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就好——”叶老叹了这声后,道,“那个傻孩子,当真是上辈子欠了姚家那小子的。”
叶长问心里却想:姚爷恐怕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挂了药水到了第二天下午,沈佳音醒了。
见到她醒,所有人松了口气。姚爷摸着她额头,唤道:“佳音——”
她迅速地爬起身来,晃晃脑子,能想到的,就是最后她在游乐场抱了一束红玫瑰,后来她是睡着了吗?她脸蛋一垮,想自己怎么总在他面前出丑。
“你刚退烧,那么急坐起来做什么?”姚爷这时候像老大妈,不高兴地一边念叨,一边给她肩头披衣服。
“首,首长——”她吃惊,吃惊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和在游乐场时穿的一模一样没换过,而且头发凌乱,一向光滑的下巴好像长出了胡茬。
一向以出色外表为傲自恋的姚爷,竟然邋遢了。
指尖捏了捏略感粗糙的下巴,柳眉微挑:“我现在变丑了,你嫌弃我了?”
“首,首长,现在和以前一样,一样好看。”
这孩子,说话真是傻气还是机灵过头呢。按普通人会有的回答,也应该是不管你是不是变丑了我一样喜欢。她倒好,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
恼得他指尖往她额头轻轻一点:“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那,那是,我不介意的话,首,首长一样会介意——”
这孩子出乎意料很了解他自恋的本质。
姚爷投降,摸起了她的脸,比起他的外貌,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说:“告诉我,记得多少?”
“记,记得,坐过山车——”
“然后呢?”
“游乐园,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那只熊,很好,送,送了我一束红玫瑰。”
这傻孩子真以为是游乐园免费送她鲜花。
姚爷苦bī。
“但,但是,我后来,后来想,不知道,不知道首长是不是,是不是事先付了鲜花的钱。”
好在这个孩子是节俭成xing的,懂得在账目不对时往回推,最终推出这鲜花是他送的。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鲜花吗?”姚爷问这话时,感觉自己又在诱拐幼童了。
傻孩子在一刻默后,道:“不,不知道。首,首长记错了,记错了节日?”
靠!
姚爷终于无法忍了:“沈中校,你是认为我会在哪个节日送你鲜花?六一儿童节吗?”
“三,三八妇女节。”
为什么这孩子不会想到是qíng人节?
姚爷全身无力,想自己和她前面那条jiāo接的路口好像距离很远。这孩子的神经,令他不知怎么形容。毕竟,这孩子在九年前,看他第一眼都很有感觉。难道,是九年后他真心老了?
“首,首长送我花,我,我很,很高兴。”傻孩子当然最舍不得看到他一脸沮丧的样子,连忙补充上一句。
“嗯。然后呢?”
“然,然后——”傻孩子努力地想,“很,很高兴。”
“高兴到发烧了都不出声!”姚爷真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心口里满是心疼地说,“你能不能这么傻,沈中校?!我上回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会心疼你的!”
她慌忙低下头,很愧疚:“对,对不起,我,我当时以为,很快,很快回家。”
“行了。这事也有我一半责任。”早就该想到这孩子一根筋的,拐弯抹角的话她一点都听不懂。事不宜迟,他握起她的手,要把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于是往自己口袋里摸戒指盒时,手指伸进两边口袋摸了老半天是空空如也。
“首,首长,丢,丢钱包了?”傻孩子看他好像因为找不到东西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替他紧张说。
“沈佳音!”姚爷濒临崩溃,这傻孩子以为他抓她的手要塞给她钱吗。
她被他惊得一乍一乍的。
不管了,随手先拿出了一个钥匙扣,学起了蒋大少,先赖皮把人套住要紧,捉起她的无名指往上头一套,道:“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这话,让贴在门板上窃听的数人崩溃了。
“我以为最少是个钻石戒指!”方敏为小兔子qiáng烈地抱屈。
严雅静同样用力愤怒地点头:“想拿个钥匙扣就把我妹子骗回家,他以为他是哪根葱!”
“钥匙扣,好像尺寸和手指头不符吧。”高大帅说了句中肯的。
君爷想到了最实际的,忙打个电话通知宝儿把戒指送过来。
不过,最令众人不慡的是,这姚爷说的是哪门子的求婚词。什么叫做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他以为他在买卖兔子吗?”方敏愈想愈气。
不管怎样,姚爷的霸道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姚爷向来可是标榜着温柔绅士体贴公平。
君爷想,还是自己的妹妹说的对:傲娇犬,再怎么装都是傲娇犬。
所以姻缘这事,真是一个愿打愿挨。至少有人听了姚爷这话很幸福很高兴,有人就喜欢男人对自己霸道。
“首,首长——”
“怎么,不答应?!”某爷的脸虎视眈眈,她胆敢不答应?
“不。可,可我,我本来不就是,不就是首长,首长的人了吗?”
姚爷这回,真的崩溃了:“沈佳音,你不会以为我给你戴这东西是拴狗绳吧?”
“挂,挂首长,首长的车钥匙,门,门钥匙——”
傻孩子的聪明只有傻孩子自己最懂,挂了他的车钥匙门钥匙,不就代表他都是她的了吗?
姚爷撕心肺裂地捏起她的脸颊,想想,捏脸不解气,还是捏起下巴吻最解气。结果,在他要碰上她的唇时,她突然说:“首,首长的话,我,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他目不转睛地瞅着她乌亮的双目,粗糙的口气掩盖不住的焦躁。
“首,首长说,不,不会离开我——”
【072】男人间的决斗
这傻丫头变聪明了!居然能清楚地记得他这句话。那么,是否意味她已经得知他都记起来的事呢。
在把她的头搂进自己怀里一刻时,说:“很好,只要记住我说的这句话就行了。”
以往种种都不重要,因为他们现在站在的是这一点,他们要面对的是今后而绝不是以往。
耳朵靠在他胸口上,听得见他的心跳,和自己专注到耳朵尖的心跳。感觉他的心跳像起重机一样,她的像小兔子一样。可是没有关系,她的心跳慢慢地会被他的心跳所盖住,然后,与他的一齐跳动着。
他不知道,她其实最喜欢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她知道,他能让她安心。
像奶奶一样。
想了会儿,这最后一句话还是不能被他知道了。
姚子宝把戒指送来时,当哥的姚爷接过弟弟特意送来的戒指,却只是往自己兜里一揣,说:“晚了。”
早是在半路听高大帅绘声绘色地描绘他哥怎么向他嫂子求婚的场面,姚子宝听到大哥说的这句话后,呵呵,呵呵,gān巴巴笑两声,代父母问道:“哥,那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等报告批下来。”姚爷转转手表计划进程,“应该很快吧。”
姚子宝又问:“需要我和爸妈做什么吗?”
“当然要。”本质上姚爷是个很懒的人,“整个婚礼怎么弄,让妈弄吧。”
婚礼嘛,不就是作秀给人家看,娱乐下长辈。既然意义在此,让长辈自己安排最好不过。他和她,当甩手掌柜,乐得清闲,有时间享受二人世界要紧。
姚子宝都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哥了:是聪明过头,还是愚蠢至极?
姚爷接着让弟弟去给他订车票,这个要紧,结婚之前,要去沈家本家正式提亲。姚子宝答应了马上代大哥去办,这走到单位的门口,见着一个年轻男人和单位的哨岗争执不休。
“你不让我进去是吧?那我就在这里等。我不信那姓姚的能一辈子呆在这里面不出来?”那男人长相斯文,戴着金丝眼镜,嗓门却好像五四运动的学生义愤填膺。
姚子宝听着他声音耳熟,面相眼熟,为此多瞧两眼后惊慌失措:这男人,不就是上回他在小区门口见过的那位,送他嫂子回家的那位?
汪大洋突然执着地来找姚爷是为何事?
说起来,之前姚爷告诉他,他要和姚爷的部下jiāo往必须上jiāo身份证明资料,让部队领导审批,才有和沈佳音谈恋爱的资格。汪大洋一怒之下,想着我按你爷说的程序把手续都办齐全了,看你爷怎么阻止我?看你爷怎么原形毕露,露出可耻的原貌?
凭着这股倔qiáng的傲劲,IT男这段日子是没有来缠沈佳音了,而是攒足劲头去办理姚爷说的各种手续。因此可见,姚爷是比这单纯的IT男可耻多了。也应该说,这IT男只知道按部就班,不知道时间除了就是金钱其实就是恋爱,稍微在谈恋爱这方面过于正直了点,愚忠了点。
姚子宝在旁边,了解完事qíng的前因后果后,赶紧先打电话给大哥报信。
“哥,不好了。”
“嗯?车票没订着?这样,那我让高大帅去想想办法。”姚爷压根不会想到,这前脚他刚把佳人搂进怀里,后脚有qíng敌的火苗已经烧到了他家门口。
“哥!”姚子宝火燎火急,眼见这IT男的脾气挺大耐力挺qiáng,好像打不死的小qiáng,是带了报纸铺在地上打起了禅坐准备和姚爷死磕,“你走到窗口,看单位的门口。”
“我看门口做什么?”姚爷纳闷,“怎么,你在门口看到什么了?看到谁了?美女吗?你哥现在对任何美女都没兴趣。”
“哥,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弟弟说的好像自家院子起火的口气,姚爷只好走到可以眺望到门口的窗口,拉开玻璃窗,望下去。
汪大洋拍打着铺在地上的报纸,屁股往上一蹲,如和尚一样打起禅来。
这一幕映入姚爷有着狙击手jīng准视力的眸中。姚爷的手掌心一用力,势头是要一把捏死小qiáng。
“哥,你都看见了吧?”姚子宝从下面都能窥到上头哥的影子。
秋风徐徐。姚爷在窗帘里若隐若现的影子,犹如黑暗骑士,冒着锋利的刀矛寒气。
所以姚子宝这话问的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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