做什么?”
抬头,四望,是一双双酷似姐姐的月牙儿眼怔怔地看着她。
“啊——”
……
很早听见了杨乐儿出去的声音,温媛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没有忘记,要上课,要考上中央美院。
穿好衣服,走到厨房,空空的,杨乐儿从来不做早餐,只留了钱给她自己花。
以前她羡慕这种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贵族生活,现在,她忽然怀念起蔓蔓煮的豆浆。北京太大,街边摊摆的豆浆她嫌弃,好的豆浆店离她住的地方远。
不止如此,蔓蔓做的包子也好吃。
她开始回想:蔓蔓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包子给她吃的?
蔓蔓大她将近十岁,似乎在她有记忆起,家里都是蔓蔓在做饭了。
因为太习惯了,所以不觉得姐姐做的东西好吃吗?
即使姐姐没有做东西给她吃,有妈妈许玉娥在,许玉娥是她想吃什么,自己做不出来,都会跑老远去给她买。
拉开冰箱,想自己温点牛奶打个jī蛋,冰箱里面,摆的都是杨乐儿喝的啤酒。
这样的女人哪能做妈!
心头浮现这个想法时,一愣,急忙收了回去,提了书包匆匆离开这个家。
早上,上了一节课后,有个老师忽然进来打断课堂,焦急地朝她喊:你妈出事了!
嘭的站起来,什么都没有说,两手空空往外跑。
有老师跟在她后面,怕她出事,跟上来后,帮她截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里,老师答帝景。
她忽的话不经脑袋,冲出口:我妈哪里住帝景了?
身体里面的第一反应,许玉娥是她妈,杨乐儿从来将来都不可能是她妈!
老师呆呆地望着她:她不是被吓傻了吧?
那种担惊受怕的痛楚,只有她一个人每天自己窝在黑暗里舔弄着。
不管如何,她被押回去见了杨乐儿。
杨乐儿躺在梦思chuáng上,眼神比她更惊恐:“怎么办?我掐不死她,她到处都在,都在看着我。”
送杨乐儿回来的男人,对杨乐儿倒还好,拿毛巾体贴地帮杨乐儿擦脸,对被吓到的她说:“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可以了。”
这声音,她听出来了是昨晚上和杨乐儿说话的男人。
男人长得不是很帅气,但也不是长得难看,自称叫王海。
她直觉里讨厌这男人,因为这男人一双灰溜溜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她的胸。
这个家她没法呆了。
往包里拼命地塞东西,塞完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家,温世轩,许玉娥,蔓蔓,一个个她很想抛弃的人影,却都在此刻浮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怎么办的样子。
她咬住唇,直咬到血痕出来,拿手机拨打电话:喂,雷老师吗?我和我妈吵架了,想去你那里住两天。
……
睡到八九点钟,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起来得太晚了。
坐起来,老公躺的那张护理chuáng没有人。
进了病房连带的洗漱间,刷个牙,梳着头发,听到门咿呀。
蒋大少大踏步进来,看到她醒了,一拍额头:“我忘了拿早餐。”紧接忽如一阵风跑了出去。
原来老公刚不是去买早餐。
若有所思的,走回病chuáng,拿起chuáng头桌上不知谁留下来的报纸,翻开来。
新闻刊载着,某某书记,某某市长,巡视哪里,在哪个会议,做出重要指示和讲话。
自己昨晚是在做梦吧,被某某书记和某某市长招去讲话。
回身,老公没有回来,去哪里了这么久。
打开房门,来到走廊。
昨晚姚子业说她是被送进部队医院,是哪家部队医院姚子业没有细说。
她一年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来到北京,两次被老公带去姚爷介绍的医院,都是什么总医院,具体名称她记不清。但是她记得,那些大医院人来人往,可怕的人流量,连个通道都水泄不通。
52书库推荐浏览: 肥妈向善 温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